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理斌到達鎮政府食堂時,菜已經上好,只等他一個了。
政府食堂可不是誰都可以來吃飯的,一般情況只有縣里偶爾來個官員下基層,書記鎮長才會讓在政府工作的一個出了名的做菜做得非常好的工作人員和廚師一起做一頓豐盛的菜肴,這里沒像樣的飯店,沒有娛樂設施,上邊的官員一般也不愿意下來。
鐘理斌進門一看,大大的圓桌上,江書記坐在主位上,父親坐在江書記左手邊,袁鎮長坐在江書記右邊,接下來是姚平安,父親旁邊坐了個皮膚白皙得如牛奶讓城市女人羨慕嫉妒恨的女人。他說了句不好意思挨著姚平安坐下。
江書記見他坐定,才以主人身份端起酒杯站起來向鐘南棟說:“老哥哥,我一到這里就已經聽說您的大名了,您為家鄉的父老鄉親已經做了不少事情了,我首先和兩位鎮長要敬您一杯酒,還有您還帶來了蔣參謀和兒子,來,一起先干了!”
鐘南棟端起杯子說:“別干,江書記,意思一下就可以了,酒場那些規矩咱不講。咱們下午我再帶大家去我家那個村子瞧瞧那條河,你作為父母官也得去看看是不是可以搞開發,這也是剛才蔣經理說她的規劃時我才想到的,所以現在不能喝多了。來,先喝一口。”
蔣晴文和鐘理斌端了飲料,其他四人端起白酒,杯子碰在一起,清脆的聲音煞是悅耳。
袁鎮長說:“都餓了,吃菜吃菜,我們這里不比你們在大城市,但是有個好處是常有野味吃,來,這是他們一早去打的野山雞,這個是野魚,全是沒一點工業污染的,嘗嘗。”
幾人埋頭吃野味,蔣晴文很少吃到這種純野味,不由說出來:“好香啊!”
此時鐘理斌也剛說出來:“嗯,好吃!”
兩人不由對看一眼,這一眼,同時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卻一時想不起來,于是同時在大腦里搜索希望趕快想起來,恨不得如電腦一般輸個關鍵字后百度一下瞬間出現無數條有關的東東。
主位上,江書記說:“鐘大哥,你老家那村子我去過了,搞得不錯,據說那水廠也是你投資建的,對吧?”
“唔,是啊是啊!”鐘南棟正在和雞腿戰斗著,口齒不清地回應著。
江書記又說:“那條水泥路也是你出資建的,小學和初中兩個學校的教學樓宿舍樓也是您出資修建的,所以說您是咱鎮上的恩人哪,我得單獨敬您一杯酒,怎么都得喝!”
鐘南棟說:“要說恩人,我們村里那些老人才是咱鐘家的大恩人呢,我那算什么呀!江書記,袁鎮長,你們是不知道啊,幾十年前村里人收留了逃難過來的我爺爺奶奶和我的爹娘呢,沒他們,哪有我呢?我老母親后來一直和我說要回來報恩的,我做得不好,能力有限啊!還是文化不夠,當年太窮了。這杯酒,我敬你們,只要你們一心把家鄉搞好,我老母親也高興,她去年還一直念著要回來呢!”
“好,為老媽媽咱喝酒的都走一個!”江書記喝酒總是那么豪爽,幾人應著喝了。
放下酒杯,江書記問:“老哥哥,這里邊的故事可以講講嗎?”
鐘南棟瞧了一眼兒子也盯著自己,說:“說起來話長啊,多少年了,村里也只有老一輩的人知道這些事了,知道那些成年舊事的估計也快沒了。”
“難道是秘密?”江書記夾起一塊肉,放進鐘南棟碗里,自己也挑了一塊。
鐘南棟環視一下同桌的幾人:“以前幾十年是秘密,不敢說,現在這些不算什么,啥都可以說,可是已經沒說的欲望了,連我兒子也不知道呢!小武,奶奶和你講過她是怎么到村子來過的事情沒?”
鐘理斌搖搖頭。
這時袁鎮長卻說:“老鐘,你不說,我卻知道得挺多的。”
鐘南棟主動端起杯子和袁鎮長碰了一下,小喝一口,說:“你媽和你說的吧?她能知道多少?我媽年輕時也沒告訴別人,我家小武已經十多歲的時候,接我媽去城里住,她說她觀察如今的社會對什么身世都沒人介意了,才一一告訴我的。”
袁鎮長說:“江書記,你是不知道,我媽和老鐘他媽是一個村的,我媽沒出嫁時和她媽關系最好,我能被我媽送去讀書還是受他媽媽的影響呢,要不然,我和我們村其他人一樣就是個文盲。書記,那個老人家是我們這里人的福星啊,可惜你不認識她。”
江書記說:“那我可得去認識一下!”
鐘理斌一下笑噴了,惹得幾人都看向他,趕快說:“我奶奶去世了。”
“啊!對不起對不起,太可惜了!”江書記趕緊道歉。
鐘南棟說:“有啥好道歉的,她老人家是壽終正寢,應該是去天堂了!”
江書記說:“一個有故事的老人,我最喜歡聽故事了,老哥哥您得講給我聽聽!”
坐在鐘南棟旁邊的蔣晴文也說:“鐘總,我只見過你在商場中揮斥方遒,還從未聽過你講故事,講講吧!”
鐘南棟眼睛忘著兒子,而鐘理斌和姚平安兩人在大快朵頤,認真的剃著魚骨頭,耳朵卻已經準備好聽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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