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評梅與高君宇:天不老,情難絕

她出身書香門第,和呂碧城,蕭紅 ,張愛玲并列為民國四大才女。因愛慕梅花之俏麗堅貞,以石評梅為筆名。世人對她的評價往往使三個詞語:天資聰慧,多才多藝,譽滿京華。而他,則是北大才子,孫中山的秘書,周恩來和鄧穎超的“紅娘”,北京共青團的創始人……

她有與馮沅君、蘇雪林等,廬隱、陸晶清等,在“五四”高潮的歲月里,一起開會、演講、暢飲、賦詩,所謂“狂笑,高歌,長嘯低泣,酒杯伴著詩集”的瀟灑與浪漫。也有組織女師鬧風潮的反抗思想和才能。更有“把自己投入到悲劇中”的決絕。

而他曾作為為北大學生會代表,和幾位青年帶頭沖入趙家樓曹汝霖家,留下“火燒趙家樓,痛打章宗祥”的史話,并協助孫中山在幾個小時內平復商團叛亂,成功復市,有勇有謀,為了理想而奔波。

他們相識于一次同鄉會上,臺上高君宇關于科學、民主、自由問題的演講,句句說到了她的心坎里,她確認自己遇到了真正的知音。她更不會忘記,分別時,他握著自己的手,說:“朋友!過去的確是過去了,我正在疲倦的路上,努力去創造未來吧!”此后,他們經常一起談時局,談救國救民之道。可謂琴瑟相和。

他們倆在多次的交往中,彼此欣賞,愛戀對方。他對她說:“我有兩個世界,一個世界里有你,一切都是屬于你的,我將連靈魂都是你永禁的俘虜。一個世界是沒有你的,我只是歷史使命的一個走卒。”他在北京西山的懸崖峭壁上摘取了一片紅葉,然后在紅葉上寫了兩行字:“滿山秋色關不住,一片紅葉寄相思”,以“天辛”的化名寄給了她。

然而,得到的卻是石評梅在紅葉的反面寫的:“枯萎的花籃不敢承受這鮮紅的葉兒”。她是愛他的,毫無疑問,可她沒有勇氣去接受他的愛,一是因為已有妻室兒子的吳姓男子的欺騙。她與吳姓男子曾一起讀詩、寫詩、評詩,這樣的風花雪月卻以一種凌厲刺傷了她,她從此把自己的感情緊緊閉鎖。二是因為高也是有妻子的,雖然屬于封建包辦婚姻。她寧愿犧牲自己,也不希望傷害別人。

面對這樣的拒絕,高君宇是困惑而痛苦的,但他仍以尊重的態度寫道:“你的所愿,我愿赴湯蹈火以求之;你的所不愿,我愿赴湯蹈火以阻之。不能這樣,我怎能說是愛你!”他說:“我愿用一生的愛來修補你的愛。”并力爭結束了那場延續了10年、名存實亡的包辦婚姻。

她快過生日時,他正南下廣州,擔任孫中山的秘書。便上街買了一對象牙戒指,并將其中較小的一枚附在書信中,寄給了遠在北京的她,另外一枚則戴在了他自己的手上。她戴上了這枚特殊意義的象牙戒指,“用象牙的潔白和堅實,來紀念我們自己靜寂像枯骨似的生命。”

得到了這模糊的愛的承認,高君宇的心情自然愉快,他們一連幾天在陶然亭散步,他們毫不知曉,這或許是他們最后的溫存了,不久之后,他積勞成疾,29歲便離開了這個世界,他是帶著對她的愛走的。

至死,他們都固守著“冰雪友誼”的藩籬。

她受到了精神上和身體上的雙重打擊,她說:“君宇:我無力挽住你迅急如慧星的生命,我只能把剩下的淚流到你的墳頭,直到我不能來看你的時候。”她把高君宇生前自題像片的話:“我是寶劍,我是火花。我愿生如閃電之耀亮,我愿死如慧星之迅忽”刻在他的墓碑上。她拖著病體,教書,編《婦女周刊》,熬夜整理著君宇的文集,要繼續做他未竟的事業。每個星期天都要到陶然亭畔他的墓前痛苦憑吊,哭了三年,她的心終于哭碎了。或許,天有憐意,他們竟是在同一個醫院,同一個病室,幾乎是同一個時間——凌晨2:15逝世的。 她的生命定格在26歲。

好友們將她葬于北京陶然亭高君宇墓側,完成了她“生前未能相依共處,愿死后得并葬荒丘”的遺愿。

如此佳偶良人,靈魂雖已融和,現實里卻隔了萬水千山,最后只落得凄然化蝶。我們慨嘆,唏噓,但也不忘記,從此,他們將彼此相屬,生生世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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