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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科的震蕩引得輿論一片嘩然,王石被孤立,被要求出局。這個曾經是萬科的精神領袖和英雄,突然被搞得地位尷尬了,來了個進退兩難。網絡迅速傳開關于王總的段子,有人說他悲情,有人說他活該,有人說他裝。
總而言之,這個時刻,是一個悲情的時刻,商場如戰場,就算是英雄也要落寞地沉下去。
每次看到英雄落寞,總有一批人歡呼雀躍,也有一批人黯然神傷。
當英雄出現在這個時代的時候,必然會損傷一部分人,受益另一部分人,所以,這些人,在一些人眼中成了英雄,在另一些人眼中就成了眼中釘。當我們,談論英雄的時候,總覺得英雄所處的時代有不盡人意的地方。有英雄的時代并不是一個好時代,是有很多不足的時代。
英雄輩出的時代雖然算不上一個好時代,但是,英雄落寞的時代,算得上一個好時代嗎?
我們常談起為很多為這個國家、為這個民族立功的英雄,他們不少人受到很多的傷害,活得異常艱苦,甚至受到不公正的待遇。我們怎么來看待這個時代呢!
英雄輩出的時代算不上一個好的時代,但是,如果是英雄遭受到了不公平的對待,落寞收場黯然離去,那這個時代同樣也不能算是是一個好的時代。
好的時代應該適宜英雄站出來,適宜英雄退回去,在英雄和普通人之間自如地轉化,而不能有所阻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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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之所以是英雄,是因為他們在特殊的時期,這特殊事情上,面對特別的場景時,做出了自己的犧牲,從而博得了英雄稱謂。但是,一旦事情變了、時代變了,這些英雄,往往就不再是英雄。他們應該回歸到平凡的人。
可是,他們已經作出的犧牲,有沒有改變呢?沒有!但是,隨著時代的轉變,他們將會被拋棄,尤其是仍然自己不愿意摘掉“英雄”的帽子的人。
我們看《紅樓夢》,里面的焦大。當他把賈家的老祖宗,從死人堆里背出來的時候,他真的是英雄,受全家人的景仰。但是,當他變得老了、沒用了的時候,那些對他不喜歡的后輩們就敢往他嘴里面塞馬糞。
這是人性的原因,更是制度的原因。焦大是賈府元老級的人物,救了賈家的祖上,等于救了賈家,沒人敢對他怎么樣。但是,受到的尊敬也僅限于表面上的尊重。賈家從骨子里還是拿他當下人,仍然拿他是一位奴才。當他老了的時候,雖然可以對不滿的事破口大罵,但是地位仍然沒有變,這是制度的原因,注定他是一位悲劇人物。
對于英雄本身來說,所處時代能夠產生英雄,也應該是一個好的時代。就是因為時代有局限性,所以產生了英雄,對于他來說壞處呢,就是一旦當了英雄,他將沒有辦法,退回原來的位置。
一個英雄,時代變遷了,已經無法頂著英雄的帽子繼續下去的時候,卻也沒有辦法退回原來的位置做一個普通人,這將是他悲劇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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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關于英雄的平安回歸,早已有了成功的案例。
有些國家一些公眾人物,或者政府要員,當他們從自己的工作崗位退出,退下來的時候,會安然地作為一個平民、一個普通人,而且沒有任何壓力。作為普通老百姓,也認為理所當然,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
這是制度使然,制度要求每個人都這么做,當然就沒有什么特殊的,即使總統退休了也是平民一個,有什么奇怪?
當一位英雄,從英雄的位置退下來,他可能會發現自己已經脫離了英雄的圈子,失去了英雄的光環。但是,他想要回歸普通人,想要進入平民的圈子的時候,又發現自己跟普通人格格不入。如果僅僅是由于偏見導致英雄無法回歸,倒是值得原諒。最要命的是沒有一個制度的規范,無法使英雄安心脫去英雄的帽子來做普通人。
這樣的英雄,是真正的悲劇英雄。
然而這也無法說單單是英雄人物的悲劇,同樣是世人的悲劇,也是時代的悲劇。我們,將一位人,推上了神壇、推向英雄的位置,卻無法把他放下來,這個英雄的光環既綁架了英雄本身,又綁架了普通大眾。讓這位英雄的存在,脫離了制度的束縛,甚至凌駕于制度之上。更是這個時代的悲催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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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奧運會上,劉翔被大家賦予了很高的期望,被當作英雄來對待。但是當他落寞地轉身,離開賽場的那一刻,周圍有多少人,在對他報以無情的責罵與唏噓,甚至嘲笑。之所以受到這些人的嘲笑,是因為大家,認為英雄時時刻刻,都應該是英雄,任何事上,都應該是英雄,不分時間,不分地點,不分場合,他都應該是英雄。而很少有人把他們放在普通人的位置上去考量。
當我們以普通人的衡量標準去衡量一位英雄的時候,我們會發現,即使是具有錚錚鐵骨的硬漢,也會有俠骨柔腸的時候;即使是豪氣沖天的英雄,也會有低沉安靜的時候;即使是大公無私的楷模,也會有私心蠢動的時候;即使是任勞任怨的標兵,也會有唉聲嘆氣的時候。
衡量一位被稱為“英雄”的人物時,我們往往缺少從普通人的角度去衡量“英雄”這一點。普通人很如果意識不到這一點,當然無可厚非,但是新聞媒體人,甚至公知人物,也不一定有,這就不對了。
做為媒體人應該引導的正確的社會輿論,如果沒能做好,人們將會按照既定的認識方法,就認識他們心中的英雄,去束縛他們心中的英雄,英雄自己也會將自己束縛在既定的輿論框架里,這將是媒體人的失職。
如果沒有制度去約束去引領這個方向,人們對英雄的認識,仍然停留在2000年前的水平上,這樣的認識又怎能讓英雄人物平安回歸呢!
制定一個尊敬“英雄”的制度,一個歡迎“英雄”回歸的制度;制定一個“英雄”平視普通人的制度,一個普通人平視“英雄”的制度;制定一個“英雄”是普通人的制度,一個普通人是英雄的制度。
有這么一個制度的話,英雄將不再是英雄,普通人也不再是普通人。那各行各業的想成為英雄的人,也就成了英雄,各行各業想回歸普通人的英雄,也就回歸到了普通人。這個相互間的界限將歸于虛無。
英雄落寞,無可厚非,但是在歡呼聲中、在唏噓聲中、在哄笑聲中回歸,是社會的病態;在尷尬中回歸,在不平等中回歸,在歧視中回歸,是制度的病態。
英雄的存在,也是檢驗社會健康的風向標,英雄的落寞,到底是該英雄痛,是該普通人痛,是該社會痛,還是該制度痛?自己掂量吧,誰痛誰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