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云歸

? ?天際云游,盡歸碧落,秋風蕭瑟,為知回崖添了一層又一層的靜默。

一棵紅楓獨對著如血殘陽,幾百年來,唯她生長在這崖邊。她修煉五百年,只為有朝一日能進階神界。人世間,唯一讓她留戀除了她的造物主之外別無他人,但他的造物主不過是一個五六歲的女童。百年前這知回崖并非斷崖,女童住在離這不遠處,而她種這紅楓也不過是一時興起,悉心照料數年之后便遠去他方,再無歸期。

直到遇到他,她眷戀他凝眸時眉間的憂愁。他喚她云歸,她心喜此名。

那天,他凝眸看著天邊緩緩吟著:葉卷寒風,貪戀云歸處。此后,喚你云歸可好?

云歸癡望著山路,期待他的出現,良久,仍不見。失落感縈繞心頭,她害怕他如那個女童一樣再無歸期了!

? ? ? (一)

云歸記得第一次見他。

他提著一個小酒壇,搖搖晃晃地走著,一塊小石頭,將他絆倒在地。小酒壇也因此摔碎在地,陣陣酒香漫進空氣。他的臉正好擱在她露在地面上的樹根,生疼。他順著樹根,扶住樹干緩慢地起來,然后靠著樹干,看了眼撒了一地的酒,用著跟老友說話的語氣道:“現在你也在嫌棄我了?”他自嘲地別過頭,醉眼迷離地望著落日。

云歸能感受到他的惆悵,但她已看慣生死離別,悲傷憂愁,只是有些不悅他擾了自己看日落的雅致,奈何她不能說話表示自己的不悅。她雖修煉五百年,卻遲遲不能修出人形,就算不悅,也只能不停地搖晃枝丫,最終也只搖得紅葉滿天飛,勾勒出一副唯美畫卷。

他抬首望了眼樹,撐著地艱難地站起身,站得搖搖晃晃。

他凝眸望著她,眉宇間淡淡的愁,輕聲道“ 你也覺得我這副模樣很可笑?還是覺得我打擾了你?”

云歸一陣驚訝,他生得一張妖孽般迷人的面容,讓人見了三生難忘,而他的眼里仿若裝了整個塵世,繁華美景都不及與他對視一眼。

他再次搖了搖頭自嘲一笑,靠著樹干,看著片片紅葉融入晚霞,最終消失不見。

是夜,他靠著她睡了一夜,只是秋風太冷,她擔心他會受凍,于是用自己的靈力將他周圍變得暖和,這么久了,還是第一次有人陪著看日落。

他睡得很安穩。

晨光熹微,他猛地睜開眼,眼里布滿殺氣,再看周圍,除了一株紅楓,再無其他。

他從袖間拿出一根玉制橫笛,站在崖邊吹出一曲悠揚婉轉的曲子。

云歸看著他,他白衣飄揚,那脫塵絕俗的氣質,完全不能想象他是昨夜那爛醉如泥之人。

他吹笛時,他周身都籠罩著靈氣,笛聲在云歸周邊縈繞時,縷縷靈氣化作紅色之氣融入云歸的體內,竟有舒暢筋絡之效。

一曲完了以后,天已全亮,他收了笛子,轉身走到樹下,伸手拍了拍樹干“謝謝你幫我度過涼夜,這首曲子就算是為了表達我的謝意。”說完,他便拂袖而去。

云歸望著他遠去的身影,心中驚疑,不竟猜測此人是為何人。

? ? ? ? ?(二)

一兩月過去后。云歸依舊如往地修煉著,只是偶爾會想起他,想起他的眉眼,他的笛聲。

云歸再次見到他,他的白衣上血跡斑斑。她不知道他經歷了什么,只記得那日清晨,他狼狽不堪地出現在她面前,只看了她一眼便倒在了樹下。

他氣若游絲,云歸第一想法竟是救他!

周圍紅葉翩飛,將他包圍住,慢慢地升到半空,云歸將自己的靈力運到他周身,陣陣光華紅透了這片天地。

翌日傍晚,他終于醒來,發現自己的外傷已經痊愈,他神情復雜地看著云歸,修長的手指撫過樹干,樹枝沒有顫動,只有一兩片葉被風吹落,向著崖下飄搖。

站了良久,不知道低喃句了什么,便再次揚袖而去。

云歸在靜養期間,關閉了所有意識。當她再次打開意識,他的身影早已不見,只剩下瑟瑟秋風和隨風蹁躚的紅葉。云歸的心莫名地一沉,有些不滿,她耗費靈力救他,他竟然就這樣離開了。

云歸正想著,就聽到腳步聲愈來愈近。

白衣如雪,依舊是他。云歸搖了搖枝丫,想表示自己的不悅。

他走到樹下,摸了一下樹干,微微勾唇“你總算給我點回應了!”

云歸并不詫異他這樣說,第一次遇他,云歸就猜測他不是普通人,那日他的笛聲有舒暢筋絡之效,那定不是什么普通人,但他到底是何人?云歸無從猜測了!

云歸回過神來,看向他,他已坐在樹下,如往,望著天邊。他今天的興致似乎不錯,凝眸看著天邊緩緩吟道“葉卷寒風,貪戀云歸處。此后我喚你云歸如何?”

云歸飄落一片落葉,用靈力將它落到他的手上,她實在不知道用什么方式來表達自己想說的話,告訴他:她喜歡這個名字!

他感到手背冰涼,低頭一看,一片艷紅楓葉,他拿起樹葉,抬頭,柔聲道“云歸,我定會待你修得人形!”

聽他說這番未完的話,云歸道不明心中的感受。

紅葉翩飛,落了一地,他一襲白衣,在這如血的黃昏里過于醒目,可又讓人覺得恰到好處地融入這景色。

一年之景,悄然流逝。

他依舊在這里,同云歸一起修煉,偶爾對她說一兩句像自語的話。每個傍晚都會吹一曲悠揚的曲,時而悲傷,時而輕快,時而雜亂。

每當他離開知回崖后,云歸總害怕他不再回來,不知何時起,她已習慣在他離開的片刻望著那條唯一的路,癡癡地,呆望著。

? ?(三)

又過了一日,他還是沒有回來,云歸依舊癡癡地望著山路,期待他的出現,良久,仍不見。失落感縈繞心頭,她害怕他像那個女童一樣再無歸期了!

云歸真愿自己能立刻化成人,這樣她就可以離開知回崖,或是能跟著他。她知道,這么久的陪伴,她已不習慣他不再旁邊。云歸凝聚所有靈力,嘗試化出人形,她終是還差一點。

云歸失落,枝葉都不再搖動。

她聽到一陣平緩的腳步聲。在凝聚靈力化形之前她就感覺到周圍有人的氣息,只是一心為化形,忘了在意周圍的動靜。

云歸這才發現他從不遠處走來。

他微啟唇“修煉之事本就不能一蹴而就,怎能心急?”

他凝眸望著云歸,他的眉間永遠有一抹化不去的愁。

云歸自知,太急于求成,不是功虧一簣便是走火入魔,此刻只得搖了搖樹身以示不再強求,她更希望,他永遠在身側相伴。

他只是拍了拍樹干,便轉手走至崖邊,拿出玉笛,吹出一曲悠揚。

只是今日的他,眼里多了一絲擔憂,眉間的愁更濃,她欲知為何,卻無口問出!

不知所謂何事,這幾日他眉間的憂愁竟久久不散去,他不愿說,她也沒法問,接下來的兩日里,他竟沒跟云歸說一句話,只是看著一本奇怪的書。

第三日,天邊微紅時他便醒來了,冥思了幾秒后,從懷里拿出那本書,翻開看了一會兒后,合上,拿出笛子,看了云歸一眼,對著日出吹奏起來。

這次他的曲調與往不同。云歸能感覺到周圍的靈氣愈來愈濃厚,這是一個修煉的好時期,五百年來,她從來沒感受過這么濃烈的靈氣,云歸看了眼白衣如雪的他,他的衣襟在風里飄揚著,靈氣之光從各處涌來。

云歸開始凝聚全身靈力,望這次可以沖破瓶頸修出人形。

此刻,云歸只聽得見他的笛聲,她周圍的靈氣漸漸變紅,從樹葉,枝椏處流入她的體內。她感覺到周身愈來愈熱,只聽得到笛音。

笛聲突然停止,云歸再次聽到了周圍的聲音。云歸睜開眼,他還是站在原地,衣袂飄揚。

云歸感到一陣涼意從各處涌來,低頭一看,她已不再是樹形而是和人一樣。那紅色的發絲搭在胸前,更稱得肌膚的白嫩,云歸再看了看地上,全是紅葉,藕臂一揚,滿地紅葉聚在一起,華光流轉,紅葉變成了一件紅色衣裳,她將之穿在身上。

他轉身看向云歸,紅衣似火,肌膚如雪,紅眸輕轉,靈氣微蕩,美得不可方物,亦笑若清風,直入心底。

“我化作人了,化作人了!”云歸高興得在原地轉圈,滿地紅葉也隨之翩舞起來,此時此景,宛若畫中仙。

他的唇角勾出一個好看的弧度,當云歸走進他時,她那紅色眼眸煜煜生輝,但他還是微鎖著眉。

云歸見他臉色蒼白,眉心微鎖便伸手想為他撫平。

他竟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眸中溫柔,化卻了多少秋風涼意,輕道:“興許是累了!”

云歸明眸悠轉,小心翼翼地牽著他的手走至崖邊,自先坐在地上。她怎會不知那曲子的功效,想來他離開數日便是為她尋這樂譜去了!

他順著云歸之意,枕著她的腿入眠。

“你喚我云歸,我當如何稱呼你?”

他閉著眼睛,淡淡地吐出“絕塵”二字。

云歸眨著眼,默念著他的名字,抬眸看這天際,陽光絲絲縷縷,擠破了多彩云層,喚醒滾滾紅塵。

朝陽紅透遠天,一片紅葉被悠悠揚起,漸漸地飄入遠處的云里……

? ? ? ? ?(四)

云歸以人形和他在知回崖的日子并沒有持續太久,這讓她心覺不安,轉念一想,或許是自己考慮得太多!

絕塵醒來后便教她改了眸色,帶她離開了知回崖來到了城郊外的茅屋里。告訴她,以后就住在這里。

只是那天,來了一個不速之客,擾了他們的平靜!

那人徑直進去院內,仿若這里的常客,這時云歸正好在屋外澆花!

“你是?”云歸放下手中盆,瓢!

“姑娘,多有打擾了!在下覺亦,來此找我師弟絕塵,不知姑娘可曾見過他,他曾住在這里,這次來尋他,沒找到遇到姑娘。”自稱覺亦的男子暗自打量了番云歸,笑問道。

“他……”

云歸正要說話,卻看到一身白衣的他緩步走近院內,臉色有些不開心。他開口打斷了她的話“你怎么來了!”

覺亦回身,臉上堆笑。“當然是來找你!”

兩男子坐在院內的石桌旁。云歸為他們端了茶后便回到了屋里,她剛踏進屋內,一時起興想知道他們聊些什么,便躲在門后,運用神識偷聽他們的對話。

他們的對話,句句驚了云歸的心!不料絕塵真是修煉之人,當今世道,修道之人四處尋找可煉作器靈的小妖,絕塵助她修煉人形,帶她離開知回崖,難道也是想尋一器靈?

一想到這些云歸只覺心如刀絞,這些時日的相處,他的溫柔,他的眉眼都是假的嗎?

云歸緊緊的抓住茶托,眼里的泛著害怕。

覺亦走后,絕塵只告訴云歸明日一早離開此地。

云歸想問為何,也想知道他又將如何對她,可她終是沒有問。

絕塵知她有話未說,卻也不問,出了門便御風而去了。

這一切仿佛都還如往。云歸閑來無事便想尋一本書看看。卻不小心將一面銅鏡掉落在地上,她曾見過此鏡,其名為“知往”。

明月掛在樹梢時絕塵才歸來。

翌日清晨。云歸和絕塵剛到院內,便聞風聲四起,氣氛突變,異常詭異。

絕塵緊握住云歸的手,抬首打量四周。六七個青衣道人御劍從樹中飛躍出來,劍刃氣息流轉,待眾人停在院內,劍身入鞘,一切才恢復平靜。

道人之前的人正是覺亦。

“師弟這是又要不辭而別?”覺亦臉上堆笑,卻笑得不懷好意。

“我要去何處,何需與爾等辭別?”

“師弟,師傅說了,只要你將身后的小妖帶回去,他老人家便不計較你偷取樂譜的事,還會如初對你。”覺亦瞬間收了笑,眼神犀利地看了眼云歸。

“我既已被逐出師門,便不再是霧峰門的弟子,也不會再回師門。還請你回去告訴師傅,我只是拿了我該拿走的東西。”

“你不回去也可以,你將她交給我,之后你去哪里都不會再有人打擾你。”

“休想!”絕塵眉目驟緊,將云歸藏于身后。

“那你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話畢,覺亦手心運氣,一道狠戾之氣直逼絕塵要害。

云歸瞬間明白,想要器靈的是覺亦等人!

眼看絕塵處于劣勢,云歸欲去幫他,卻被其他道人團團圍住,她只得運全身氣息,周圍樹葉紛紛化作柄柄利刃朝道人飛擊而去。

絕塵本就不是覺亦的對手,覺亦一掌擊在他的胸口,一口鮮血噴在地上,鮮血染紅了他如雪的衣襟,觸目驚心,昏倒在地,人事不省。

云歸的眸色瞬間變成妖艷的紅,邪魅如她!周身狠戾之氣隨著周邊樹葉越聚越多,紅光流轉,葉色變得鮮紅,本該晴朗的天變得陰沉、恐怖。

覺亦本想用手中的鎖妖繩將云歸綁起,不料她不顧一切用上乘心決與他一戰,鎖妖繩也因此斷裂。若再繼續下去她定會走入魔。正在此刻,一道黑影竄出,趁云歸不備點了她的氣脈,才阻止了她走火入魔,覺亦也趁機逃走。

? ? (五)

? ?此人正是絕塵昨日去找之人,其生死之交——赤水!

絕塵命懸一線,覺亦此人心狠手辣,不但命之要害還對之用劇毒,此時已是劇毒攻心!就算神仙來恐怕也難救他一命!

云歸怎會眼睜睜地看著他死!

赤水的眉都快愁到了一起,他也無能為力!卻仍不甘心地翻著書,希望找到一個能救絕塵的方法。

云歸撫上還在昏睡中的絕塵的臉,紅眸中滿是柔情,淚水也在眼眶中打轉。

云歸看了眼屋外的赤水,他為了絕塵都沒有合過眼,她起身出屋,行步至桌前“還是沒有辦法?”

赤水沒有回答他,當他翻動兩頁書后,突然興奮道 “找到了!”然后看了眼云歸,他的眸里閃爍著光,只是他的面孔顯得很憔悴。

“要怎樣做?”云歸不禁上前一步,眼里全是希望。

赤水低頭繼續看書,他突然皺起了眉。

“既然找到了辦法,你又為何皺眉?”云歸忽覺不安。

赤水不言一語,一手搭在書頁上,抬頭望著云歸,眼底劃過的情感讓人捉摸不透。

云歸心急,一手奪過他手中的書,心中一喜,終于有了救絕塵的方法,她一放下就跑到屋內,欲照著書上之法來救人。

赤水緊跟進屋,云歸已將絕塵扶坐起來,正要施法救人。

赤水驚訝“你知不知道此法的后果?”

“現在只有我能救他,只要他平安無事,不管付出怎樣的后果我都心甘情愿!”

“你將失去百年修為,也在所不惜?”

云歸只是輕揚紅唇,道了一句“心甘情愿”后便垂下眼簾。

周圍紅光流轉,將兩人團團圍住。

赤水只得退到屋外,他沒想到云歸對絕塵用情如此之深,若問世間情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許!

“你五百年前將我種植在知回崖邊,本以為再無相見之日,所幸老天待我不薄,讓我再次遇你。只怪緣分太淺,你我無法紅塵相伴,那就只好塵世相忘。”云歸在心中說著,隨之淺笑,“知往鏡”讓她知道,他就是那個女童!輪回轉世,她們再次相聚,不過是一為郎,另為女,如是而已!

赤水進屋時,絕塵安靜地躺在床榻上,面色依舊蒼白,到氣息已趨于平穩。云歸坐在他的旁邊,滿眸柔情。

赤水走到床邊,只是看著絕塵。

? ?“他已無事!以后還望你替我多加照看他。”云歸慢慢地站起身子,滿眼不舍。

? ?“何出此言?”赤水不解。

? ?云歸只是淺笑。

轉身朝屋外而去,赤水隨著出屋,叫住她!“你如此離去,讓我如何交代?”

“無需交代,我氣數已盡,已無力抹去他的記憶,還望代勞!再說了,你應該清楚我此番將是怎樣的命運,我不愿見他眉頭緊鎖,我雖不舍離他而去,可命運如此,又能如何?或許是我們本就該永世不想見,只是前緣未斷,情結未了。如今也該告別了!”她的眼里泛著淚,嘴角卻是淡然的笑。

良久,空氣都寂靜得難耐。

云歸輕聲一嘆!用去最后的靈力乘風遠去。

赤水只是看著那抹紅影咻爾遠去!天際再次晴空萬里,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也什么都沒有改變,就連風聲也如往,稀稀疏疏地吹著樹葉。

這時屋內榻上,絕塵的眉頭微皺,轉瞬又面色平靜,沉沉睡去!

云歸離開得決絕,但淚水早就淌濕了她的面孔。她不能回頭,只怕一回頭,就舍不得走了。

暮色將近,沒入天際。那朵朵白云,染著血色,直到夕陽西下,那云都沒有散去,恰似等著誰來喚它,只是它又等著誰?

絕塵醒來后,只見赤水,尋遍各處,無論他如何喚云歸都沒回應。問赤水,他卻無從回答,只說出“云歸自有云歸處”一句便再無他話。

幾經數日,絕塵總算安靜了下來,可他還是整日精神不振,大多數時候都是坐在屋頂,凝著他幽深的瞳眸,望著那些被染得通紅的云,或是吹著一曲又一曲哀愁纏綿的曲子。

赤水見他這般,無計可施,他吹笛他便彈琴附和,他呆坐時,赤水除了不發一語地陪著就是遞他一壺酒,與之痛飲。

相思酒,酒亦苦,何時是頭?

赤水幾次勸他放下云歸,道她不過是小小樹妖,何必如此掛懷?難得當年滿口與世長絕的絕塵也被這繁華一夢,終是虛幻的紅塵所羈絆了?

緣起緣滅,不過是一場劫!而她,注定是他的劫!

赤水低頭嘆息,一個飛躍,離開了屋頂。

絕塵唇角一揚,站了起來,拿出笛子,吹著第一次吹給云歸聽的曲子!

回憶歷歷在目,她紅衣妖艷了他的眼,她的笑清漣著他的心,她的一切都是美都是痛!如果不是赤水強行要清楚他與她的回憶,那他永遠都不會知道云歸早已入了他心底,今生今世,再也難抹去!

幾日后,赤水進屋看絕塵,整個屋里空空蕩蕩,哪里還有絕塵的身影,只是桌上留著一封信。

赤水看完信后,只道:孽緣!

既然相遇,那便是緣,兩情相悅之時,誰還去管是孽緣還是良緣!

? ? ?(六)

知回崖!

每當天際露出魚肚白時,崖邊的白衣男子就會拿出一支玉笛吹出一曲曲悠揚婉轉的曲子,直到紅日升至地平線以上,才會停下吹曲。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赤水曾來此看他,勸他,他也不曾理會!

他重復著相同的曲子,每日等著,盼著!

又是一度深秋。

黃昏未去,遠云未歇!他凝眸望著天邊,沒有紅葉翩飛,只有紅透的云彩與西下未下的夕陽。

低頭,嘆息。

良久,吹笛。

笛音散去時,忽有片片紅葉自空中翩舞而下。

紅葉愈來愈多,漸漸地匯聚成一個人影,婀娜身姿,紅裳在空中飛揚!

她紅眸輕轉,唇邊的笑意淺淡得恰好迷人至深。

“云歸……”

絕塵正欣喜得以重見云歸,不料云歸的法力忽然散去,忽從空中墜下,她身下便是萬丈懸崖。此刻紅葉也四處翩飛,驚得絕塵慌忙飛身上前摟住云歸。

紅葉飛轉,有情人相視而笑!

“下次別再做如此危險之事!”兩人站在地上時,絕塵仍不放心放開云歸!

“你知我是有意而為?”云歸臉忽而微紅,抬眸看著絕塵的眼。

“以后,不要再不辭而別,下一次我可不能保證還能留住與你的記憶!”

“再也不會了!”云歸亦緊緊地摟住絕塵,她從來就沒有想過要離開絕塵。

此生此世,紅塵相伴不相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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