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某一天,突然間就被電閃雷鳴包圍,夏天的雨總是來的很突然,走的很灑脫,但是這一次仿佛是個例外,格外綿長,有了梅雨的味道,霉干菜的氣息。
讓我記起了夢中的江南小巷,那幽幽的青石板路,淡淡的合歡花香,和那遠去的故人。
午夜,雨聲透過窗紗,不真切卻也不安靜,在空曠而又寂靜的夜里,聲音被肆意的放大,夏日里敏感而又躁動的心,被雨的感覺喚醒,在漫漫長夜里聽雨歌唱離騷。
雨飄飄揚揚的下,卻沒有冬雪般的溫柔,清涼的雨水,沖刷著天地間的一切,污垢被帶走,去往那陰暗的下水道。許多藏著不被發現的,都逃不過雨的眼睛,都躲不過雨的撫摸,有人說這是命定的審判,注定的輪回。
清涼的風吹過,發出嗚咽的聲音,摻雜著那清冷的雨聲,在黑夜里有著毛骨悚然的感覺。不需要任何特效,不需要任何多余的渲染,我這膽小的人就已經“不寒自畏”,在這雨夜里,有著清冷的感覺,我有著不為人知的心事。
墻上的鐘表在滴滴答答的響,盡著它自己的職責,卻在無意間擾了我的清夢。了無睡意,干脆起床,壯著膽子佇立窗前看著雨繼續,沒有停止的痕跡。
夢回闌珊處,我依舊是當年的模樣,只是不再早起畫娥眉,小軒窗,正梳妝,十年生死兩茫茫。
睡意被雨聲打亂,蔓延無邊的黑色又給人無形的壓迫感,呼吸都變得急促,如此難過。躺于床上輾轉反側,夜不成寐,倒不如索性起床做一點自己喜歡的事。
或看書,或聽歌,一來既打發了時間,排遣了寂寞,二來,微弱的光亮給我一種溫暖的感覺,讓自己可以在黑夜里支撐下去,不至于被自己嚇壞。
想到便去做,不然猶猶豫豫總有意外來敲門,打開臺燈,從書架上隨手抽下一本書,翻開來看。
仲夏夜之夢,多好的名字,可是這曾是血腥的代表,戰爭的含義,隆美爾這一北非“沙漠之狐”,在無垠的沙漠里發動的一場殘酷的戰役。而我這夏夜卻是真正的仲夏夜之夢,在午夜夢回之時,獨坐于窗前,憶當年所背唐詩:
“銀燭秋光冷畫屏, 輕羅小扇撲流螢。
天階夜色涼如水, 坐看牽牛織女星。”
漸漸的,雨聲越來越小,書也越翻越薄,早起的父親的屋里,也有了微弱的光亮。鐘表滴答的聲音不知道何時被遺忘,抬起酸疼的脖頸看一看,嗯,夜已央。
失眠的我又度過了一晚,夏季的雨又陪我了一場,只是,這童年里曾經的夢,又還能有幾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