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塵傳續 第十一章鵲橋仙? ? ? ? ? ? ? ? ? ? ??風塵傳目錄? ? ? ? ??
此時,沅琪正側臥在貴妃榻上,穿著一件紅色長裙,手執一本兵書細看,一個婢女從外間走了進來。
“王后,您要找的人此間已經侯在殿外了,宣否?”
榻上的人聞聲抬眸,“快宣,快宣”。
不過半刻,一位須發全白的老頭在婢女的帶領下進了里間,沅琪見來人后臉上帶了笑意,遣散一干侍衛和婢女。
老頭一見榻上之人便作揖稱道:“草民見過王后,許日不見,王后安否?”
沅琪拉起老頭正要作揖的手,“易伯伯喚我沅琪就好,一聲聲王后,折煞我了!快到這邊坐。”
“如今大小姐貴為王后,該有的禮數還是要有的”,邊說邊坐在了圓凳上,這圓凳是萬俟王從泰山選最好的古松樹花重金請良匠做的,除了太后和他之外,這老頭是第三個能坐在上面的人。
“易伯伯是從小看我長大的,喚我沅琪便是,不然倒是生分了。”
“那老朽遵命,喚聲大小姐。”
“也罷,易伯伯,將軍府的陸姐姐可曾醒來?”說這句話時,臉上滿是關切。
一老頭捋了捋胡須,“不曾,身體一切正常,就是不曾醒來,很是奇怪,怕是她還不想醒罷了。”
“誒,也不知何時能醒。那我吩咐您帶的藥可帶了?”
老頭從懷中拿出一個瓷瓶,遞給了紅衣女子,“大小姐,你服用這個藥已經兩年了,雖然這藥能讓你不懷孕,可是長期服用,對身體有害呀!”
沅琪接過瓷瓶,放在衣袖中,“無妨,只要不懷那人的孩子就好了,其實活太久也沒意思的。”
“大小姐,要是不想要孩子,大可不和大王行房,何必作踐自己,你不允,大王自然不會動你。”
“我欠他太多了,不能讓他再左右為難了。”說著看著屋子里的東西,都是他的影子,統統是他特地為自己做的。
囹圄上早朝正好經過,看時候還早,便想著進來看看沅琪,沒想到剛進來便聽見沅琪的那一句話,剛進里間便問:“沅琪讓誰左右為難了?說與孤聽聽!”
沅琪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將目光轉向了來人。來人穿著明黃色金線鑲邊龍袍,蹬著一雙黑色長靴,已經脫去稚氣,儼然一個成年男子的模樣。
沅琪走上去幫他拉了拉衣領,看著他說:“沒有讓誰左右為難,只不過和易伯伯說起陳年舊事,那時沅琪不懂事,總是讓大王您左右為難。”
“沅琪何出此言,為你做的都是孤心甘情愿,怎會左右為難!”面前的紅衣女子,比起初嫁時,已經多了幾分為人婦的韻味,更是美了。
沅琪見他又看著自己出了神,貼心提醒道:“大王,這般時候該是上早朝了,別在這里耽擱了,落人話柄。”
“恩,孤先走了,待會再來!”
見那人走遠,沅琪松了口氣,“易伯伯,我派人送你出宮罷,今日之事不可對其他人講起。”
“自然,老朽告退。”
萬俟囹圄坐在上面,看著下面黑壓壓的大臣,竟有幾分倦意,一旁的李公公知曉他的意思,就對下面的眾臣說:“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下面一片寂靜,片刻之后宰相林棠溪手執笏板站出來奏道:“大王,您與王后成婚已有兩年,可其并未替您育有子嗣,不孝有三,為后為大。王乃一國之君,子嗣更是國之根本,臣與其他大臣商量,認為大王應該多納幾個妃子,為我拓柏王朝開枝散葉吶!而王后無后,更是有愧這后位,應該讓賢才是!”
這一段話驅走了囹圄所有的倦意,他拍案而起,“林棠溪,你放肆!孤可是你能數落的,孤的王后更是輪不到你來說。聽你這意思,要是孤不納妃嬪,你是不是想取而代之了!”
看著怒不可遏的大王,林棠溪嘴角上揚,果真是不成大器的東西,難當大任。“臣惶恐,愛國之心,天地可鑒,這一諫言,實乃為大王著想,為拓柏著想!”說著跪了下去。
“好一個為國著想,來人!把林棠溪綁了!今日孤便讓他去侍奉先王!”
林棠溪臉色一變,不可置信的看著上面的那個人,“臣一片丹心,今日王若殺我,便是無道!”
“無道?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到我這怎地變成無道了!來人,綁了!”
林棠溪跪在原地,眾人不敢綁,“大王,當年臣救王后之際,王太后當著眾臣許過諾的,見天不殺,見地不殺,見鐵器不殺,君無戲言啊!”
囹圄抬眼看著下面把頭緊緊貼在地上的林棠溪,冷笑一聲,“今日若不是宰相提起,孤怕是忘了,孤一言九鼎,自然不會食言,來人,退朝!申時西園梅林宴請眾臣,就當是孤給宰相賠罪了!”
一干大臣在下面嚇出了冷汗,聽到最后這句話,忙不迭的跪在地上大呼,“大王英明,大王英明!”
申時梅林,彼間梅花開得正艷,眾人坐在梅花樹下,大有落芳食色之趣,一時間喝得人面梅花相映,不亦樂乎。
萬俟囹圄坐在主座一個人喝著酒,眼睛時不時看向眾人,最后卻一直盯著林棠溪。
林棠溪發現異樣,舉著酒杯上前敬酒。“大王,微臣敬大王一杯,敬您深明大義!愿我拓柏千秋萬代!”
“呵呵,孤就承了這杯酒,只是孤并非深明大義之人,而是睚眥必報!來人,給我把林棠溪綁了!我們玩個游戲!”
林棠溪手腳不一會便被捆了起來,不解的看著面前的這個人,“您莫不是要反悔?”
“自然不是,君無戲言,見天不殺,見地不殺,見鐵器不殺!來人,把林宰相裝進麻袋,找幾根木矛,就地擊殺!”
“這這這……”,林棠溪被裝進袋子前一刻,看著面前這個人,發現他不再是那個任由自己擺布的傀儡了,他長大了。
那天,飄著小雪,梅花落在眾人頭上、衣服上、酒杯里,詩情畫意。可是林棠溪的聲聲喊叫,卻銘記在了所有人的骨子里,這一招見天不殺,見地不殺,見鐵器不殺卻還是置人于死地的手段,讓人重新審視他們的王。
而囹圄,依舊喝著酒,云淡風輕,似乎真的只是玩了個游戲,看著眾臣開口道:“這林棠溪素來不把孤放在眼里,仗著兩朝大臣的身份,屢次刁難于孤,今天孤要讓在座的諸位知道,這天下,是我萬俟家的,不是別人的!”
喝酒的還在喝酒,說笑的還在說笑,下雪的還在下雪。這一棵大樹倒了,自然是要找另外一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