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音樂會的指揮是位重量級人物。烈火歌劇院的創建者和總監,上海巴洛克藝術節的藝術顧問和首席指揮---大衛·斯特恩先生。
今晚曲目也非常精彩,斯特拉文斯基《葬禮之歌》在中國的首演,還有另一首他膾炙人口的作品《夜鶯之歌》勛伯格的《升華之夜》以及難得聽到的法國作曲家魯賽爾的《g小調第三交響曲》這些近現代作品,是古典音樂風格轉換時代的佳作。個人感覺相比之后的現代作品,可聽性和審美性更強。
《葬禮之歌》是斯特拉文斯基在19歲時,為了紀念他的恩師里姆斯基·科薩科夫逝世而寫的一部管弦樂作品。這部作品在1909年首演之后,樂譜就神秘地消失了。連作者本人都不記得自己寫的是什么,因為創作于《火鳥》前一年,所以有很高的文獻價值。直到2015年,圣彼得音樂學院對圖書館進行了徹底清點,才讓這部作品有機會重現樂壇。
開頭的引子部分,大提琴和低音提琴快速沉悶的聲音,有些嘈雜和凌亂。讓人馬上聯想起里姆斯基·科薩科夫那首著名的《野蜂飛舞》,接著圓號吹出的悠揚旋律,抒情而婉轉,不斷交織的音樂呈現出作者誠摯的敬意和對老師深深的懷念。
《夜鶯之歌》原本是斯特拉文斯基創作的一部單幕歌劇。故事講述的是一個關于東方的故事。中國的皇帝宮殿里有一只美麗的夜鶯,它有美妙的歌聲曾經備受寵愛,后來日本皇帝送給中國皇帝一只機械夜鶯,真夜鶯受到冷落后逃離了王宮。皇帝對它思念成疾,病入膏肓。充滿靈性的夜鶯回來后用它美妙的歌聲治愈了皇帝,最后重新回歸大自然。
樂曲中可以清晰地聽到兩只夜鶯的歌聲,真夜鶯的委婉旋律和機械夜鶯的滴答作響,通過配器巧妙地表現出對比,具有戲劇效果。音樂中大量五聲音階的運用,讓我們聽到了熟悉的中國元素。色彩豐富,絢麗極具東方情調。
勛伯格的《升華之夜》是作者最受聽眾喜愛,演出率很高的作品。這位發明了十二音技法的先鋒派祖師爺,此首早年作品尚未脫離調性體系,還有明顯的晚期浪漫派風格。樂曲的標題《升華之夜》,是一首德國詩人理查德·德默爾的愛情詩歌,充滿了浪漫的情愫。樂曲也是音樂史上最早的一首有標題的室內樂作品,可聽性很強。一改以前對勛伯格作品的認知,跟著旋律,對照詩詞,樂曲推進中情緒的轉換和連接就更加清晰,濃烈情感隨之展開。
最后一首法國作曲家魯賽爾的《g小調第三交響曲》已經很難得聽到現場版本。這位作曲家曾在二戰中服過兵役,并且有多年的航海經歷,這使他的作品多了一份異國情調,音樂語匯極富表現力。法國人骨子里的浪漫多情和作為軍人的硬朗氣質,讓他的作品時而細膩委婉,時而野性粗曠,變幻莫測,很有吸引力。各個聲部在作曲家巧妙的設計下,用不同的音樂元素切換出多元的音樂風格,但又配合默契,和諧統一。
整場音樂會讓我們看到19世紀末20世紀初那個工業革命迅速發展的時期,所有的藝術形式正因為時代的變遷而發生的轉型。古典音樂也在不斷地突破傳統,但變革中也有許多前人留下的精彩。
也許,事物就是這樣“波浪形前進,螺旋形上升”的。當我們進入二十一世紀,這個數字化高速發展的年代。我們再來聽當時被認為先鋒的音樂,其實還是非常“古典主義”的。藝術家,音樂家,都是在不斷地打破傳統,又繼承傳統的過程中,替我們保留了美好。音樂給予我們無法言傳的美妙感受,這大概正是它的魅力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