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次业母?,你可能會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就是小川叔這人很不喜歡蹭熱點。
我也不是沒蹭過,我是真的蹭不好。
一方面是,熱點,要反應迅速,我這人比較懶。
二來是,熱點文很容易被封,我這人比較愛惜自己。
當年財經記者翻白眼事件出來 的時候,川叔只是在標題上出現了這三個字,文章就被刪掉了,所以,我在蹭熱點方面真的努力過。
自媒體神話X蒙倒下的時候,好多自媒體都寫了相關的文章,由此被炸號的也不在少數。
后來我放棄了蹭熱點這件事,我做不到大半夜起來搜集和整理時間線,也做不到號被炸了,重新再來的勇氣,除了一個廣播號【聽川叔】,我也沒什么多余的號,這里被炸了,我也就消失了。
因此,今天這篇推文我猶豫了很久,最后還是想寫出來,但這個熱點事件我只在這里提一句,不多說了,我也怕被炸。
相信事情從昨天在網絡上發酵,可能很多人都看到了。,就是上海17歲少年的跳橋事件,不知道的可以去搜索一下。
我不想討論到底是如今的年輕人心里承受能力到底是強還是脆弱,還是什么幾幾后的什么什么教育的問題,我是一個70后,在我的人生里,我曾經就動過去死以及殺人的念頭,所以,這和什么年代沒很沒關系,這只和這么多年,我們幾代人都承受過相似的痛苦有關。
我以前寫過一篇文章叫做我討厭我爸爸,我在里面提到過一件事。
我當年初中即將畢業的時候,因為愛好美術,就和兩個同樣喜歡美術的小伙伴去沈陽參加藝考。
那是我人生當中第一次出遠門,那時候我還暈車,幾乎吐了一路。
下車之后在穿過一條商業街的時候,我被一個小攤販攔住,說我碰掉了他攤位上的打火機,把我帶進鋪子里,在進行了二十多分鐘的監禁和恐嚇之后,最后和我勒索了一百元錢。
對于一個從沒有來過大城市的農村孩子,那段回憶是近乎屈辱的,那個男人的臉我至今都是選擇性遺忘的,但那個小黑屋的感受,以及別人逼近,還有同來的兩個小伙伴就站在十步以外袖手旁觀的感覺,都足以讓我的人生觀念被顛覆和摧毀。
回家后,不太善于撒謊的我無法解釋打火機的由來,錢也對不上賬,所以就和老媽說了這件事,我媽當時只是說,人沒事就好。
后來我爸聽說之后,就反復罵我蠢,問我為什么不反抗,為什么事后不去警察局報案。
這種事后諸葛亮的態度,真的是讓我很無語。
后來我越聽越難受,就真的是眼眶滴淚的寫了一封信留給他,我在信里寫,我不知道為什么你總是罵我,嫌棄我,我不是你親生的么?
事情已經發生了,你還繼續說我,除了讓我更難受之外,能得到什么呢?
難道非要把我說得去上吊了,去跳河了,你才開心么?
之后我飯也沒吃就賭氣回了學校。我天真的以為,老爸看完會反思這件事,會痛哭流涕,會見到我之后道歉什么的,就是只有電視劇里才出現過的情節。
事實證明,我迎來的,只是第二個周末見面后的冷言冷語,以及挑了一個由頭把我更狠地打了一頓的父親而已。
而且他邊打邊說:還給我寫信?還寫什么你要去跳河?你嚇唬誰啊!你死不死的能怎么地!
比起那頓打,更傷人的是這句話。
就在那一刻,我想到了死。
那次回學校的路上,我要騎自行差不多一個小時,我會路過兩個大橋,我在第一個大橋那站著的時候,忽然沒什么勇氣。
那一刻我發現,不僅僅是死要有勇氣,連我停下來被路過的人瞄幾眼,我都覺得很羞愧。我把車子停下來,假裝在橋邊欣賞,然后看著干涸的河床,忽然又怕了起來,我的頭腦里想象到,萬一自己跳下去沒死,會受到多少更可怕的言語諷刺。
為什么會這樣呢?
我記得我小的時候,爸爸對我很好,會逗我,會給我買好吃的。
是我做錯了什么么?學習不好是我的錯?不會應對這么打劫是我的錯?所以就因此不喜歡我了?難道我的人生就只能被他用來這樣踐踏,一輩子都要這樣么?
我推著自行車走了,離開了這座橋,走到第二座橋上,這座橋更高一些,如果跳下去,摔死的可能性也更大一些。
我在走過來的一路上,忽然有了一種灰心絕望之后的無奈。
人,其實挺奇怪的。
就是,當你萬念俱灰的時候,也許你才不怕什么失去,反而不想死了。
我第一次產生了一種自私的想法,如果我有這樣的父親是我的不幸,他不愛我,那我也可以不愛他,但我要為自己活著。
我要活下去,他們都不要我都沒關系,我也可以不要他們。
走到那座橋中央的時候,我的眼淚干了。
也可能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自已把自己內心里那個愛父親的自己掐死了。
我開始在頭腦里收集所有他的負面【證據】,就是所有和【不愛我】有關的證據,以至于我在青春期的那段時間里,我對父親的印象和認知幾乎都是惡魔一般的存在,全部都是負能量的印象。
有一個電視劇叫做《都挺好》,我一直不敢看,幾乎都是跳著看了看姚晨的戀愛史,因為那個父親自私的形象,和我少年時代記憶里對爸爸塑造的那個形象,如出一轍。
里面據說有一個情節是蘇大強拿出了給孩子記的賬本,要求還錢。可能很多人看了都會笑一笑過去,只有我自己看到那個剪輯的片段的時候,一身冷汗。
我爸爸就說過同樣的話,我甚至都曾腦補過,他有一天也會拿出同樣的一本賬本。
在我扭曲的少年記憶里,印象最深的就是他當著親戚的面說,供我上學沒什么用,將來也指望不上我養老什么的,白花了自己這么多辛苦錢。
如果沒有我,可能他自己賺錢自己花,不知道有多風光多得意,因為我,所以他才欠了這么多債,等將來我大學畢業了,他老了,到時候給他十萬塊錢,大家就兩清。
我無法分辨這句話的用意,那個時候的我,把這句話當做【他的罪證】記了很多年,以至于幾年后有一次我們倆在干活的時候,忽然提到將來他老了的問題,我會很平淡地說,我到時候接我媽一起過,把你送到養老院,給你十萬塊錢。
當時他怒不可遏地一腳把我從大棚頂上踢下來。
我沒有摔死,我長大了,帶著恨意,表情冷漠地拍拍屁股上的土,走開了。
我永遠無法用公正客觀的視角去回望自己少年時代的這段記憶,因為那時候除了他的負面信息之外,我的眼睛根本不看他,即便許多年之后媽媽告訴我說,當時他聽了特別傷心什么什么的,我也只是淺淺的一笑。
那些為人父母的人,一輩子不會明白,孩子的成長歷程當中,他們到底在扮演了什么樣的角色。
而我在感受不到愛的環境里,從向外求變成了向內求,我孤獨地成長,真希望趕緊長大。
我在苦惱里,嘗試梳理一個可以讓自己賴以生存的邏輯,我甚至最后從父母結婚的年紀來推算,最后得出了一個自以為的結論,那就是,他們結婚的太早,也許根本沒打算生下我。
是我的到來破壞了他們的幸福生活,所以父親會覺得,我來了之后,搶奪了很多,比如,讓他失去了家庭的核心地位,比如,媽媽的關注點都集中在了我身上。
我占據了這個家庭的很多資源,包括經濟。
父親是苦孩子出身,換句話說,他前半生都在吃苦,好不容易自立門戶了,依舊是一身欠債,還沒還清我就出生了,他覺得自己一直都在干活賺錢,卻一天都沒享受到,他當然不平衡。
我想明白這件事的時候,我高三。
我想明白之后,我并沒有原諒父親,而是更大的一種悲涼。
因為我第一次明白,我不僅要好好活,還要活得好一些,不然對于父親來說,等于這個長線投資就失敗了。
等于他浪費了十多年,培養了一個窩囊廢,他錯失了那么多可以任意揮霍的機會,他把那么多辛苦賺來的錢,都投在我的身上,如果我最后成了一灘爛泥,那可不就是【誰都對不起了么】
我高中復讀過一年,在那一年里,我學會了抽煙。
我在租的房子的小院里放了一個沙袋,每次覺得郁悶,壓力大,就去打兩拳。
漸漸的,拳頭硬了,心也硬了。
我第一次明白,親情沒我們想象的那么高大和偉岸,所有電視劇在宣布父母再愛我一次的時候,只有真的哭著活過來的孩子才會說,不要再害我一次。
這段記憶成了支撐我走過高考的一個支柱,也成了我的一個心魔,以至于后來我談什么戀愛,都會對結果不報希望。
我三十歲以后學了一點心理學和原生家庭的東西,我用了十年的時間來和過去的自己和解。
那不是為了要修復我的親情關系,而是從【更自私】的角度來說,我只是希望讓自己可以好過一些。
我不希望不論賺了多少錢,有了多少名譽,內心里依舊還住著一個別扭的小孩子,覺得自己是被父母虧欠的,覺得自己沒有父母的承認就沒有價值,我要活得不那么擰巴,所以我必須要和這段經歷和解。
更重要的原因是,我不希望自己活成和父親一樣,帶著挑剔的目光去審視自己親近的人,即便他什么都得不到,但還是一刀接一刀的對著親近的人去劃下去。
我以前相信遺傳,現在我相信,這是行為模式的同化。
我如果繼續帶著全世界都虧欠我的心態活著,我可能也會變成這樣的人,所以我要努力用后天學到的理論和知識去改造自己,自我修正。
我無法決定我能遭遇什么,但我可以嘗試去改變看待這個世界的角度和眼光。
那和父母、出身、家庭無關,那是我自我認知,自我改造之后的【自己】。
有一年姑姑家的表弟忽然深夜離家出走,跑了一個小時,跑到我家來,全家人瘋狂找了很久,最后才找到他。
姑姑姑父見孩子找到了,就放心了,我提出留他在這里住一晚,也聊聊天。
表弟說,因為一些小事,姑父對他打罵不止,明明是他自己在外面受了委屈,為什么回來要拿我撒氣?姑姑去勸阻,也被打倒在地,他當時就紅了眼,就要撲過去打,被姑父更大的力氣打倒,更狠地打了一頓。
晚上姑父喝酒睡著了,表弟去廚房拿了菜刀,他被自己的舉動嚇到了,最后跑到了我家來。
我告訴他說,我曾經有一年看到父母因為小時在親戚面前打架,覺得羞愧難擋,恨不得當場地球爆炸就好了。
不要覺得這很丟人,這就是我們面臨且正在經歷的人生。
你的人生不是父母的,是自己的,要為自己活,哪怕覺得孤單也好,郁悶也罷,都要挺過來。
在我們還不足以獨立的時刻,所有的沖動都解決不了問題,要能熬到獨立的時刻,就需要足夠強大的耐心。
活著,是更大的一種勇氣和力量。
別犯傻,好好活下去。
如果你也曾在少年時代被親情傷害和冷落,愿你看到這篇文章的時候,長成了自己想要成為的樣子。
地球和我都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