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頭頂的吊扇呼呼的轉著,孫樾名眼睛死死盯著手中的那張紙,沉默了片刻后,揉成一團,丟進了陽臺的垃圾桶里!我知道信的內容,彭鳳兒,也就是我閨蜜把他給甩了,那封信是我代為轉達的,我作為旁觀者看的清。
孫樾名是我應屆以及復讀的四年同學,他和彭鳳兒談戀愛之前,我們是那種招呼都不打的同學,他和彭鳳兒談戀愛之后,我們是打招呼的同學。他是年紀第一,應屆高考去了軍校,結果軍校訓練強度大,腿疾嚴重復發,這輩子是當不了兵了,只好回來復讀。
彭鳳兒這丫頭也是成績好的主兒,高考發揮失常,沒上理想大學,回來復讀了。
而我,就是超常發揮的人,也沒上本科線,回來復讀,很搞笑吧!
我們三個人復讀,我和孫樾名一個學校,彭鳳兒在鄰市的高中!所以我就是他們的傳話筒。
他倆是高二談的戀愛,一直談到高四上期期末,中間有一段時間是一個人復讀一個人上大學,那時都沒分開的兩人,在高四那年分了手!
彭鳳兒是這樣解釋的,起因是孫樾名突然中斷了一周一次的電話,在焦急等待后一個月里,彭鳳兒終于忍不住了,給我打電話,找孫樾名,記得孫樾名把電話還給我時,一臉鎮定,而聽筒里的彭鳳兒默不作聲,我問怎么了,彭鳳兒說:"大猛,他說他‘現在以學習為重,其他的不想了’你幫我帶封信給他吧!"掛了電話,我瞥一眼坐著的男生,正埋頭算著導數。
分手應該就是這樣!當初班主任知道他最愛的兩名學生早戀時,阻撓又阻撓,請了雙方家長也沒用,一轉眼,這就分了!
之后我和孫樾名又回到了不打招呼的關系,安安分分的到了高考,不無意外,年紀第一就算發揮失常也上了重本,彭鳳兒沒了煩心事兒也認真學習上了重本,就我一個正常發揮也只能二本的人發揮失常,去了專科學校。
(二)
彭鳳兒和我去了新環境也是每天膩歪,每天一通電話是必須的,為了節約我倆就開了合家歡,我們聊天的內容就是吃什么做什么學什么,偶爾談談人際關系,談談有沒有哪個帥哥看上眼,有一天,彭鳳兒說:"大猛,孫樾名找我聊天。"
"額!那廝不會是還惦記著你吧?"我問。
"我也惦記著他呀!"彭鳳兒說。
"你就那點出息,我這老臉都給你丟完了。"我氣憤的說。
"大猛,之前其實我沒告訴你,我倆分手一直到高考是沒聯系過,高考完了他就來找我了,可我沒理他。哪知他這么堅持,你看這都大一馬上完了,他還沒放棄,我本來意志就不堅定,我覺著遲早有一天我會繳槍投降的。"
"啥?高考完了他就騷擾你,你怎么沒跟我說啊?"我問。
"不是怕你生氣嗎?"
我白了她一眼,"那還有什么沒有如實交代的,現在馬上說出來,"
"額,高考完之后他每天都Q我,找我聊天,暑假我生日那天他跑到我家門口送了我一束花,大一上期每周都到我們學校來,上個月假裝我男朋友幫我拒絕了一位追求者……"彭鳳兒斜著頭,嘴角帶笑的回憶著!
"可以呀,瞞著我干了這么多事!"我打斷了她的話。
"之前怕你生氣,沒說,可是怕你更生氣,才說的!"
"看你這樣,估計又陷進去了吧?哎!當初我也是挺看好你倆的,不過之前為了高考,你倆散了,現在又好了,也挺好的,你要還有感覺,就同意吧!"
"額!還有個事兒……",彭鳳兒一副做了虧心事的樣子說。
"什么事?"
"他每天給我打電話,想和我開合家歡,可是我和你開了,所以不能和他開了……"
"所以?"我問。
"所以,額……"
"……"我盯著眼前這丫頭不說話。
"沒事,我拒絕他,只和你開合家歡!"
(三)
之后的一周,我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
"喂?"
"大猛嗎?我孫樾名,在鳳兒手機里找的你電話!"
"嗯!大神找我有事嗎?"
"嗯,你能不能關了和鳳兒的合家歡啊?"
"不能",我一口拒絕。
"那你能不能邀請我進你們的合家歡啊?"
"不能",我再次一口拒絕。
"……"電話那頭沉默了!估計大神之前沒這么吃過閉門羹吧!
"你以什么身份這么要求我?"我說話化解了尷尬。
"實不相瞞,我想重新和鳳兒交往,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給我和鳳兒一個機會?"
他這話一出口,我怎么就感覺我成了那討人厭的父母阻礙兩個年輕人的幸福呢?
"之前是我不對,怕影響學習放棄了,現在我知道我想要的,所幸不晚,還追的回來?"
這話一出口,我就真成了討人拆人姻緣的惡人了!
"選擇了前程,你沒錯!"我說。
"那你同意了?"
這畫一出,我怎么覺著我是岳父岳母同意準女婿了!
"彭鳳兒又不是我女兒,哪有我同不同意的!不過,彭鳳兒不是我女兒卻是我閨蜜,你要是不珍惜,我會替她討公道的!"
"我會珍惜她的!"
(四)
擊敗我這個"小三"后,孫樾名成功和彭鳳兒開了合家歡,倆人每天都煲電話粥,膩膩歪歪。大一期末考完試回家,我問彭鳳兒怎么這么久了你倆還沒公開關系啊!
"他沒提!我也沒問。"
"什么叫他沒提?"
"就是沒提啊!"
我覺著很是郁悶,當初孫樾名可是信誓旦旦跟我說想要重新開始,這么久了郎有情,妾有意,反而倒回去了?
當天晚上,我接到彭鳳兒的電話,
"大猛,我們倆徹底完了!"彭鳳兒在電話里絕望的說,那是一種徹底心灰意冷的語氣,我聽的出來。
"我今天在電話里挑明了,問他到底什么意思?他沉默了半天說‘鳳兒,我還是覺得二十歲應該以學業為重……’"盡管彭鳳兒努力克制,我還是知道電話那頭的她哭了。
"我問他怎么后來又找我?你猜他怎么說,他說他喜歡我,按捺不住的找我,怕我這么優秀,大學談了戀愛,他就徹底沒機會了!所以要把我拴在身邊。等他,等他功成名就,那時,我還在身邊!大猛,你說他怎么這么自私?這么貪心?就因為他想,就回來招惹我 !就因為他想,我就得沒名沒分的待在他身邊等他收獲事業,再收獲愛情?憑什么?"
"……"
"……"
最后,彭鳳兒說:
"其實,我可以等的,我可以陪他奮斗的,可是他不給我身份,我怎么陪他。"
這個時候,我真的不能說什么,只能默默地聽她說,聽她說累了,停下了,讓她去睡一覺,明天又是好的!
之前我以為學生時代的愛情很簡單,喜歡了就喜歡了,哪有那么多顧慮!
這事一出,我覺著我錯了!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
夢里陽光很燦爛,彭鳳兒穿著一字裙挎著包下樓準備上班,嘴里還在講電話。
小區門口,西裝筆挺的男子靠著車,看到彭鳳兒,站直身子,眼睛看著彭鳳兒說:"鳳兒,我回來了!"
"孫樾名啊!好久不見!"彭鳳兒云淡風輕的說。"老同學,下個月我結婚,有空來玩呀!"
孫樾名一臉震驚。
"滴~滴~"
"不好意思,我未婚夫來接我上班了,我先走了!"
彭鳳兒拿著電話繼續跟我講伴娘的裙子,踩著朝陽,奔向了車里的那名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