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弟大倫一改往日邋遢的做派,穿著白體恤,牛仔褲,儼然一個陽光大男孩,臂彎里挎著個窈窕柔弱的姑娘向我走來。
“呦,那是誰呀?誰和誰呀?”我故意使勁揉揉眼睛。
姐,別鬧,我給你帶來的弟媳,葉子,美不?”大倫抖著一條腿,用一只手攬過女孩的肩頭,得意的說。
葉子俏臉一紅,瞪了他一眼,在他腰間狠命掐了一把。
“啊!謀害親夫,看我不收拾你!”大倫竟然當著我的面,搬過女孩的臉“啵”就親過去。
“得得得,別在我面前秀了哈。趕緊滴,告訴姐,使了什么幺蛾子把小仙女追到的?”我伸手向大倫捶去。
女孩子一身素白的連衣裙,瓜子臉,丹鳳眼,笑起來有兩點淺淺的酒窩。長發如瀑垂在肩頭,整個人自帶仙氣,我很好奇,我那邋遢的表弟怎么抱得美人歸的。
表弟大倫一臉不屑看著我:“姐,就你弟弟我,這一表人才的樣子,咋滴?配不上葉子?”
“咳!咳!咳!”我故意用力咳起來,葉子在一旁掩口而笑,那是個燦爛。
我愈加好奇,揪著大倫耳朵,叫他從實招來。
“好、好、好,姐,我說我說。”
“那天嗎,天熱,我趿個人字拖,穿個大褲衩,從我家小店,端了一碗面打算出門去吃。
誰知道,我聚精會神捧著碗往出走,葉子她從側面走過來,咣!就撞出火花了。”表弟夸張地,痞里痞氣地瞥了一眼葉子。
葉子又舉起粉拳作勢要打,喊著:“不要臉。”
“別打岔,趕緊滴”
“她穿著這件白色連衣裙,我的面湯一下潑上去,我的媽呀,我擦不得碰不得呀,定睛一看,這丫頭我也認識,松云電視臺主播,老爸是醫藥公司老板。你說我惹誰,也惹不起這大主播呀!”
“然后呢?”
“我來說,姐”葉子坐正,
“他當時很窘迫,一個勁兒對不起,可我這衣服沒法穿了呀!胸前頂著一大片污漬,白衣服不馬上洗,就洗不掉了!”
我急的直跺腳,他不由分說,把我拉進他家小店后院,他說他幫我洗,出錢買一件也行。
我那可是絕版,量身定做的,才穿頭一回!去哪買呀?
于是他找來自己最大的T恤,讓我換上,白裙子拿去洗……
我留在他的房間,沒想到趿著人字拖,穿著大褲衩的流里流氣的家伙,他的房間收拾這么整潔,被子都疊成豆腐塊“”
這時候,大倫揚起下巴,眼睛看著天花板:“那是,咱也是軍營里走出來滴,知道不?”
“只干凈就把你吸引了?說重點!”我有點著急。
“不啊,姐姐,他床頭放著一本《詩經》,我就好奇了,這個浮躁的社會,還有人把這么古老的書籍做為枕邊書。”
“那有啥奇怪,詩經那么美,泡妞必備!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烙大餅睡不著。”大倫插嘴道。
“我因為做播音主持,必須學習,所以和他討論起來,感覺他痞氣里充滿智慧,能把深奧的古詩文直接說成白話文,通俗易懂,這沒有深厚底蘊是做不到的,而且他身上沒有腐朽的學究氣”葉子的眼神里滿是崇拜。
“那誰,有點夸張吧!在你面前賣弄一下,就是為了套近乎!傻妞。”大倫此時竟然被夸得有些不自在。
“哦,這也太老套了吧?80年代的戀愛故事吧?”我納悶問葉子。
“還有呢,姐,我倆聊著起勁,我很納悶他是干嘛的,他說他就是幫媽媽開面館的。我看見書柜上放著一個盒子,六角形的,古色古香,就想拿過來看。
姐姐,他竟然一把奪過去。遮遮掩掩的,不讓看!”
“到底是什么呀?”我也好奇。
“他越不讓,我越好奇,心想可能是哪個姑娘贈送的定情物,我非想看。”
“他說他老哥一個,誰能看上小面館里的小痞子呀。做為交換,我跟她講了我的一個秘密,他才不情不愿打開了盒子。”
姐!一枚軍功章!當時我瞪大眼睛看著他,他訕訕的摸著鼻子,不言語,臉都紅了。”
“竟胡說,我這臉,從來就沒有那個色!”大倫掩飾著。
葉子看著他,眼里充滿柔情:“姐,我做主播,形形色色的人都見過,現在的年輕人,混日子的多,有追求的少,扯淡的多,看書的少,炫富的多,踏實的少。大倫,就是我遇到的一塊寶玉!深藏不露!”
“噗!還、還、還寶玉,你要不要把我啄吧啄吧掛脖子上呀?……”大倫把喝進嘴里的一口水噴出來,自嘲地說,不忘記朝葉子擠出一個媚眼。
“別打岔!”葉子又在他腰間扭了一把。
“姐,你說他服完兵役,開學馬上回學校了,我就這么放他走么?”
輪到我用奇怪的眼神在他倆臉上掃來掃去。意思是葉子上趕著追的大倫?
葉子看出我詢問的意思,說:
“姐,是呀,我覺得他不浮夸,有擔當,有上進心,這樣的男人,如果不是我“深入虎穴”,能找到么?”葉子得意的朝大倫瞥了一眼。
其實,大倫家境普通,父親去世早,母親一個人開著面館維持生計,供他上大學,倫子不忍母親操勞,大二就去服兵役了,現在回來準備完成學業。暑假幫母親打理面館。
他當然不能奢望美麗又富有的大主播成為自己的女友,太懸殊了,可是陰差陽錯,丘比特之箭就是射中了他。
此后,葉子每天來他家吃一碗面,還非要象征性付5塊錢。
我聽了他倆的講述,拉起兩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看對人,莫放過、莫辜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