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在我心里是一道疤,我永遠都不希望這個世界上會出現(xiàn)“距離”這個刀刃般的詞語。即使我知道,真正的愛情可不是什么距離能夠阻隔的。我寧愿一直活在自欺欺人的幻覺里,因為那樣,你就可以一直愛我,直到海枯石爛。
1.
“喂,親愛噠,我下課啦,吃飯去吧。”一直等待著下課鈴聲的我,迫不及待地拿起電話滿懷欣喜地按下了熟悉的那串號碼。
“嗯嗯,知道啦,你在9棟103等我,我馬上就來。”他開心地回答。
有時候,是我等他,有時候,是他等我,我們在不同的地方等對方下課,大學(xué)三年的時間,我們幾乎站遍了學(xué)校的每一個角落。
期待下課,期待他的到來,興許,是那段青春歲月里最美的等待,那是帶著幸福味道地等待,即使肚子很餓,即使天氣很糟,但是那些不愉快,都會在他出現(xiàn)在視線里的那一刻,煙消云散,微笑不自覺地爬上嘴角,他會很自然地牽起我的手,然后我們一起去食堂,或者去操場遛彎,又或者是一起去自習(xí)室上自習(xí),我們安靜地陪伴著彼此。歲月靜好,大概就是這段時光最好的形容詞吧。
他是學(xué)長,比我高一屆,在我大一剛剛懵懂的時候,就對我進行了猛烈地追求,成功地把我摟入懷中。一個單純的小女生是很容易被一個男生的好而感動的一塌糊涂。在單薄平淡的歲月里,突然有一個人為你勇敢為你瘋狂,你自然是乖乖地繳械投降。
學(xué)生時期的我們都是窮書生,他會在星期六日做點兼職,來“養(yǎng)”我。他發(fā)工資了,就興沖沖地打電話給我,然后我們一起去吃頓好的,這星期計劃去吃海底撈,下星期計劃去吃黃記煌,下下星期去吃德克士,偶爾還可以去星巴克小酌一杯。
我揪著他一起逛街,讓他給我買好看的衣服,他就傻不拉幾地給我買。看著我拿到衣服時候笑的開心的樣子,他也傻傻地笑,有時候我說:“這件衣服有點貴哎,你真的舍得給我買嗎?”他摸摸我的頭說:“傻瓜,看見你開心就好了啊,你開心我就開心,掙錢不就是為了讓自己開心嘛,這錢花的值得。”
他知道我喜歡海,有一天他很認真地說在大學(xué)期間一定要帶我去看一次海。我說:“好呀。”然后傻傻地笑,也沒有當(dāng)真,去看海應(yīng)該需要一筆費用吧,我們都是學(xué)生,還沒有那個能力說去就去的。
我總是會為了到底要吃什么,到底要穿什么,到底要買哪一個而糾結(jié)頭疼,有時候甚至?xí)m結(jié)到底要走哪條路。他責(zé)怪我有選擇恐懼癥,他說他必須一直守在我身邊替我做選擇,要不然我有可能會因為糾結(jié)而老死,因為我一直在那里糾結(jié),糾結(jié)到房間布滿灰塵,臉上布滿皺紋,也想不出到底要選哪個。
對我,他總是有用不完的柔情。我沉浸在他給的小幸福里,變成一只溫柔的小貓咪。有他在,微涼的秋天不再蕭瑟,有他在,寒冷的冬日也溫暖起來。我喜歡和他膩歪在一起,雖然平平淡淡的,卻永遠充滿了小小的幸福。漸漸地,我習(xí)慣了他陪在身邊,也貪戀他,雖然他并沒有很優(yōu)秀,但是他很暖,像太陽,只要他一出現(xiàn)在你的世界里,就不想再回到黑夜里了,就再也不想讓他離開你了。
2.
一晃我就大三了,大三結(jié)束的那個暑假,是他畢業(yè)的那個暑假,我們計劃一起去天津旅行。那是我們第一次遠途旅行,也是第一次一起去看海。他說過要帶我看海的,大三的暑假,他兌現(xiàn)了。買不起機票,我們狠了狠心,買了硬座。一路上,16個小時的車程,我們硬是坐著硬座坐了一夜,特別累,但是靠在他的肩膀上,那一晚我睡得很踏實。這就是愛情吧,再苦再累,有他就是幸福。
我們一起去旅行,我就是一個白癡,而他就是百度地圖,是導(dǎo)游,是攝影師。我們一起去看廣闊的深藍大海,一起去等待海邊的日出。我多希望,時間可以永遠停留在那一刻,金色的陽光和大海,還有你菱角分明的側(cè)臉,成了我記憶中最美的有關(guān)于海的回憶。
3.
他畢業(yè)了,要回家鄉(xiāng)找工作,他的家在西安。我舍不得他。
他要走的那個下午,我們一起去咖啡店看著彼此聊了好久好久,我們一起設(shè)想未來的生活,就在那一下午,好像我們在談笑間,已經(jīng)過完了幸福的一生。他在臨走前,緊緊地抱著我,像要把我融進他的身體里。我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孤獨,落寞,漸漸模糊。可是我還是不想他走,用模糊的眼繼續(xù)望著那轟隆隆的火車,最后剩下的是滿眼蒼涼,閉上雙眼,眼里余留的都是匆忙的綠色,溢出的是無奈和不舍。
后來,我們經(jīng)常打電話,他教導(dǎo)我要好好學(xué)習(xí),學(xué)分要修夠,要考與專業(yè)相關(guān)的證書,每天要讓自己過得有意義一些。他的每一句話,我都深深地記在心里。我們通過電話,分享著彼此生活的點點滴滴,我又開始期待,期待每天晚上9:30的那個電話,那個電話就是我每天的希冀,我的快樂和悲傷,都可以在9:30開始傾訴,我的幸福也在那時候開始。
因為習(xí)慣了身邊有他,也習(xí)慣了陪他吃拉面,他喜歡吃拉面,我就陪他吃了整整三年的蘭州牛肉拉面。因為他是回民,從來不吃豬肉,我們倆一起吃飯的時候一般飯菜里有豬肉的,我都不會點。和舍友一起吃飯的時候路過我們經(jīng)常去的那家面館,她們想吃,我會開玩笑地說:“都吃了三年啦,不要吃了。”她們還是會把我硬拽進去,其實我不是不想吃,而是,那里面,有我們太多的回憶,而他又真切地不在我身邊。一進去,我就會被回憶擠得無法呼吸。
4.
大四下半學(xué)期開學(xué)前,因為太想他,我去西安找他,我知道他工作忙。那是我第一次去西安,也是我第一次一個人去另一個城市找一個人。我沒有告訴他,我來西安找他,想給他一個驚喜。但是,當(dāng)時我下了車才發(fā)現(xiàn),根本不知道該往哪兒走,我撥通了他的電話。我從電話里聽到了他的驚喜,但他還是責(zé)怪我,然后連忙掛了電話。因為他知道電話里說半天我也記不住,他知道,我是路癡。于是他就把到他上班地方的地址給我詳細地發(fā)來。
坐在公交上,我想起從前都是他牽著我過馬路,我老是不愛看紅綠燈,他帶著無奈的溫柔指責(zé)我:“駕照白考了嗎,過馬路不看紅綠燈,你呀。”我朝他嘿嘿一笑,然后就猝不及防地被他一把揪到身邊。
我順著他的路線,又坐了地鐵,雖然我是一個路癡,但是我永遠都不會忘了下地鐵的那一站,叫“小寨”。
去西安的時候穿的松糕鞋有些磨腳,我們一起去逛回民街的時候我和他說我腳疼,于是,他立馬就帶我去買鞋子,他幫我挑鞋認真地樣子,到現(xiàn)在,我還清晰地記得。實在是看不到好看的鞋子,他就說別逛了,趕緊買一雙,只要不磨腳就好了,于是給我買了一雙丑丑的運動鞋,雖然那鞋子不好看,但他愛我的那顆心,挺好看的。
像我這種從來沒有做過飯的人來說,不知道怎么做飯,可是無聊的我想給他做飯吃。他去上班,我就在家里研究了一下菜譜,我在平板上下載了好幾個家常菜譜,最后選擇做最簡單的炸醬面。
現(xiàn)在回想起來我給他做的第一頓飯,我自己都能笑出聲來。我去買面,買袋裝的那種醬回來,回到家才想起來忘了買黃瓜。簡單的調(diào)味料加面和醬,就做成了我人生中第一次獨自完成的飯。他說,那是他吃過最簡單的炸醬面,還連聲稱贊好吃。我笑意盈盈地看著他,心里冒著幸福的小泡泡。
我在西安陪了他幾天,每天中午和晚上我們一起做飯,他耐心地教我怎么掌握火候,怎么切菜,怎么炒菜。有一次,我認真地在悶飯,他悄悄地從后面環(huán)住我的腰,像一只軟綿的小貓一樣把下巴抵在我的肩膀,說好想讓我給他一直做飯吃。
我說等我畢業(yè)了,就可以。
他偶爾工作空閑的時候也會回來看我,那時候再也沒有比看到他從出站口出來那一瞬間更開心的事情了。我在人群中努力地搜尋他的身影,找到他就一下子跳入他的懷里,他抱著我轉(zhuǎn)圈,兩個人樂得像傻子一樣。我們一起走在校園里曾經(jīng)我們走過的路,好像回到了從前,一切都還是歲月靜好的樣子。
雖然,異地戀很辛苦,可是我們很開心。我喜歡那種充滿期待的感覺,和見面之后重逢的欣喜。
5.
時間慢慢流逝,我畢業(yè)了。也只能留在家鄉(xiāng),我的家里人都不同意我去西安,他們都說我一個人去不放心,讓我待在他們身邊。我們只好維持了異地。
那天下班回家,突然收到一條短信“我們……分手吧。”
疲憊的我一下子精神起來,我打電話過去“為什么,為什么突然說分手,前兩天不是還好好的么,我不就是最近工作慢點,我們聯(lián)系的不是特別多么。”我焦急地質(zhì)問他。
他輕描淡寫地說:“沒什么,只是覺得沒有以前那么愛你了,我們現(xiàn)在異地,見面那么少,而且以后你也不能來西安,我們之間沒有未來的。”
“不要離開我好不好,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愛你,你知不知道你是我努力的動力。我們在一起四年了,你舍得放棄我嗎?我們那么了解彼此,那么多的回憶,你舍得就這樣放棄么?你說了想要我給你做飯吃的,怎么能說話不算話呢?……放棄我,你舍得嗎?”我極力地挽留著他,說到最后,我哭了。
他說:“別哭了,好了好了,別哭了……不分……”
我掛了電話,哭著想著我們從前的美好回憶,我癱在床上想著想著就睡著了,夢里,他對我依舊溫柔。第二天起床,我才發(fā)現(xiàn),昨天沒有脫衣服,沒有蓋被子,就這樣,睡了一夜,鏡子里的自己,憔悴不堪。
第二天開視頻,聊天,簡單寒暄了幾句就沒了下文,我的熱情,被他的冷漠澆熄。晚上,他又發(fā)短信說分手。
這一次,我沒有問為什么,也沒有打回去電話。
我自己在大街上逛,關(guān)掉手機。沒有他在身邊,這個秋天的風(fēng)好冷,大風(fēng)刮落下那些大片大片的枯黃葉子,刮落下我們之間的回憶。我明白,我們之間,也許,真的沒有未來。
回家已經(jīng)是夜里一點多,我打開了手機,23個未接電話,他的17個未接電話,還有他讓我的朋友和室友打來的電話。我沒有給他們回電話,我不想聽解釋,不想聽安慰,我只想自己一個人,靜一靜。
就這樣,我們分開了。
6.
可是,我還是沒有勇氣刪了他的扣扣微信,他再也沒有找過我說話。次年情人節(jié)的那天,我發(fā)了一條信息給他“情人節(jié)快樂,希望這個這個節(jié)日,你不會孤單。”
他回了一句:“謝謝,希望我們還是朋友。”我再也沒說話,因為,我知道,我不希望我和他只是朋友。
后來,我的生日到了,我想也許他會發(fā)條生日快樂的祝福給我吧,也許是我把自己想的太重要,我什么都沒有收到。我期待的,落空了,心在生日過去的第二天零點零一分的時候,死了一次,可是,愛哪有那么容易死。
第二天,我發(fā)現(xiàn)我微信被他拉黑了,扣扣也找不到他了,他就那樣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了我的世界里。我在下班之后,匆忙地撿起最后一絲希望,我打電話給他,發(fā)現(xiàn)怎么打都是無人接聽,心在那一刻又跳了一次懸崖,碎的很徹底。我哭著去營業(yè)廳換了手機號,想要放棄從前的回憶,想要放棄他。可是啊,女人總是一種重情的動物,要徹底地放下一段感情,太難了。
我一直害怕自己在網(wǎng)上看不到他的消息,我真的害怕他從我的世界里就這么消失了,哪怕只是能看到他的一點點訊息,我都覺得,他還沒走,他還陪著我,我活在幻想里,自欺欺人。
我慶幸的是我的微博還關(guān)注著他,我還能看到他又轉(zhuǎn)發(fā)了什么,又關(guān)注了哪一個新的好友,誰又給他的微博評論了什么,只是我再也沒有打擾。
我發(fā)現(xiàn),他的微博下面有一個女生經(jīng)常評論他的動態(tài),有一天我忍不住,翻進去了她的微博,然后徹底傻眼了。
他們旅行的照片里,雖然沒有合照,但我從那張兩個人用手組合而成的桃心中,一眼認出了他的手,那雙牽過我無數(shù)次的手,給過我無限溫暖的手。現(xiàn)在,他不屬于我了,他去保護另外一個女人了。
再看日期,6月11日17:50發(fā)表,我們7月19日分的手。我們分手三個月,他們在一起四個多月。
我心里一直重復(fù)著三個字,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他不是那種人,怎么可能,他那么愛我啊,怎么會。我這么愛他他不知道嗎,怎么就堅持不下去……我一次又一次地確認時間,確實沒有看錯,眼淚一滴一滴砸在手機屏幕上,砸模糊了那張手和那倒刺一樣的時間。
有時候,我還是會心存僥幸,我告訴自己,他沒有對象,他沒有做出我認為他永遠都不會做出的事情。我把一切錯誤都歸結(jié)于距離,我討厭距離,是距離的錯誤,不是他。
誰不想要一個身邊的愛人呢,可是為了你,我可以忍受異地啊,為什么你就不能等等我呢?我在努力地說服我的父母,我在努力地賺錢去你那里找你。你呢?
7.
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在心里默默祝你生日快樂,你和新歡現(xiàn)在一定很幸福吧,也不知道你現(xiàn)在會不會想起我呢?從前我們一起過生日的時候,在學(xué)校旁邊的小飯店里一起吃我給你買的蛋糕。這些,你都忘了吧。不然你怎么會放棄我呢。
有人說,放不下一段感情,只有兩個原因,要不就是新歡不夠好,要不就是時間不夠長。我再也沒有勇氣和力氣去重新愛上一個人,我真的好疲憊。你有新歡,而我只有時間。
后來的我才知道,我們之間隔著千里的距離和廣闊的人生,那是我跨不過去的愛情,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