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 科幻/粉貓(十二)

藍兔的危機

粉貓睜開眼,拔掉虛擬世界傳感器,坐起來,環顧四周,一陣恍惚,她有點分不清究竟哪里是真實的。

她在虛擬世界過了十年,在現實世界也就過了三年。

每天都在兩個不同環境的地方穿梭,扮演的角色不同,遇到的人和事都不同,當然有點不適應。

她緩緩神,收拾好自己后,就該出發跟往常一樣見客戶去。

今天粉貓一切正常工作回來,她平靜走進公司樓門口,沒想到鐵錘正在門口一直左顧右盼,一看她回來,他焦急的走過去說:"粉貓,你可回來了,藍兔出事了。他想在明天回爐再造時,有一個要求,就想最后時刻見你一面。"

粉貓聽完程序一亂,慌亂地都快亂碼了,差點死機。

她緩了緩,程序才趨向正常,連忙拉著鐵錘關切問:"鐵錘,到底怎么回事?早上出門我還碰到高興的藍兔,現在怎么這么嚴重?"

"是這樣的......"鐵錘開始講述來龍去脈。

鐵錘講述今天藍兔接待了一個客戶,客戶是個將近100歲的女人,她長期受她丈夫的家庭暴力。

家里受罪,找出口經常跑出來找慰安服務人員尋找安慰。藍兔正好今天接待她,正在溫柔安撫哭泣的女人時,沒想到她丈夫找了過來。上來不由分說一頓好打,竟生生把女人打死了。

藍兔是受殃及的池魚,讓它倒霉碰到了這樣的情況,救也不是,不救也不是,再說它也沒有這樣救人的程序。在旁邊干著急,就這樣任憑事態發展下去,這女人搶救無效竟死了。

按照機器人法律,不管機器人對錯,只要它身邊發生命案,還與案子有相關的聯系,機器人是嚴重犯規責,堅決沒有辯護余地,立即會送廠回爐。

藍兔當場押回被關了起來,這里的人類負責人也沒辦法。因為這是不容商量的法律。人類上司見藍兔實在無辜可憐,問他有什么愿望?

藍兔沮喪地說就想見粉貓一面,并今晚不要再關它,讓他在這樓里可以自由活動一晚就好,它肯定不會跑的。

人類領導答應了他,知道藍兔不會跑的,就是跑也跑不掉,他身上有跟蹤定位系統,跑到哪里也會定位被抓住。

領導說:"等粉貓到了來看你時,你今晚就自由了,在這樓里,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說完領導搖著頭走了,他在計算著藍兔回爐后損失多少積分幣,然后再接著去工廠再添置一些新機器人的積分幣數量。

鐵錘帶著粉貓一路跑,坐電梯到44樓,來到了監視屋3號,打開門,只見萎縮在角落坐著的藍兔,神情絕望正抬頭呆呆仰望著屋里唯一的燈光。

"藍兔........"粉貓難受地望著他,恍惚地想起他和她平時相處的點點滴滴。

她清楚地記得那時剛出廠,笨拙的什么也不懂,在公司里受別的機器人的排擠欺負。是藍兔站出來保護了她,教她怎么做,怎么討好客戶。

通過他,又認識了鐵錘。誰說機器人之間沒有真正的感情,她們三個就有。互相照應,互相依偎,互相信任,互相保守秘密,當然是保守粉貓跟別的機器人不一樣的秘密。

"粉貓,你終于來了!我該怎么辦?怎么辦?我那時就應該阻止那個人類男人,那樣的話,人類女人就不會死。我也不會回爐。可是....我當時動不了,沒辦法阻止。粉貓,我想活,活下去......"

藍兔看到粉貓后,一下子撲上去抱住了她,顫抖害怕地向她訴說著。

"粉貓,你最聰明,有什么辦法呢?可以讓我活下去。"藍兔渴望地充滿希望地看著她。

粉貓:"........"

藍兔看粉貓悲傷地沉默著,充滿希望的眼神黯淡下來,他放開粉貓,一個人卷縮著蹲下來。

"我想你也不會有辦法的,給我辯護的機會都沒有,明天就回爐,就連緩沖的時間也沒有。怎么能有辦法呢?"藍兔語無倫次喃喃說道。

"藍兔......."粉貓和鐵錘看著藍兔絕望的樣子,很難受,難受地想掉眼淚,可是它們沒有淚腺。

"你們別安慰我了,我知道明天就是我的末日了,既然這樣,你們答應我,以后你們在活著的日子里,一定要記住我。有人記住我,就說明我在這個世上還卑微地活過。記住了嗎?"藍兔抬頭說道。

兩人聽完都默默點頭。

"你們發誓一定要記住我.....好了,就這樣。今晚是我最后的日子,你們一定要陪我度過,好嗎?"藍兔給自己打氣,抬頭露出比哭還難看的表情。

"藍兔,你今晚想做什么?我們陪你。"粉貓說到。

"首先我想把我這三十年來積攢的積分幣讓你們倆分了,雖然不多,可這也是我小小的心意。"說完他站起來不由分說把自己的積分幣轉給倆人。

"好了,我也沒什么東西可值得留下的了。下面我想做的是,去粉貓的屋子里住一晚。你那屋子可是咱們樓里最大最豪華的屋子之一,我一直夢想著做到你那個級別,能住上你那種舒適的房子,看來是沒可能了。粉貓,你能答應嗎?"藍兔問到。

"當然可以,我們現在就走,鐵錘也同去。今晚,我們三個在一起不分離。"粉貓拉著倆機器人往她的屋子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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