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枕邊人

如果說在錯誤的時間遇到對的人沒有在一起是無緣的話,那么在對的時間遇見錯誤的人,是無望,雖然說婚姻如何選擇都是錯,長久的婚姻是將錯就錯,但可怕的婚姻是一錯再錯。所以結束是最好的結果。

一個漆黑的夜晚,瑟瑟的寒風吹的人心陣陣發冷,小琪看著桌上的《離婚律師函》,手捧著紅酒,回憶著近三年的婚姻生活,覺得這就是一場夢,一個破裂的夢,一個將三年前編織的期望撕的粉碎的夢,從一個小口開始無限的放大放大,然后徹底變成了一片片殘渣,從小琪的心中從一點點的波瀾,到最后的驚濤駭浪,到慢慢恢復成平靜,連續幾天的黑夜就如同一個石頭壓在小琪的心底,讓她在心中反復的重復一個聲音,“值不值得,難道我的婚姻真的不值得挽回了么,難道人的心真的可以變得這樣壞,這是我的錯,他的錯,還是誰的錯?”如果說,生活是一場戲,那么也許真的到了落幕的時候。。。。。

小琪和阿程的相識是在三年前,那時小琪,東北女孩,26歲,阿程,浙江人。28歲,兩個人均是國企單位的員工,同樣的二線大學畢業,不同的是小琪曾經在大學期間留學過美國兩年,人家都說留過學的女孩,獨立、自信且包容力、適應力極強。小琪正是如此,阿程比小琪大兩歲,阿程出身普通的農村家庭,家境一般,在大學期間也是申請助學貸款才勉強完成學業,早于小琪兩年進入這家國企,阿程是個比較自卑的孩子,能力一般,脾氣倔強,還有很強的大男子主義和控制欲。進入這家單位是他的幸運,而剛入職沒多久的小琪卻還是初入國企的新人,經同事介紹,他們認識了,第一次見面時,阿程就被活潑漂亮開朗的小琪所吸引,阿程的極盡溫柔和照顧讓小琪非常感動,而且很多單位里面的規矩和為人處事有的時候小琪會咨詢阿程,阿程都給與耐心的解答,在各種節日里面,阿程都會給小琪從來玫瑰花、小禮物,甚至每次出差都會帶一些特產哄小琪開心。你來我往,很快就溫暖了剛失戀沒多久的小琪,是的。他們戀愛了,六個月后他們步入了婚姻,那是2009年10月。

(一陣手機鈴聲。。。)

“媽。這么晚了你還沒睡?” ,

“好久都沒有你的信息了。你還好吧?“

”嗯。。。“

“媽離你太遠,你和阿程要互相照顧,知道嗎?”

“媽,別說了,放心吧。有些事情我可以處理好。”小琪強忍住眼中的淚水,她知道她不能讓年邁的父母知道這件事,他們受不了。何況她已經快30歲了。很多事情只有她自己決定,就跟她當初違背媽媽的意志,決定嫁給阿程一樣。小琪又把眼前的高腳杯斟滿了最愛的赤霞珠紅酒,望著前樓一個個的窗戶透出的燈光和炒菜的聲音,她知道曾經的他們也是那樣的。想著想著,眼淚從兩側臉頰滑落….

記得結婚的初期,小琪每天都開心地回家買菜做飯,雖然手藝并不是非常如阿程的所愿,阿程也會抱怨,但是小琪都能忍,她以為真的就是她的不好,她盡量滿足阿程的各種要求,可是慢慢發現,阿程總是在各種事情上挑她的毛病,小琪喜歡去星巴克喝咖啡,但是阿程說太浪費錢,30多元的咖啡,如果買速溶的可以買一袋喝一個月,小琪喜歡穿新衣服,阿程說,你的衣服已經夠多的了,要學會搭配就好,小琪偶爾喜歡去音樂會,因為自己會彈鋼琴,甚至想讓新婚后給自己買一架鋼琴,阿程說“彈鋼琴是最占地方的愛好,當初怎么不學學小提琴什么的?“小琪說:“以后我可以教小孩子啊?”教小孩子?我們以后有孩子不會讓他學這個,這種笨重的樂器,學費那么貴,請問學出來有什么用?教小孩子不如讓他多玩一玩,有個好身體。”剛開始,小琪都覺得既然嫁給阿程,就應按照阿程的意志去生活,就像小琪原以為每天化些淡妝去上班很好,但阿程覺得素顏的女人很美,小琪就戒掉了化妝的習慣。甚至覺得結了婚的女人胖一點無所謂,慢慢地在為了阿程改變,慢慢地體重越來越不控制,而飆升到120斤,素顏,穿著越來越樸素,甚至已經完全不講究了,因為每天忙碌的生活,和一年年的貸款使得她要不得不計算著花銷,偶爾發了些獎金,也要存起來,給阿程的父母逢年過節使用。阿程看到她的變化,卻沒有感激她的好,反而會一次次的說教,鄙視地說:“小琪,你現在好像越來越懶了,不要以為你留洋回來如何如何,還不是跟我們一樣,守在國企里面混日子。鋼琴我不會買的,最占地方最沒用的大玩具。一架鋼琴不知道能買多少臺筆記本電腦呢。”

三年的婚姻生活里,小琪慢慢地從不斷地忍受,到忍到不能再忍,因為她覺得她不會徹底變成阿程希望的那樣,她也有自己的思想和意志,不會完全都把自己的生活圍著阿程轉。慢慢地,小琪就會說兩句,到后面就會與阿程爭執,因為她越來越發現,她與阿程的差別不是因為一件件小事,而是一件件小事后面的那些價值觀。由于阿程的工作原因,經常出差,一走一個月,爭吵慢慢從一個月一次,到一周一次,最終發展成天天都有,最后只有因阿程的出差而告一段落。而這些一樁樁的小事,從早上起床,到晚飯吃什么,從每個月花銷如何分配,到春節回哪家過年,甚至到因為一條條絨褲,他們都可以最后吵一宿。阿程因為倔強,可以采用各種詭辯的理由說服小琪聽從。

記得那是2010年春節前的一周,好不容易等來了單位發的年終獎,小琪想今年要漂漂亮亮回婆家,需要稍微給自己打扮一下,就去商場一個人花了400元買了一條新的條絨褲。本來想等阿程出差回來會好好夸夸她。沒想到等來的是阿程的一頓埋怨:

“這么貴的褲子,為什么不提前跟我說一聲,你就是這樣,我早說過花銷超過50元必須跟我報備,包括你買衣服,我們剛結婚沒多久,給老家蓋房子的錢還沒有還完,你怎么就能花400元買一條褲子?”

“因為發年終獎了嘛,加上我好久都沒買新衣服了。上次回你家你媽媽還說我穿的土。”

“你的確不太會打扮自己,但是這條褲子400元,不值不值。”

“因為一條褲子,你一定要這樣嗎?”

“這不是褲子的事情,這是一個人的金錢觀,你不知道現在錢難掙嗎?”

“我們新結婚,買房子,蓋房子,都是壓力,但是一定要把自己逼的連褲子都買不了嗎?我今年已經好久沒有買衣服了。”

“你買衣服可以,但是一定要跟我報備,我早就說過,你這樣會把我們全年的計劃都打亂的,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我連一條褲的決定權都沒有了嗎?。。。。。”說著說著小琪就哭了,“”想當初,剛進單位的時候,我也是愛化妝的,穿著比較講究的妹子,怎么結婚后因為忙于蓋房,買房,為了你,我已經這些花銷都沒有了,你還想咋樣?“”

“你總說你結婚前,結婚的女人那么講究給誰看啊,你自己要知道自己的身份。年紀輕輕素顏本身沒有錯啊,再說化妝品都是有毒的。”小琪還在哭,突然發現自己的人生怎么變成了這樣。

“別哭了,大過年的,一點都不吉利。”

從此以后那褲子就沒見過天日。因為標簽減了,不能退了。

“現在想一想,覺得真是TMD的好笑。”小琪拿著酒杯苦笑了一下。

2011年8月

小琪的爸爸來上海。阿程出差一個月后,剛好回來一周。

清晨,已經7點半了,8點半上班是千年不變的規定。

“阿程,起床,爸把早飯都做好了。”這是小琪第三遍叫阿程起床。

“太困了,能不能再睡一會。“阿程睡眼惺忪地答道;

“七點半了,關鍵再等,飯菜都涼了。”小琪不耐煩地說。“天天這個點叫起床都費勁,能不能麻利點,老人在家呢。”

“你們先吃吧。”

“都回來幾天了,天天早飯端在桌上,他就不能提前起來一會嗎?每次都等太陽照屁股嗎,這樣怎么像話。”老爸終于忍不住在廳里嘟囔。

的確,阿程在生活自理方面,就是一個孩子,而且是個根本沒有獨立性的孩子,可以稱之為腦殘一族,曾經記得有一次,因為下班直接要去機場趕飛機,而誤點了,這些還是在小琪打過機場電話時才知道原來他沒有按點下飛機,不是因為飛機出事,是因為他沒有趕上那一班。

“小琪,你爸能不能晚上做番茄炒蛋和水煮蝦?阿程在電話里對小琪說,

“為什么一定要做這兩個,都結婚這么久了,除了這兩個你其他都不吃嗎?”

“吃呀,我喜歡吃魚。”

“我們北方人不太會吃魚,我們會包餃子,餃子吃不?”

“不喜歡面食,我是南方人,我喜歡米飯。”

“好,可是我爸已經做了。”

“小琪,我想跟你說,我從最開始結婚就不喜歡吃家里包的餃子。”

“不喜歡?真的嗎,看你婚前一直蠻喜歡的啊,每次老爸做蒸餃,你不都一吃半鍋嗎?”

“誰說的,我不喜歡面食,我喜歡米飯。聽不懂嗎?”又是一次不歡而散而談話。“人為什么可以婚前婚后變化的這么大,難道是我變了?“小琪問自己。

“咚。。。咚。。。咚。。。咚。。。”

“小琪,你把門打開,你竟然敢換鎖?你現在膽子越來越大了?”阿程氣勢洶洶的拍打著房門,

“你還回來干嘛,你不是已經抱著行李走了。”

“小琪,你把車鑰匙給我,為什么房子你住著,車你給我,我要用。”

“對不起,阿程,你要用車,我也要用,房子是我婚前爸媽付的首付,你也知道,你律師函里面已經說了你要房子,這些事情我們只能法庭上見了,但是車子,我不能給你,現在氣勢洶洶的樣子,我沒辦法開門。”

“那么你想咋樣?你先把房門打開。”

“我不會開門,難道開門再對著你這張嘴臉繼續跟你吵嗎,三年了,我們真正在一起的時間也沒太多天,你我有太多的不和,從結婚前貸款給你家蓋房子,到吃、穿、用、到對老人的態度,到很多事情,我們有太多的矛盾,我想明白了,我們并不合適,也許最初閃婚就是個錯誤。”

“你決定好了?”

“阿程,你走吧,你從拿走一套行李離家出走的那天,我就知道我們婚姻完了。”

“既然這樣,那么好,我們等著法院見。”門外傳來的阿程快速離開的腳步聲。。。。。。

小琪心揪了一下,本來三個月還未定下來的決定因為阿程今日的態度,使得小琪已然有了清晰地認識,阿程已經不愛她了,至少不是她想要的那種愛,或許他愛上了別人,或許他就從來沒有愛過她,只是最開始有那么一點點,而她就在這三年里看清了門不當戶不對的婚姻,留給人的是不停的痛,從小事到大事,因為理念的不同,本身就是一種痛苦地折磨,每個人都覺得,我因為愛他,所以可以委屈自己,但是不能,因為婚姻的日子很長,你違背得了一時,違背得了一世嗎?。小琪也有自己的倔強,但是可能三年前她覺得兩個人只要有愛,什么都會有,可是今日的她才慢慢明白,這種愛是要有前提的。

婚姻需要精神上的門當戶對,對于兩個三觀不合的人來說,短暫的激情促成的婚姻最后終會因為一個個地分歧而變成一地雞毛,因為兩個人每做一件事,都如埋了一顆顆雷,而這些雷會隨著分歧的重復在那某一天而爆炸,最后留下一地廢墟,隨著時間的流逝,而化為荒蕪,爆炸后的彈痕就如一個個的傷疤留在了彼此的回憶里。如果說在錯誤的時間遇到對的人沒有在一起是無緣的話,那么在對的時間遇見錯誤的人,是無望,雖然說婚姻如何選擇都是錯,長久的婚姻是將錯就錯,但可怕的婚姻是一錯再錯。所以結束是最好的結果。

尾聲

經過了一年多的離婚官司,小琪終于結束了與阿程的婚姻,雖然因為資產的問題,給了阿程很大一筆錢。而阿程,在與小琪分居期間,很快讓一個女人懷了孩子。

而離婚后的小琪,在失敗的婚姻中慢慢走了出來,恢復了曼妙的身材,人變得更加豁達開朗美麗,最為重要的是,她找到了真正從心底疼她愛她與她三觀相一致的那個人。

鳳凰涅槃執筆

201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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