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都要看胸牌(二十二)

逐漸靠近水庫,巨大的建筑在我面前顯現,靠近了才發現,水庫的門前停著一輛卡車,因為光線太暗,只有靠得很近才能看清,

我也意識到,在這個黑暗的環境里,如果有什么東西蟄伏在附近,我是難以發現的。

腳步逐漸放慢,當我靠近卡車的時候,也看到了卡車的駕駛座上,有人。

那人戴著鴨舌帽,從他的側面能看出來,是一個成年男性,

在我察覺到他的時候,他也察覺到了我,于是,我很識趣地,在距離車門兩三米的時候,停下了。

他慢慢搖下車窗,玻璃與邊緣的摩擦聲很輕,但在極度安靜的環境里,仍是扎耳。

我盯著他的一舉一動,一手按到了腰間的多功能錘上,另一手伸進腰包,握住小鏡子的把柄上。

那人搖下車窗,靜靜看了我一會兒,過暗的環境中,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可以從側面看出他的身高和體型,1米8不到,中等身材,似乎穿著制服,這個光線和距離,還是看不太清。

看了沒多久,他就掏出脖子上掛著的胸牌,掛在車窗外,

這一動作讓我感到尷尬,一方面,這個亮度的環境,完全看不清的胸牌上的字,另一方面,這種“亮身份”的舉動,也是對我的試探,如果我看了他的胸牌,但亮不出自己的胸牌,就顯得十分可疑了。

想罷,我沖他晃了晃手,又指向卡車后的水庫大門,示意我的目標是那里。

男人隨著我指的方向望了過去,隨即明白了我的意思,點點頭,收回胸牌,接著就把車窗搖了上去,仿佛縮回了保護罩。

我眨了眨眼,就當是一個小插曲,同時迫切地感覺到胸牌的重要性,但要辦胸牌,就必須接觸所謂的“年級部”,年級部是什么情況,這又是一個新的難題。

我晃晃頭,小心地越過卡車,來到水庫門口,此刻水庫的鐵門是開的,但放下了厚厚的棉布門簾,嚴嚴實實地擋住了里面的場景。

我止住腳步,回頭望了一眼卡車,此刻能看到卡車的車身,上面印著礦泉水的廣告,看來是運水的車子。

“看來是運水車,那車上的那個男人就是運水的校工咯?”我猜測著對方的身份,不由得開始思索自己,“按理來說,我也是校工,但簽契約的時候,也沒說具體職務,只說了要協助校務,也就是說,所有的校務我都可以干。”

思索著,我逐漸想到,如果有機會遇到年級部的人,找他們訂制胸牌,會是什么職務名。

“總不可能是‘全職校工’吧,”我邊想邊靠近水庫門口,“聽起來好像隨便來個人都能指使我,太掉價了。”

我繼續前進,于水庫的門口駐足,門口掛了厚厚的黑色棉布簾子,只有在這個距離,才能透過簾子的縫隙,看到一絲光線透出。

“看了水庫和學校的其他建筑都一樣,里面有光,但遮得很嚴實,從外面根本看不到。”我伸出手,想著簾子太軟,做不出“敲門”的動作,直接撩開簾子進,又會顯得不禮貌,思量之下,我還是撩起了簾子,往里瞥了一眼:

水庫里十分寬敞,地板和墻壁貼著光滑的瓷磚,一眼望去,水庫的大部分空間擺放著水桶,分為左右兩側,一側全是空水桶,一側全是滿的水桶,整整齊齊。

我不斷調整角度,看到了天花板上的電燈管,燈管正發出冷色、柔和的光,鋪滿了整個空間,讓人不由得感到安心、舒適。

“感覺不到危險啊,”我暗忖片刻,又調整了幾下角度,但因為縫隙實在太窄,如果再擴大,就可能被里面的人發覺,“這個角度,看不到里面的人,但聞不到血腥味,而且,手冊上顯示,這里只有一個小型怪談,可以進去。”

想罷,我撩起簾子,光線一下擴大,讓我長時間處于黑暗的瞳孔感到一陣刺激,下意識地收縮,適應了一會兒,才邁步進入。

進入了水庫,我放下簾子,環顧四周,這里整體的布置和從縫隙里看到的差不多,但剛剛存在視線盲區,現在便一覽無余了:

我的目光四下掃視,最終在角落停住,因為,那里放著一張桌子,坐著兩個人,此時都齊齊望向我。

其中一個是成年男性,微胖,戴眼鏡,套一件天藍色襯衣,坐在桌子后,桌上放著一個本子,從本子上條條框框的圖形可以看出來,是賬本,看來是水庫的管理人員,他看著我,表情有一絲意外;

另一個,是穿著藍白校服的女生,披散著頭發,蓋住了面容,正坐在一把椅子上,與水庫的管理人員有半米的距離,她的坐姿非常豪邁,翹著二郎腿,一只胳膊搭在椅背上,整個人氣場很強,她的眼神藏在亂發后,雖然看不到,但我能感覺到,那不是什么友善的眼神。

看到女生的時候,我下意識地把她和之前那個爬在墻上、沖我筆劃“抹脖子”的女生聯系起來,但仔細打量,她們并不是同一個人,這個女生的身高更高一些,接近一米七五,氣質也不一樣,那個爬墻的女生的氣質更接近“偷偷接近、埋伏你”,而這個女生更接近“當著你的面干掉你”那種。

縱然如此,還是不能掉以輕心,如果她也是女宿的成員,我不能保證她會不會對我也有敵意。

“嗯,我問一下,”我的目光在兩人之間游戈,“這位女同學,是剛從女生宿舍出來的嗎?”

“女宿?”女生聞言,應了一聲,她的語調透著一股殺氣,搭在椅背上的手一握,握住了椅背的一角,木質結構肉眼可見地出現了裂紋,看得我眼皮狂跳。

這是什么力道!感覺打不過......

“女宿是鏡妹的地盤,說起來,好久沒看她了......”女生說著,半低下頭,似是在回憶。

鏡妹?地盤?

我從她的話里提取出幾個關鍵信息,暗暗分析:女宿是【第二面鏡子】所在地,除了這一怪談外,再無其他,她所說的“鏡妹”,就是那個519寢室里的那個女孩嗎?

我越想越覺得是這樣,不由得開始猜測面前這個女生的身份,不像是普通的學生......

“喂,你是挑戰【第二面鏡子】失敗后逃出來的吧?”女生說著,身體也向后仰了仰,目光射向我,讓我怪不自在。

“我確實是逃出來的,但沒有失敗。”說著,我向她晃了一下小鏡子,“這是我挑戰【鏡世界】成功的戰利品。”

“嘖,只有這樣嗎?”女生的語氣十分不屑,“在七大怪談里,鏡妹算是很好說話的了,真正的【挑戰成功】,是擊敗怪談主人,而不是打碎幾面鏡子那么簡單。”

“這樣啊,”我若有明悟,這才明白怪談手冊上所說的“逃脫成功”是什么意思了。

我看向她,問道:“那你知道校醫務室的怪談嗎?那位怪談主人的性格怎么樣?”

校醫務室是我的必經行程,只有找到莫夢的那位“校醫務室老師”,才能取下我手上的手套。

“爛的跟屎一樣,”女生用語十分粗俗,“他就是個混蛋,他的學生沒有一個好下場。”

“呃......”聽到這一評價,我不知道是該為莫夢悲哀,還是為自己悲哀。

看來去校醫務室要做好充足的準備啊,而且,如果能和莫夢通話的話,要好好問問她。

我不由得緊了緊拳。

“對了,你的胸牌呢?”女生突然問道。

我回過神,看向面前的兩人,那位微胖的管理人員聳聳肩,從口袋里里掏出校工證,女生也拉開校服的拉鏈,露出里面的學生證。

“嗯,如果沒有胸牌呢?”我感到一陣頭痛,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要看胸牌了。

“如果沒有的話......”那位微胖的管理人員笑了笑,他推了下眼鏡,笑吟吟道:“也沒關系,只是——”

“——殺掉。“

女生搶過話頭,沖我歪了歪頭,語調波瀾不驚道:“沒有胸牌,殺掉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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