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戀莫言殤(第二章)

作業完成得很順利,以致我晚飯過后就沒事干了。在宿舍洗了澡就上教室,打算再看看有什么還沒預習的科目,再賺點成就感。

來到教室,值日生剛打掃完教室,還沒什么人提前回來學習,大多數同學都在吃飯洗澡。

我把板凳從桌子上搬下來開始學習。一個人的教室還是挺不錯的。

沒過多久,一個帥氣的男生——也就是之前在球場上見到的藍襯衫,只是此時他并沒有穿藍襯衫,從我們教室前門走了進來,手里拿著一張紙和一支筆。我環顧四周,教室里只有我一個人啊,他進來干嘛?初中的時候,學校經常發生小偷小盜,所以當時我們班班規有一項是“不準帶別班同學進來玩”,我想過去問問他是不是找什么人,暗示他里面沒有他想找的人,他不能進來??墒蔷驮谖宜伎嫉倪@幾秒鐘,他已經走進來了,朝著我的方向走過來,我站起來想說點什么,他從我身邊走了過去,面帶微笑,目不斜視,并沒有理會欲言又止的我。前門進,后門出,很酷地走了。

“哎!這家伙……”我什么都沒來得及說。

班長孟雙陽也從前門走了過來,原來他們是一伙的啊!

我趕緊走上去問:“班長班長,你們在干嘛?”

“檢查衛生啊……”班長微笑著甩甩筆,又繼續走了。

初中那時候,學生會還不是可以自由競選的,而是班主任選的,一個班兩三個名額。而那時候學生會也沒有正事兒要干,無非就是檢查衛生、檢查衛生、檢查衛生。我所知道的,就是班長在學生會,和他一起檢查衛生的也是學生會的。

當然,這些都是后來才知道的,當時我是不知道的,只知道班長帶了一個我見過的不認識的人進了我們班教室,而且是有正當理由的,這個正當理由我想我有必要去了解一下。

后來我去問了,班長就是這么告訴我的。

之后,再見到不明人物光明正大地拿著筆和紙從我們前門走到后門也不再不明覺厲了。

學生會是學校政教處直接管理的,我們學校雖然叫南興中學,但是只有初中部,所以整個學生會也只有幾十個人。政教處把學生會值班表打印出來,貼在每班教室里,所以所有人都知道哪天學生會誰值班檢查衛生,哪天輪到誰去檢查。

初中生活過得很簡單,整天除了吃喝拉撒就是學習,心無旁騖地學習。而在政治課本上,青春期這個話題被吵得沸沸揚揚,仿佛青春期就必須要叛逆,必須要早戀,必須要來大姨媽才算正常——雖然,女生確實是應該在青春期來大姨媽的。

生活沒有什么波瀾,日子正常進行著,體育課的時候還是能經常見到藍襯衫,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也不想知道他叫什么名字。生活中很多人也是經常見到,卻不知道名字。他們與我們生活在同一方土地上,與我們喝一樣的水,吃一樣的飯,卻似乎毫無交集。

只是見過他兩次才知道他在初三(4)班,他在學生會,即使以前也知道初三(4)班和學生會的存在,卻從來不去了解這個班,這個組織。

體育課解散過后沿著二樓走廊向教室走去,看到樓下球場上活躍著男生們的身影,經過籃板正上方的時候藍襯衫正好投進一個球,然后他們班男生就喝彩起來。在那個體育生匯合的班級里,他顯得消瘦而文弱,而身高卻并不遜色于大部分男生,英俊的面龐,燦爛的笑容,讓人很容易聯想到“陽光”這個詞。掃過一大片的男生,還是愿意把目光停留在他身上久一點,反正沒人注意到我,我只是路過而已,我真的只是看看而已。

后來的半個學期要調整課程表了,學校每半個學期改一次課程表,生活真是充滿了期待,雖然明知道課程內容和節數并沒有任何變化。

那個學期的美術課也是我有生以來學畫學得最精的時候了,在畫了半個學期的線條之后,后半個學期老師終于肯把我們放出教室了,讓我們拿著素描本,去描繪出我們美麗的校園,也就是寫生。

吳冰和瑛珊拉著我到走廊看別班體育課的男生們打球,我畫到一半的食堂被我丟在桌子上風中凌亂。

一排的女生趴在欄桿上看樓下的男生打球,并精確指出哪些男生屬于哪個班級,哪個班男生球技最好,哪個班男生最帥,哪個班在哪節課上體育課,我驚嘆于她們的觀察能力的同時,也發現了初三(4)的體育課正好是我們上美術的這節課,那個班的女生都挺漂亮的,身材也不錯——那時候我覺得的身材不錯就是長得高,瘦,有一點胸。學習好的女生大多不怎么漂亮,而且普遍的矮,所以他們班的女生大多又高又漂亮。

我記得初三(4)班是一個很神奇的存在,體育生都集中在他們班,比較叛逆的學生也集中在他們班,包括那個風云人物唐穆,打球時吸引觀眾最多的班級也還是他們班。

“到時候老師要我們交寫生作業怎么辦?你們都不著急嗎?”我心里還是想著我的食堂。

“不用擔心的啦,別的女生都去小賣部買零食吃了?!?/p>

后來事實證明我的不用擔心,我并沒有如愿按時畫完我的食堂,但我們確實都完成了寫生作業——我很可鄙地和班上大多數女生一樣把左手蓋在白紙上,右手執筆畫青春,沿著手的輪廓勾勒出線條,再頗為細心地涂涂改改,感覺滿意之后便交上去,那便是寫生作業。

而在那幾節應該用來畫食堂的美術課里,我用來陪班上的女生趴欄桿看帥哥,跟她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很多時候我都是靜靜地聽著班里校內我不知道的浮云八卦??吹胶芏鄷r候,藍襯衫沒有穿著藍襯衫,他穿著或白或藍或黑的T恤衫,甩著長及眉毛的斜劉海,微笑著走過寬闊的球場,身邊有時跟著幾個比他矮一些的男同學,走到教室門口的時候會有一個兩個漂亮的女生擋住教室門口嬉笑著不讓他進門。

交了寫生作業后的美術課,我們開始畫人物了。我可以在畫紙上勾勒出人臉的時候,我想畫的人開始在腦海里露出燦爛的微笑,雖然他從來沒有對著我笑過。

4月份開始變得炎熱起來,離6月份的中考也越來越近了,雖然中考跟我還沒多大關系,但樓下正對著我們的倒數計時牌卻讓我們明顯感覺到時間的流逝。這一天,距中考僅余69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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