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90年代初,那時候還不太流行打工。基本上大家都在家務(wù)農(nóng),家家戶戶都有孩子,熱鬧得很。
? ? ? 一到周末,村里就是孩子的王國。村里啥人都有,印象最深的是有個傻女人。傻女人的名字叫阿珍,胖胖的、中等個。齊耳的短發(fā)從來也不梳,隨便的耷拉在頭上。一年四季,不下雪的話,阿珍從來都不穿鞋,一雙腳又大又黑。走起路來撲通撲通,大老遠聽見聲音就知道她來了。偶爾有人問她:“阿珍,怎么不穿鞋啊?”阿珍傻呵呵的笑著說:“熱,穿不住啊!”別人又問:“你不怕石頭硬腳啊?”阿珍又說:“呵呵,舒服。”說完又傻呵呵的笑。于是問的人笑著搖搖頭,自言自語說道:“真沒辦法,冷熱都不知道,真是個傻子!”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阿珍不喜歡穿鞋,也見怪不怪了。
? ? ? ? 阿珍每天干的農(nóng)活不是撿柴,就是挑水,或者割豬草,貌似別的也不會干。只要你在家,每天她幾乎都要在你的面前路過幾次,干的依然是那老三樣。有時候,有個別男孩比較淘氣。對著阿珍喊:“銹針銹,屁股臭。”說完淘氣包跑了,阿珍放下手里的活。開始從前村,追到后村。追著追著,她自己也忘記是誰喊的了。就隨便逮住一個孩子問:“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你如果說不是,那到還好。如果不啃聲,她就會打你的屁股,打幾下也就把你放了。孩子們也樂此不疲的逗阿珍,就像老鷹捉小雞一樣。后來孩子們都知道這句話是她的大忌,就不敢再喊了。
? ? ? 別看別人家的孩子不能惹阿珍,她對自己的兒子可好了。他兒子叫小五,小五特別愛玩,玩著玩著就忘記吃飯了。每到吃飯的時間阿珍就來了,手里拿了一大碗飯菜。“小五,吃飯了。”小五理都不理她,她就這樣一直端著。等小五玩放下了,就開始吃了。有時候看小五太長時間不吃,她就追著一口一口的喂。真是連傻女人都知道愛孩子,可憐天下父母心,父母愛孩子的心都是不變的。
? ? ? 阿珍雖然傻,但是她做人老老實實。從來也不偷雞摸狗,只要你不惹她,她也和你相安無事。有時候遇到一些孤寡老人挑水不方便的,都會找阿珍幫忙,只要給點吃的給她,她也欣然答應(yīng)。遇上誰家有什么喜事之類的,基本也會找她幫忙干一些重力活。
? ? ? 她偶爾也有犯倔的時候,一次她兒子走親戚去了,晚上沒有回家。她在家又哭又鬧,非得找兒子,怎么解釋她都聽不懂。沒辦法,她那老公第二天清早就去把兒子接回來了,她才好。
? ? 農(nóng)村的小孩放假了,都要幫大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我們村的小孩也不例外,一到暑假男孩基本就是幫忙放牛。每天早上,幾家的小孩都會相約一起把牛趕到山上去。然后晚上,又相約趕回來。在把牛送回牛欄之前,都要把牛趕到池塘邊去喝水。
? ? ? 一次,一個小孩在趕牛喝水的過程中,調(diào)皮的騎到牛身上,牛一發(fā)怒,直接把小孩摔到池塘里去了。八九歲的小孩,束手無策。這時候阿珍路過,二話不說跳進池塘里,把小孩給救了起來。結(jié)果自己被嗆到半死,病倒了躺了整整一個星期才好。于是大家都對阿珍刮目相看,原來這阿珍不傻啊!
? ? ? 偶爾她男人也會出外打零工,這時候村里的那些單身老男人就會調(diào)戲阿珍說:“阿珍晚上我去你家睡好吧?和你作伴。”阿珍聽后,就會指著別人的鼻子破口大罵。一整天都喋喋不休,見一次罵一次。有老人見到了,就會安慰阿珍說:“你別怕,他不會真去的,開玩笑的。”這樣子,阿珍才消停。
? ? ? 這就是傻女人阿珍,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她從來也沒離開過我們那個村莊。直到前年,我回家過年。突然發(fā)現(xiàn)家里人少了很多,于是問起奶奶:“人都到哪里去了?”奶奶就一一給我道來,她說:“也是奇怪,阿珍她男人六月份得病死了。過了一個多月,阿珍也突然得病死了。”我聽了大吃一驚,在我們印象里,她身體挺好的呀!從來也不穿鞋,也不穿棉襖,怎么說沒就沒了呢!
? ? ? 人就是這么奇怪,生老病死變化無常。好好珍惜當下,過好每一天,不讓人生留有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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