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愿意等我嗎
當然
如果你值得等的話
上午十點，我正睡得舒服，小錦一個電話把我飆醒了。
“干嘛干嘛，趕緊的，我睡覺呢。”
我沒好氣的說著。
“睡你個大頭鬼啊！發你這么多微信都不回！趕緊過來！美婷跟勇子分手了！”
電話那頭是小錦一貫的大嗓門，不過也聽得出來她那兒吵吵鬧鬧的動靜不小。
“分就分唄，又不是一回兩回了，我都習慣了。”
我嘟囔著，語氣里滿是清夢被擾的不爽。
“這回不一樣！美婷劈腿了！還在街上被勇子抓了個正著！勇子把那男的打了！現在正在派出所調解呢！”
臥槽，剛剛還迷迷糊糊的我這回徹底懵了，不過睡意是真沒了。
沒等我回話，小錦在那頭又喊上了。
“你趕緊的！米市巷派出所！我們幾個都在呢！”
說完就把電話撂了。
我懵了好半晌才回過神，立馬起床穿衣服洗漱出門。
這兒剛打上出租車，小錦那兒又來信息了，說是調解完了，現在一伙人都在美婷家邊上的旅館，開了幾個房間協商談判著呢。
我一邊跟司機師傅說著新的地址，一邊想著這突如其來的意外，整個腦子亂糟糟的。
勇子跟美婷在大二的時候就好上了，這磕磕絆絆五六年光景，感情不說斑斕壯闊，起碼也算比較穩定。要說平時小吵小鬧有，可每次勇子低個頭擺個笑臉也就沒事了，小日子還是繼續過。
再想到小錦電話里說的，美婷劈腿了，我就更想不明白了，如果說劈腿的人是勇子，我還能接受，畢竟十個男人九個花，大學里這貨就沒少惹過情債，指不定又是舊病復發故態重萌呢。
可沒想到這次劈腿的竟然是一向小家碧玉的美婷？！說出去咱們那幫人誰信啊！最起碼我現在都不信。
美婷的為人大家都看在眼里，典型的溫婉乖乖女，稍微出格點兒的事都做不來，更不用說出軌這么高難度的技術活兒了。
但現在人都給當街抓住了，也不像是誤會一場啊？難道真是老話說的知人知面不知心？這事兒我想了一路，直到下車都沒個答案。
到了旅館，我根據小錦給的房號找到房間，路過邊上挨著的那個房間，發現門半開著，我往里面一瞅。
好家伙，一個小伙子鼻青臉腫的坐著，邊上像是他媽的中年婦女滿臉氣憤的念叨著，正拿熱毛巾給他敷臉，旁邊還坐著一個中年大叔，一臉陰沉的抽著煙。得，總之一家人都沒個好臉色。
誰知道那阿姨一抬頭看到我在門口，臉色一板，走過來把門狠狠一關，砰的一聲，嚇得我脖子一縮。
看來是真把人家給惹惱了，想想也是，自個兒的寶貝兒子走路上給人打成這樣，換誰也急眼。
我推開邊上房間虛掩的門，更頭疼了，小小一間屋子里坐著五六個，站著七八個，男男女女的都有，都是美婷跟勇子要好的朋友，你一嘴我一句的，嘰嘰喳喳吵個不停，比起隔壁那戶人不知道熱鬧多少。
小錦站在鄭姐的邊上，正幫著鄭姐跟勇子那伙人理論著呢，看到我來了，走過來把我拉到她們幾個身邊。
我看著邊上滿臉淚痕的美婷，看來是已經哭過了，臉上帶著看似平靜，但還是藏不住悲傷的表情，雙眼無神，像個空洞的木偶。
再看坐在對面的勇子，臉上也有幾塊淤青跟幾道血痕，兩只眼睛紅的嚇人，一言不發死盯著美婷。
這都叫什么事兒啊，曾經情意昂然的戀人，現在倒像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我嘆了口氣，在小錦耳邊小聲的問著現在什么情況。
小錦嘟著嘴說：
“你來的慢了，剛剛那才叫精彩。派出所那里賠了錢了事出來，怕美婷跟勇子父母擔心，就沒跟家里說，然后勇子那邊的人嚷嚷著要把事情說清楚，剛好那男的家里人也咽不下這口氣，說要給他們個交代，不能讓自己家兒子不明不白的就當了小三，于是就都到這兒來了。”
“剛到那會兒，那些人說的話一個比一個難聽，左一句賤貨右一句破鞋，美婷哭的不行，還好有鄭姐跟大偉幾個在，要不怎么說四九城里出來的就是不一樣，鄭姐一個對五六個，一口京腔把對面挨個輪了一遍，你說都是認識的，誰還不知道誰那么點破事兒啊......”
我打住小錦的話問道：
“哎呦這都什么時候了，你說重點，兩個當事人怎么說？”
小錦瞥了我一眼，沒好氣地說：
“別問我，這兩人從派出所里出來之后到現在都沒開過口呢。”
我又追問：
“那你們就沒問？！”
小錦急了，皺著眉頭說：
“你當我們沒問啊，可這兩人死活就是不開口啊，僵持在這兒快半個小時了。”
我一拍腦門，無語了，一下子也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正想著呢，勇子那邊的人又發聲了。
“還跟他們廢什么話？！出軌難道還有理不成？！”
“可不是？就知道哭，弄得好像她才是受害者似的！”
......
站在美婷前面的鄭姐一聽這話，柳眉一豎，兩眼一瞪，指著鼻子就罵上了。
“哎我說老娘是不是給你們臉兒了？這兩主角都沒開口，你們幾個土鱉玩意兒擱這兒噴什么唾沫星子呢？我就奇了怪了！噢就許他勇子在外頭拈花惹草招蜂引蝶，輪到我們美婷就成十惡不赦了？要我說這就叫報應！活該！讓他也嘗嘗什么叫滋味兒！！”
話一說完對面幾個就按捺不住了，七嘴八舌的就嚷嚷上了，眼看又是一場無休止無意義的罵戰打響，誰知道坐著的勇子終于開口，大吼一聲：
“夠了！！！”
眾人嚇了一跳，都安靜下來等著下文，唯獨鄭姐例外，不屑的翻了個白眼，一嘴嘲諷的語氣：
“哎呦，您老終于舍得張嘴了？看你在派出所沒這么大能耐啊，焉了吧唧跟個慫包似的，怎么著？跟我比嗓門兒？你丫算老幾啊！”
就鄭姐這張嘴，活人都能給她說死了，我和小錦趕緊勸著把她拉下場。
勇子沒有理會鄭姐的冷嘲熱諷，直勾勾的看著美婷，憤怒跟痛苦在臉上交織成一種復雜的表情，他幾乎是咬著牙說了一句：
“為什么。”
美婷沒有任何反應。
勇子繼續問：
“我對你不好？”
美婷還是沒有說話，只是有些輕微的顫抖。
“他比我有錢？”
還是沒有任何回應。
勇子慘然一笑，帶著淤青和血跡的笑容顯得有些猙獰，他說：
“那我就不懂了，你到底是為了什么要去做一個腳踏兩條船的賤人，事到如今你總得讓我死個明白點兒吧，總不會真像他們說的那樣，是為了報復我？”
這話說的我火氣也上來了，別人這么說美婷是因為他們不知道事情，你勇子怎么能這么說你女朋友？
可沒等我開口，有人比我更快。
鄭姐蹭的一下就站起來，對著勇子吼道：
“你他媽給老娘嘴上放干凈點兒！”
勇子壓根兒沒理她，此時他的眼里只有美婷。
沉默之后往往是猛烈的爆發，這話真是一點都沒說錯。
久久等不到回答的勇子爆發了，在所有人都反應不過來的情況下，狠狠的扇了美婷一耳光，聲音大的嚇人，嘴里嘶吼著：
“說話啊賤人！！！”
在場所有人都給這一耳光打懵了，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全亂套了。
我喊著操你媽，眼里冒著火跟大偉幾個男生沖上去，勇子那伙人也知道理虧，兩個緊緊按著勇子，其他幾個都上來死死的攔住我們，整個房間滿是叫罵聲跟拉扯的動靜。
小錦抱著臉上清晰可見紅腫巴掌印的美婷一個勁的哭，鄭姐抄起一個煙灰缸指著勇子，眼神里全是火光，語氣卻冰冷的可怕。
“老娘今天不給你這孫子開瓢都不好意思說我是四九城里出來的。”
混亂整整持續了一分多鐘，直到美婷開口說了那一句：
“我們分手吧。”
語氣平淡，卻透著一股哀莫大于心死。
被按在凳子上的勇子笑了，像個被折磨已久的瘋子。
“你終于肯說話了。”
鄭姐紅了眼睛，頭也沒回的說：
“美婷，別怕，今天姐在這兒呢，他們一個都跑不了。”
美婷拉了拉鄭姐的衣角，慘淡的一笑，眼睛里全是令鄭姐心碎的哀求。
砰！
鄭姐扔了手里的煙灰缸，抱著美婷嚎啕大哭。
對面看鄭姐停下了，也終于放開了勇子，只是仍舊不敢徹底松手，生怕他又熱血上頭干出什么事兒來。
勇子撿起地上的一包煙，抽出一根，點著了狠狠的吸了一口，透著濃濃的煙霧，他對美婷說：
“你說吧，我聽著。”
美婷緩緩的抬起頭，毫無畏懼的看著坐在對面的勇子，那張滿是傷痕的臉龐曾經是自己親吻的地方，那雙看著自己的眼睛，曾經滿是濃得化不開的愛意，現在卻充斥著遭受背叛的憤怒和被欺騙的痛苦。
她看著這個曾經讓她深愛、也讓她心痛的人，靜靜開口。
“他叫李昀楷，追了我半年的時間，一個月前我跟他在一起。”
眾人一驚，連鄭姐也不可置信的看著美婷，這等于坐實了劈腿的事實。
勇子拿煙的手一抖，嘴上卻譏諷的笑著：
“上過床了？”
美婷的身子顫了顫，這樣惡毒的話從勇子的嘴里說出來，是最殘忍的傷害。
她深呼吸一口氣，沒有讓誰看到深埋在平靜下的痛苦，盡量平復著顫抖的聲音，繼續說：
“沒有，不管你信不信，今天是我跟第三次跟他出門上街......”
“第三次就牽上手了？呵呵，比我當初快多了。”
勇子笑著，故作輕松，卻笑得很難過。
美婷大口呼著氣，努力想讓自己不在意，可眼淚還是不爭氣的慢慢流了下來。
“我跟你在一起五年，頭兩年你幾乎沒有關系干凈的時候。”
“大二那會兒是那個叫王馨的姑娘吧，有一次我給你買了奶茶，你的室友說你去社團幫忙了，回到寢室我同學才告訴我看到你跟別人在逛操場。”
后來是一個姓宋的學姐，那次你跟我說你和兄弟聚會，其實是跟她出去看電影，一直到晚上十點多才回來，別問我怎么知道的，紙里是包不住火的。”
“到了大四你又換了，是個經管系的學妹，她生日的時候你送了一條項鏈哄她開心，花了快一千。”
“我知道的只有這幾個，但我相信肯定不止這幾個。畢竟你的朋友多，有事只要你打個招呼，他們都會幫你打掩護，其實我都看得出來。”
說到這里，勇子的眼神不再抱有怒氣，是一種自以為的聰明被揭穿之后的羞愧，卻還強自撐著，而邊上幾個男生，都不敢再看美婷的眼睛。
美婷的眼淚還沒有停，話還在繼續。
“你不知道那段日子我是怎么過的，自己躲在被子里哭到半夜，第二天還要假裝沒事的在你面前笑臉相迎。”
“以前我一直不明白我為什么不跟你分手，到后來我明白了，因為我喜歡你，我相信只要我努力，你會改的，我等得起。”
“最后你改了，后面幾年你再沒有這些糾纏不清的關系，從你看我的眼神里，我感覺得出來，你在乎我。我很開心，我覺得所有的等待跟之前的容忍都是值得的，我甚至每天都在幻想以后的日子，幻想跟你結婚生子。”
“一直到畢業，你對我說你的夢想，你不想做一個死氣沉沉的白領，看到你手舞足蹈的跟我說著你對未來的規劃，我很驕傲，我覺得我沒有選錯人，我也相信你一定能做到，哪怕過程再艱難，我也會是最后唯一支持你的那個人。”
勇子手里的一根煙燃盡，卻渾然不覺，眼神毫無聚焦的看著地板，陷入了長長久久的回憶里。
“畢業后的第一年，我在一家教育機構做銷售，你和幾個朋友一起創業，忙的一個多月都沒空跟我見個面，我沒有不開心，我覺得那是你該忙的時候，你在奮斗，我理解你，所以哪怕我每天忙到八九點才下班，哪怕我被領導罵哭，哪怕我來例假在床上疼的眼前發黑，我都沒有打擾你，也沒有跟你說我想你來陪我。”
“可是僅僅兩個月，你創業碰到瓶頸，拖了一個月的時間，終于還是散伙了。你意志消沉，我請了一個禮拜假陪你，給你做飯，洗衣服，每天和你說話鼓勵你，用存下來的工資和你去旅游，就是希望你早點振作起來。”
“后來你好了，跟我說要找個工作踏踏實實的做，我很欣慰，我覺得我幫到你了。可是因為請了太長時間的假，回去上班以后老板對我很有意見，我做不下去了，只好辭職出來，又換了一個工作，工資在和你旅游的時候花完了，房租我還是找鄭姐借的。”
勇子轉過頭，眼里含著淚，顫著聲音問：
“你為什么不跟我說？”
美婷擦了擦眼淚，一臉淡然的看著他說：
“沒什么好說的，我不想讓那時候的你有負擔，而且這是我自愿的。”
“再后來你找到了工作，成了一個文員，剛開始的時候好好的，我的心也踏實了，可是才一個月，你就嫌沒意思，工資太低，所以辭了。接下來的大半年里，你換了三個工作，最短的一個月，最長的也只有三個月。”
“我勸過你，可你每次都有理由，不是福利不好，就是沒有發展前景。我只好幫你找工作，但是你太挑，很多時候連面試都不愿意去，你說你需要時間適應，你會給我一個安穩的未來，我信了。”
“畢業后的第二年，我爸媽開始問我男朋友的事情，那時候你沒有工作，我不知道怎么開口，一直到你在爸媽的安排下有了工作，我才跟他們說了你的事情。”
“再后來我帶你回家，我爸媽對你不是很滿意，送你出來的時候我怕你傷了自尊，但你跟我說沒事，你會用實際行動證明給他們看，他們女兒沒有看錯人，你問我：你會等我嗎。我說會。”
“我一直在等，等你成長，等你成熟，等你讓我安心，可是我只看到你工作三心二意，逃班出去跟朋友到處瘋玩，每個月的工資根本不夠花，還要問爸媽要，問朋友借。”
“在你玩的時候，我在上班；在你玩的時候，我爸媽在催婚；在你玩的時候，他在追我。”
“在你玩的時候，我一直在等。”
“每天下班回到家里，我累的渾身都沒有力氣了，可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著，夜里好黑，我什么都看不到，就跟你承諾給我的未來一樣，我什么都看不到。”
“其實我不要你多有錢，只要夠我們平淡的生活就好，只要達到最低的標準就好。我也不要你多拼命，只要能讓我看到你的上進跟責任心，再久我都等的起。”
“你沒有對我不好，哪怕最開始的時候有過，后來也沒有了。”
“你也沒有對不起我，是我對不起你。”
“我愛你，可我等不下去了。”
說完了，美婷淚流滿面，勇子低著頭泣不成聲，全是悔恨。
美婷站起身，環視四周，哽咽的對大家說：
“今天的事是我的錯，給大家添麻煩了。”
美婷走出房間，在路過勇子的時候頓了一下，卻什么也沒有說，只是痛苦留戀的看了他最后一眼。
我和鄭姐小錦一起追出去，深怕她做傻事，身后的房間里傳出勇子撕心裂肺的哭聲，像是丟了什么最珍貴的東西，再也找不回來了。
美婷沒有走遠，她進了隔壁的房間，在對方父母不善的眼神下，對著那個叫李昀楷的男生，輕聲的說了一句對不起。
那個男生剛想起身，就被自己的母親一把按住，他媽媽板著臉對美婷說：
“對不起就不用了，要乖只能怪我們兒子眼睛不好自己傻，只是希望你不要再跟他來往了。”
男生急了，站起身急聲說：媽！不是美婷的錯......
話沒說完，就被他父親一聲嚴厲的閉嘴打斷。
美婷顫抖著身子，流著淚，笑著說：
好。
然后頭也不回的跑出房間。
晚上九點，安頓好美婷之后，我和鄭姐一行人隨便挑了個燒烤攤，點了一箱啤酒。
今天的事誰也不痛快，就像是心里壓著塊大石頭，沉悶的不行，一想起美婷那個絕望后坦然的眼神，我們幾個都鼻子發酸。
小錦灌了自己一大口酒，喘著氣說：
“你們說，他們兩個還能在一起嗎？”
鄭姐咬牙切齒的吃著烤串，就好像在吃勇子似的，惡狠狠的搭腔：
“就還能在一起我也不同意！這種爛人！早完蛋早好！白瞎了美婷這幾年的大好青春！”
我嘆了口氣說：
“別想了，沒有可能了，從美婷說出心里那些話開始，從勇子那個耳光開始，美婷的心就死了，只有心死了，她才能說出那些話來。”
眾人沉默，不知說什么是好。
夜深人靜的時候，我走在回家的路上，腦海里全是美婷的眼淚，勇子的悔恨。
其實真的不怨誰，不管是美婷還是勇子，都是年輕的犧牲品。
只是相比較之下，美婷比勇子更成熟，而勇子以后也一定會成熟，只是美婷等不到了。
一個女人，如果喜歡你，哪怕你一無所有，跟著你顛沛流離，受盡所有苦難，只要你讓她看到希望，她都會傻傻的不顧一切的陪你、等你。
可若是只有嘴上的空想，每次的滿懷期盼都只能換來一張空頭支票，那么想象中的美好終究會變成一座轟然崩塌的空中樓閣，壓垮所有日積月累的情感。
很多人說女人拜金、物質，變得越來越現實，可卻沒有看到男人變得越來越愛幻想，變得越來越不切實際，嘴上給著不痛不癢的承諾，就以為可以輕輕松松的天長地久，都是一樣的道理。
從心出發，我支持美婷出軌，不是她等不起勇子，只是現在的勇子，不值得她等。
就算沒有那個李昀楷，也會有王昀楷、趙昀楷出現，哪怕一個都沒有，那樣的勇子也照樣不能帶給美婷幸福。
最怕的不是沒有未來
是看不到未來
作者：太平，平頭辮子爺，少年馳騁任信步，不須青山埋俠骨，嫁娶個，有情郎，彼此當年少，莫負好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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