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看1988,韓寒的。看到他談到他的女同學們,就讓我突然想到了我的一個女同學。這個女同學很是高冷。170多,很高吧!夏天從來不穿短袖,我想她也一定很冷。話說這個很高冷的妹子,不知哪一天在我醒來的某個午后,出現在我的班級,沒有任何預兆的,連響聲都沒有,沒有自我介紹,也沒有男生向她吹口哨,總之就這么來了,從那天起她成為了我的同學,在教室東北角那嘎達,與我隔著幾排的距離而相望,事實上她并沒有望我,是我在望她,因為我覺著她身上有種秘密,而我想參透她。我們從來不說話,從不說你好,也從不說再見。她很高冷,我很高,平時不冷,一見到她就冷了,與她狹路相逢,我會小心翼翼的哆哆嗦嗦的從她旁邊溜過去,就像我不認識她,而她也沒正眼看過我。嗯,她是我的女同學,很高冷的女同學。
我明白,我一點也不喜歡她,事實上我并不喜歡沒禮貌的女孩兒,也不喜歡不說話的女孩,但我是有著強烈求知欲的理科男,所以我還是望著她,注意這個高冷妹子的半舉半動,其實我也沒有很閑,這些都是在很閑的時候做的。我有時在想,當你用力的望向一個人時,那個人是否會發現。又或許她一定能看見,她只是不想跟我來個眼神的接觸,她在忍耐,極力避免這種尷尬,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想她一定是枚忍者。但是,這個忍者失敗了,她沒忍住。當某一天,在我醒來的某一個下午,我照例望向她,試圖望穿她的一切,包括內衣的顏色,還有B cup還是C cup.也許我望的太過用力,她第一次轉過身來看著我,和我四目相對。這貨究竟在干嘛,目不轉睛的盯著我看,是想看看誰先敗下陣來,我不能輸,所以我繼續望著她,不,是盯著她。就這樣,我盯著她,她盯著我,一句話也沒有,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實在是累了,做了個眼保健操,本想著做完再戰,一回頭,人早已不見了蹤影。我很累,就繼續睡了。
這個高冷的妹子沒什么朋友,大概是太過高冷,學習又好,身材苗條,皮膚白皙的緣故吧。女人真是奇怪的動物,永遠無法允許別人的美貌蓋過自己的風頭。妹子總是獨來獨往,像個戰士,當然,有時更像個漢子,她會一個人搬只有男生才抬得動的大桌子,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做合作,她會擦最高的那塊玻璃,好像完全不擔心摔下去粉身碎骨的后果,她會在體育課上一口氣跑完800米,超過一個又一個我,眼睛都不眨一下。她能干的事,真多。如果我是個女孩,她是個漢子,我一定要給她生猴子。我知道我一點也不喜歡她,有誰會喜歡比自己還爺們的姑娘呢!我不知道,或許會有吧,那個人是我嗎,我也不知道。
事實上,我們之間沒什么交集,除了考試出成績時,我倆的名次總是挨著,不是她在我之前,就是我在她之后。你猜對了,她總是第一名,而我是個二貨,可憐的二貨。我覺著這個姑娘真偉大,永遠站在別的女生不敢站的高度,理所當然的受著所有女生的嫉妒和白眼。天吶,她太無私了,真是個好人。我還是會繼續望著她直到睡著,但我會小心的,爭取不那么用力。
我以為我們會一直沉默著沉默著直到告別的那一天,就連那天的臺詞我都想好了,"Hi,我是你的同學,那個第二名,嗯……嗯……嗯,再見"是不是很完美,是不是很酷!一點也不完美,一點也不酷。我知道我一點也不喜歡她,有誰會喜歡一個剛說了你好就要說再見的姑娘呢。事實上我覺著我的計劃還不錯,打個招呼嗎,僅限于此不也挺好,畢竟忘了她那么久,總要有個頭,與其說以再見二字做收場,還不如在再見前面加上你好二字好的多。人和人嘛,認識一場,也不一定要發生什么聯系,只要讓她記著有我這個人就好了。我幾乎都快要為自己的豁達和灑脫鼓掌了,這貨卻徹底改變了我的計劃。于是這些計劃全都泡了湯,讓我生氣的想罵娘。
我記得那天又是在我醒來的某個灰不啦嘰的午后,我揉了揉眼習慣性的像東北角那嘎達望了望,卻發現空空如也。我又揉了揉了我的雙眼,還是空空如也,我慌了神,徹底慌了神,你能想象那種感覺嗎,借用網上的一句話,就是再也無法對誰滿懷期待了。我問了她前桌那個胖子她去了哪里。看著我著急的樣子,胖子不由的發笑,說“你猜。”我說“猜你媽逼,快說”并隨手拽起了他的領子,胖子被我的反常嚇傻了,乖乖的道出了實情。這種小地方就是這樣,家長里短很容易弄得路人皆知。
高冷姑娘的爸爸媽媽離婚了,她被判給了媽媽,她退學了,明天就要離開這個地方了。我有點懵,突然不知道該做什么好。心里想,操,連說再見的機會都不給。我問胖子,高冷姑娘家住在哪里?胖子說,母雞啦,我說,操,快說。又拽起了他的領子。胖子嚇得快哭了,帶著哭腔求饒,說真不知道。我想了想也是,高冷姑娘本來就什么朋友,別人又怎么會知道她家在哪里呢。我得另想辦法,我溜進了老師的辦公室,找到了高冷姑娘的預留信息。我連午覺都沒睡,就去找了高冷姑娘。我敲了她家的門,開門的是她媽媽,家里面到處都是打包的箱子,他爸爸坐在角落里一言不發。他媽媽問我找誰,也難怪,她媽媽不認識我,因為從來也沒有人給她開過家長會。高冷姑娘出來了,呆呆的看著我,眼睛腫腫的,明顯是哭過。“我,我,我,那個,我,是你的同學。”“我知道”高冷姑娘高冷的回答著。“我,我,我就是來和你打聲招呼,還有順便,告個別。”“好。”高冷姑娘平靜的說到。“你好,然后再見。”我感覺糗極了,事實上我并不知道怎么安慰一個姑娘,特別是在這個復雜的時刻。我摸了摸鼻子,做了個拜拜的姿勢,轉身想走時。高冷姑娘拉住了我,我緊張極了,那時我的心里好像有千軍萬馬疾馳而過,跳個不停,冒汗冒的嚴重。“我能問你個問題嗎”高冷姑娘眨著紅腫的雙眼說道。“你為什么總喜歡偷偷的看著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急的有些發抖,嘴也說不出話來。很多年后,想起來我覺著我當時應該說出那幾個字,情況也許會好的多。可我并沒有那么做,“因為,因為你的……”我緊張的說都不會話了。“操。”高冷姑娘如是說。(這真的是一個姑娘嗎?)奇怪的是傻不拉幾的我居然回了一句“好。”高冷姑娘笑了,我也笑了。“正式告個別吧”我們以一個擁抱為那個夏天劃上了句號。她的頭發真香,那味道一輩子都忘不了。她的手很涼,讓我一直記著那個炎熱的夏天。
后來的后來,很久很久以后。我才明白,如果她是植物,我的眼光就是水。而當你長長久久的望著一個姑娘時,傻傻的不知目的的望著一個姑娘時,那就是喜歡—— 一種奇怪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