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詩便是遠方,心中有茍且到哪里都是茍且

1

我知道在我拒絕他請求的時候,在他心里我已經不再是一副勤勞能干的“好員工”模樣了。

但是從他之后與人說話的陰陽怪氣聲中,他在我心里也不再是一副溫文和善的“老好人”模樣了。

L經理,北京人。剛打交道的時候,給我的印象不錯。我們喊他L哥,性格溫和、待人熱絡。但是他的秉性,卻在久而久之的相處過程中漸漸地暴露了。

就是在前天,那個剛來不到兩個月從屬他領導的小伙子辭職了。在他辭職的第二天,這位經理又陷入了無比的慌亂之中。他顛兒顛兒地走到我的工位上,說:“幫個忙,把XX做了吧。”

我終于鼓足了勇氣:“我做好我自己的本職工作,你也做好你的本職工作吧”。很顯然我拒絕了他,他訕訕地走了。

你可知就在那小伙離職的這一天,那位和他要好的女士,把那小伙為她上班打卡的任務交到了我的手上。今天,他推給那小伙的工作又重新推到了我的頭上。他倆,還真是氣味相投呢。

L經理三十歲出頭,孩子還不會走路,正是吃奶花錢的光景。他本可以省去天天一大早在那發癔癥或者打游戲或者呼呼睡覺的時間去完成一件毫不費力的工作。但他卻選擇去推、去求。

我可以幫你一次,但我不能一直幫你。

他老婆,會時常參加公司的活動,別人有一搭沒一搭的問他“嫂子也去啊”,他回答:“非得跟著沒辦法”。中午和他視頻,他會說:“哎呀,煩不煩啊掛了”。然后,她也會時不時地抱著孩子來公司探望,直等到他下班一起回家。

但這些總還是避免不了他和隔壁那位女同事在一起哈哈大笑和中午約飯。

誰說北京沒有一眼望到底的生活?他過得就是。都說三十而立,三十多歲的他,讓人看不到他這年紀該有的任何努力和擔當。

生活的意義在哪里?他的生活,變成了我最摒棄的樣子。

2

有一個朋友總愛侃侃而談。他說一定要考過某個考試,一定要在一個時間段內完成某個目標。可是你再問他,他就會說,又有新的想法了,以前那都不行。他愛批判社會,愛責怪教育體制,把“這就是現實”掛在嘴上。這應該是阻擋他成功的最好的理由,也是最好的借口。

但吊詭的是,他總相信這社會和這教育會在某一日白白的給他送來意想不到的好運。

在語言上不斷地前后否定,在實際上卻根本沒有行動。執行力上的矮子,思想上的老年人。

可我知道,有的老年人并不這樣。

在面試的時候遇到了一位長者,他說他都六十多了。快到退休年紀的時候調了工作,現在又被聘來這里。

老人精神矍鑠,很是豁達。他說你別緊張,就當是朋友之間談談天,交流交流看法。作為一個傳統媒體人,他問我:“你知道某互聯網公司通過算法精準的為受眾推薦內容嗎?我之前就想做這個,但是他們做的比我想象的還好”。

他又問我:“你知道某大型互聯網電商平臺的原創內容是多少嗎?你知道‘新聞機器人’嗎?讀入大量數據的機器人按照一定的套路就可以完成一篇新聞稿了,這下好像有好多記者都要失業了。相比“新聞機器人”,你的優勢在哪里?對這個現象,你有什么看法?”

他把我問得竟一時語塞了。

他又說,你知道嗎?作為媒體人一定要有一種時代緊迫感。通過算法固然簡便,但也有其弊端,現在有些就已經凸顯了。事實上,有相當一大部分客戶對獲取獨家內容比較困難。我之前做深度調查,現在想沉下心來做原創內容。兩三天一篇稿子,有時幾乎一天一篇稿子,我覺得很有意義。

他完美地詮釋了有一種精氣神兒和年齡無關。

他也讓我看到人到晚年也可以這樣靈動如風。

3

我的母親,在從沒有出遠門的前提下,自己一個人買了張無座的火車票,一路風塵地跑到河北灤縣為小姨的糕點生意做幫工。她在那幾個月不長的時間里,學會了做各式糕點、炸麻花和馓子。

之后,她又一個人去了太原,學會了銷售衣服,還學會了說不太流利的普通話,并知道了各式服裝的進價。去年到今年,她又跟隨姐姐南下杭州的制衣廠做零活兒。實際上,62年出生的她今年已經56歲了。在外地的奔波也是從她50歲以后開始的。

其實,她去做的遠遠不止這些。不管是年輕時還是現在。周圍人會做的東西她都會學會,年輕時做衣服、做鞋子、打毛線、蹬縫紉機;然后為一家人做豆瓣醬、裝香腸、做葡萄酒、做豆腐腦等各種美食全不在話下。

成長過程中,她教我最多的一個詞,就是獨立。我以前很討厭很反感她說:“放假沒事兒就去兼職唄,多鍛煉鍛煉自己。”那時只覺得她苛刻、財迷、不知道心疼人。現在看來,她教會我的,本是生活中必學的基本的生存能力。

她關心國家大事,會很熱血地發表自己的觀點;她也很有生活情趣,至今還記得她帶著我和妹妹去郊外的田埂上淘花生、挖野菜、摘柳絮的樣子。

她現在時常會擔心年齡上受限不好找工作,會經常腿疼行動已不是太靈敏,眼花到只能帶上厚厚的眼鏡才能看清書報,但她卻從未停止學習和向前的腳步。她想到的杭州已經去過了,她還想來北京看看。

在我眼里,母親的形象愈發清晰——一個平凡的普通的農村婦女,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想把日子過得越來越好。

這,本就是生活該有的樣子。

4

5年前,也是在這個季節的時候,我懷揣著整個暑期做家教,每小時20塊的課時費積攢而來的八百多塊錢,踏上了去向杭州的旅行之路。

高中時候,著名詩人汪國真曾來學校作演講。他吟道:

西湖細雨里

一片蒼茫

不見了鶯飛草長

蘇堤長長 白堤長長

有多少雨滴

就濺起多少幻想?

從此,我對西湖便多了一份向往。

妹妹那時雖在杭州工作,卻總不得空。到景區的時候剛巧天色昏暗,下了雨。我一個人繞著西湖走過了蘇堤、白堤,既開心又激動,自己的幻想就這樣一點點實現了。欣賞了西湖十景,確是詩中“雨西湖”的那番模樣。

其實最大的收獲是,在旅行的過程當中,結識了一個很好的驢友。在我用很渣畫質的手機拍照時,她已經背了一個相機。但通過聊天得知,她出生廣東某個小縣城,生活并不富裕。她說她自己一人去了很多地方,每個寒暑假都會抽空出去,接下來還要去南京。

相機的錢是自己兼職掙的,旅游的錢也是。我們相約一起去了萬松書院、一起乘船去湖心小島看三潭印月、一起去欣賞音樂噴泉。我觀察到的她,是一個懂得觀察生活細節的人,她拍了很多的照片,卻很少讓拍自己。她身上很少有那種傻乎乎的“到此一游”的舉動,而是陶醉在美景中莫然歡喜。

她對旅游與生活有著很純粹的喜歡和熱愛。

我想象著她的生活應該是有滋有味且充滿動力的,最起碼她在為自己喜歡的事情做著最實際的努力。

當下特別是《東京女子圖鑒》、尤其是本土的《北京女子圖鑒》播出之后,經常會看到一些軟文,描述那些青年從3456線小城市來到北京后最愛說的一句話:我不想過那種一眼望到底的生活。

他們會嬌嗔的寫到:“在那個小城市,每天的生活,就是上上班,看看書,周末約幾個朋友逛逛街。”

我很好奇,難道去北京這樣的大城市,每天的生活不也是“上上班,看看書,周末約幾個朋友逛逛街”么?

放棄安逸的生活去嘗試新的挑戰的確可敬可佩。但過分地去渲染來大城市的自己是那么的灑脫不羈、與眾不同,去渲染自己是那么的獨立和強大,而卻以一種鄙夷和不屑的心態去回望自己的故鄉,去強調那個生他養他的小城市是那么的碌碌無為和一眼望到底。這種和過去的自己劃清界限的做法,難道不是種偏見和狹隘嗎?

在北京的人不都是天天打雞血,也有行尸走肉式的人。在小城市的也不都是整天碌碌無為,渾渾噩噩度日。我看得到的北京有庸庸碌碌的一面,我看得到的小城市有努力奮斗的一面。再比如說我對象,他是一個為了美好生活而愿意使出渾身力氣的人,那不是一眼望到底,而是一個很有希望的未來。

人們總愛對成功的個例去頂禮膜拜,卻渾然不知生活都只有自己才能體會個中滋味。“不管是逃離北上廣,還是想去北上廣”,就是你自己對待生活的一種態度而已。“假如你有幸年輕時在巴黎生活過,那么你此后一生中不論去到哪里她都與你同在。”心中有詩便是遠方,心中有茍且到哪里都是茍且。

造就你碌碌無為的不是環境本身,是你的態度和心態。最好的狀態是,能見識到大城市的繁華,也能包容小城鎮的粗鄙。不管你處于何種地位、不管你生活在何方、不管你周圍是什么樣的環境,而在于你的內心是否抱定要努力地過好這一生。

▼以下圖片是在杭州偶遇的驢友所拍,僅只保留了這些。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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