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和朋友聊天,哽咽了好幾回。她就在電話機的那端,靜靜地等著我,裝作我突然口干被嗆到出不了聲。
爸爸生病的時候,以為自己熬不過去了,就像在水中,用盡全力憋著氣,不敢喘息。爸爸去了,最煎熬的三個月,根本抵抗不住那無盡的悲傷,無時無刻無窮無盡地想念。如今半年了,以為自己熬過去了,卻在最近頻繁地想起爸爸:每一個熟悉的地方都是他的影子,獨自步行時想起他,人群里總無意識尋找和他相像的人,做瑜伽時也會突然地流下淚來,連昨天看演唱會,都因為一對老夫妻的入鏡,而忍不住在熒光棒和歡呼聲中淚流滿面。
陪伴爸爸的最后十個月,好多好多的朋友說:出來吧,和我們吃吃飯飯,喝喝咖啡。這兒有肩膀給你靠,這兒有人陪你哭???,我沒有,十個月,沒有找他們。不是不想說不愿哭,只是,不知道能說什么。除了哭,還能干嘛,可哭,又能干嘛。我憋著氣鼓著殘留的勇氣,一哭,怕都泄了,就再也沒有力氣再鼓起勁來了!爸爸將最后的希望全盤毫無保留的無限信任地交給我,我要卯足了勁兒才行!
說好了要寫幾篇悼念爸爸的文章,可至今未能把心里的話寫完,不是不想,日日夜夜盤旋在腦海中的場景,每到那個點,除了哭就無他了。
十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我能做到的,就是盡量去陪爸爸。最后的一個月,無法說話的爸爸用盡全力對我眨了眨眼睛,示意他不愿去醫院了,我請了病假在家陪他,了卻他呆在家的心愿。
都說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所以,爸爸你是知道的對不對?爸爸,我愛你,爸爸,我真的好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