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賓館已是華燈初上,一天像個陀螺一樣跑來跑去,我也被折騰的受不了了。他住的賓館是普通的連鎖酒店,離我居住的地方有段路。雖然只是個經濟酒店,但是和我那邊的居住環境比,好太多。他開的還是標準間,房內有兩張床,讓我很不解。
“你一個人住,干嘛開標準間啊,你是和別人拼房間省房費?”
“不是,只是預備你如果晚上回不去,可以住下,省的跑。A城不比家鄉,跑來跑去很傷腦筋。”
“納尼,想的這么周到?不會是有什么別有用心吧。”我警惕地看著他。
“哎,你我結婚都三年了,別有用心我也換個人吧,從你走后,我被我爸媽和你爸媽雙雙夾擊,就差沒打坑把我埋了,這幾天我是過的生不如死啊。我實在沒有那個心情。你要怕我對你有企圖就回去,隨便你,反正舟車勞頓是你的事兒,我管不著。”他看都懶得看我,自顧自的收拾著自己的行李,這點讓我很放心。
爾后他從柜子里掏出一個行李箱,遞給我,里面是一箱新購置的換洗衣物和生活用品。這些是他到了A城之后買的,包括行李箱都是。他大概早就預感到我不會回去,才準備了這些。
“那些舊衣物,我幫你收拾了一下,大都穿了幾年,有些還是從娘家帶來的。很多都舊了,那些較新的,我都給你裝一起拿來了,這些是新買的,也算是我對你一種補償吧。畢竟跟你結婚三年以來,我經常出差,你經常一個人,也不容易。你以后可要在你媽媽面前多說我幾句好話,要不然我這后半生要被糾纏死。”
“時間不多,談談主題吧。餓嗎,我叫個外賣吧,我走的好累。”我成功地轉移了這個煽情的對話,然后發了一條短信給男房東:今晚不回,請不要留門,給您添麻煩了,我很抱歉。
不管那么許多,今晚我要享受一把最后的奢侈。我叫了新疆大盤雞,還叫了一條松子魚,另外叫了一扎啤酒。諸事具備,只等他靜心幫我分析A城生存之道。越想越覺得有了奔頭,我懶得關注產生今晚的飯錢是多少,自顧自的輸起了密碼。
而他的電話響起了,他看了一下來電顯示,猶豫了一下沒有馬上接。而是禮貌的說了一聲我出去一下,然后鬼祟的出了房門。
我瞬間覺得心情壞到谷底,什么鬼啊,離婚才兩天,他居然就有情況,隱藏的很深啊?又或者,他根本在婚姻存續期間就已經在外面找到了相好的,只是瞞著我。你大爺,我還在他大衣兜里放錢——這樣想來,我的火刷的一下升騰起來。結婚三年,除去他出差,跟朋友相約打游戲,加班的時間,陪我的時間最多只有一年。
我住在他家的感覺,跟寄人籬下沒什么分別。房子是他爸媽買的,他爸媽也住在這里。雖然沒有什么不可調和的矛盾,但是處處的不方便,我的朋友親戚不愿來串門,夏天連穿的少點都別扭,很多時候家里還會來他們的各種親戚。雖然不是來看我的,但是我在家,總要各種賠小心。有些時候來了還不事先打個招呼,聽到門響了人進來了我才匆匆回房間換衣服,狼狽至極。然我也不能說什么,畢竟房子不是自己的,他的爸媽承擔了家里的大部分勞動,所謂拿人手短,吃人嘴軟,住起來總歸短氣概。
如果他在,倒還好,至少有個說體己話的。他不在,我感覺全身的不自在。感覺他們嘴上不說,內心肯定對我有很多隔閡和不滿。我不算勤快,也不喜歡拉家常。每天下班了靈感一來,躲在房間敲幾個小時的文章是常事,看的電視節目也多是國外的,實在很難和他們找到共同語言。
而他絲毫體會不到我的尷尬,覺得我把他家當我自己家是理所當然。他出差可以和同事朋友歡聚一團,晚上可以打游戲,聚餐玩兒撲克,還能美其名曰為家庭做貢獻。我在家里獨守空房,孤單寂寞還要被冠上賺不到幾個錢,養尊處優之名,這實在讓我難以接受。
所以在這種不對等的相處模式之下,我們漸行漸遠。毋庸置疑,每個人心里都會有一個理想型,我也有,我也不是沒有遇上過我的理想型。只是,愛情和婚姻實在不是一回事。
愛情只要兩情相悅就好,每天一起吃吃飯看看電影,隨便兩個人一起去干這個事兒,都不會相處的太壞。但是婚姻,涉及現實太多。是相當于兩個人一起融入對方和對方的家庭,需要處理多重關系,這需要智慧,經驗和兩個人性格互補。并且婚姻還涉及經濟,兩個人在處理好感情的同時還要賺錢謀生,再加上一輩子這么長的綁定時間,不發生矛盾也不現實。
我的理想型,他的理想型不一定是我;而,就算我們剛好兩情相悅,他能否在一生這么漫長的時間處理好這些復雜的關系,又是一個問題。
我雖感性,大事上不糊涂,選擇對象的前提是他必須有處理這些復雜問題的能力,如果沒有要么我自己撐全場,要么果敢放棄。畢竟從生理上說,愛情很難長久,如果我們之間只剩下蒼茫的愛,那等愛情磨滅,究竟要用什么來維持婚姻運轉的動力?
所以我不得不承認,在當初選擇人的問題上,我欠缺經驗,而自己能力欠缺,撐不起全場,才導致了今天的這個局面。好在我們沒孩子,現在分起來也不算痛苦。他要是外頭有了相好的,此刻這個結果,也算一方得利。過去的三年,只當交了學費,何必為了他再難受。
想到這里,什么感覺都沒了,我將送來的外賣鋪開擺好,只等他進來共進晚餐。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