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上班時住宿舍,姐妹們不盡相同。大家忙著上班,找對象,閑暇時一起說笑一番,那時我們都不知道彼此的未來會是什么樣子,一路楊柳扶風,一路斜風細雨。
如今回望過去,正如史鐵生在《我與地壇》里寫他的母親一樣:“我在四十六歲的地方看母親,母親的一生已在那一陣喜慶的嗩聲中一字一句地寫好了,不可更改”
是的,那時候的未來是未知的,現在經歷過的恰是當初的未來。站在今天看曾經的自己,知道自己的一生要走的路,早已鋪好了。因而更多了份釋然,多了份人生狀態的理解。
我想起了當初宿舍里的奇葩故事。
女甲,長相身材廠里倒數,不愛打扮,不愛收拾,一年四季的褲子搭在床頭,說取放方便。每天除了上班就是看書睡覺,心情總是艷陽高照。
女乙,長相中等,一副眼鏡平添了一絲魅力,工作認真,很少搞個人衛生,生活里嘻嘻哈哈大大咧咧。
一次女甲洗了內褲搭在宿舍晾曬,由于女甲短期內沒有替換內褲的需求,內褲一直晾著,處于無人問津狀態。
女乙一日想起要換內褲,望望繩子上那條似曾相識的內褲,想起自己前一陣子洗過,于是取下來換上,把換下的洗好后搭在原處。
女甲一天突然想起了那條內褲,看著眼前繩子上陌生的內褲有些詫異:我晾在這里的內褲怎么不見了?
女乙聽了忽的有了心靈感應,撫摸一下身上溫熱內褲,然后笑到:這不會是你的吧?女甲上前辨認后,肯定地說就是自己的。不知后來二人怎么協商內褲的去向問題。
我當時真是莫名驚詫,感慨萬千。對于我,一個每天把床底下的紙箱子拉來出來,然后把地擦干凈,再把把箱子擺齊的人,我無法接受這樣的事情。
后來我們結束了宿舍生活,走進了家庭。我發現女甲很幸福,老公不用她買菜做飯,不用她淹咸菜酸菜,說它干不好,老公一切弄妥帖后,女甲大家贊賞,其老公成就感爆棚。女甲樂在其中,幸福滿滿。
我則事無巨細,必親力親為方可放心,日子久了,家務事變成一個人的了,一日三餐,撒掃晨除,追求完美。單位加班加點,累得焦頭爛額。痛定思痛,但已經沒有辦法,把那位神仙一樣生活的人拉進柴米油鹽里。
我突然覺得做個懶女人很好,窩在灑滿陽光的床上,做個無由頭的夢,不必掛念室內安然的灰塵,不必為幾件臟亂的衣服坐臥不安。不必想著蓬頭垢面,沒有勇氣面對高高升起的太陽。給自已一份悠閑,感受一下慵懶里,時光慢慢流過的感覺。
生活不會因為你的偷懶有很大的缺失,而你卻在偷來的時光里得到了閑適,我突然從那穿錯的褲頭里得了某種啟示。
剪一段緩緩流淌的時光,去看花,賞月,去聽小橋流水,去踏雪尋梅,看長河落日!也可書一首“采菊東籬下”,擁一份“悠然見南山”的恬淡愜意……
我突然明白了生活,不要把自己放在一根緊繃的弦上,做一支瞄準目標的箭。不要把自己關在一個窄小匣子里,壓抑難奈。
你可以是魯迅筆下那只輕捷的叫天子,一路風景一路歌,隨意棲息于老陶的“桃花林”,你可以去讀黛玉葬花的凄婉,你可在《荷塘月色》里入夢,亦可長亭看“蘭舟催發”“無語凝噎”的淚眼。
生活不必拘于一格,我想那個穿了女甲內褲的女乙,定會一路嘻哈歡笑,快樂滿屋。那個褲子搭了滿床的女甲,雖然生活有些無序,但也輕松釋然,心里沒有太多負累。
偷一隅安然閑適,虛度一段時光,給自己一個遠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