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頭的陳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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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六住在翻身村村頭,陳六名叫陳六但是不是排行第六,陳六是家里的老大,家里窮,兄弟多,全家只靠父親那點教書的錢遠遠不夠,無奈陳六早早輟學,跟著師傅學木匠功夫了,幾年后陳六的手藝越發越好了,師傅對他說:“我的本事都教給你了,現在你學的可以了,你可以走了”陳六告別了師傅,回到了家鄉。

陳六回到家,就看到病倒在床上的父親,父親由于常年勞累過度,一直支撐著等著陳六回家,陳六回到家看到床頭的父親,瘦了,老了,一下子撲到床頭,握著老父的手,哭嗷嗷的叫著“爹……我回來了……”父親看到陳六后,他知道他等到了,這些天他一直留著最后的一口氣等著陳六回家,父親眼里滿含淚水,想說話,可是他現在已經吐詞不清了,誰也聽不清楚他說的什么,陳六很傷心,陳六的母親在旁邊看到也一下子忍不住跑到外面去哭了,她知道她明白,跟了大半輩子的老伴他的心思她什么不會懂?老父親對陳六有愧啊,那是一個父親對兒子的愧疚,是生活的無奈。

陳六和三個弟弟一起忙著把老父親下葬了,葬禮辦的風風光光,錢都是陳六出的,陳六深深地愛他的父親,崇拜有文化的人,他這輩子只會寫自己的名字,而他的父親是村里有名的大才子,寫的一手好字,陳六內心深處是極其崇拜父親的,雖然他沒能上學但是他不恨,只是本本分分的做好自己的木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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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六的二弟畢業了去了市里銀行工作,兩年后三弟畢業了去了家鄉的縣城的一所重點高中當了老師,小弟卻不愛讀書,可是他也有三個哥哥,倒也輕松,陳六他明白自己也幫不了小弟什么,他也知道二弟和三弟會好好帶他,小弟年輕喜歡大城市,骨子里有一種沖勁,二弟托關系給小弟弄了一個在礦場學習工作的地方,跟著師傅學習挖礦,幾年后,沒想到小弟不是讀書的料,倒是個做生意的料,礦里的人也都喜歡這個小伙子,有魄力,有眼光對生意有一種敏銳的嗅覺。

就這樣陳六的三個弟弟都有了著落,日子也一天天過得越來越好,陳六的幾個兄弟都是大孝子,娶的媳婦也都貌美如花還很賢惠,都爭著搶母親過來住,老太太三個兒子家也是輪流住著,逗孫子孫女,還時不時全家旅游,每年過年,三兄弟都會攜妻帶子大包小包的回家和陳六一起在那個老家,每年的那一天村里誰人不羨慕陳六有幾個出息的弟弟,這一年回家,三兄弟回來和陳六商量著把老家重新翻修一場,大家都同意了,陳六很高興,從房里拿出一個褪了色的小手帕,里面好像包裹著什么,陳六這時說:“弟啊,你們大哥沒有十萬八萬,這是三萬塊錢,是我這幾年攢下來的,這房子大哥也出點力吧”

三兄弟見狀,都拒絕了,弟妹也叫大哥把錢拿回去,房子的錢由他們出,是啊,當初都是大哥放棄讀書,跟著師傅去學木匠活,才有他們兄弟幾個求學的機會,才有今天的成就啊,他們什么舍得讓大哥出錢。陳六拗不過只好收下了。

房子說蓋就蓋,三兄弟錢的問題不大,在村里也有聲望,動工那天村里父老鄉親都來幫忙了,人人夸陳六好福氣,這時人人都沒有看到陳六,下午太陽快下山了,陳六才回來,肩上扛著一顆樹皮刮得亮亮的木頭,累的滿頭大汗,二弟看到了,問他干什么去了,陳六說他去了鄰村的山頭砍了上好的木頭回來做家具。被二弟否定了,說這些都買,不用做城里買的好看些。大哥您就歇著吧,房子的事我們都弄好了,您不用操心。正好您這木頭可以拿去燒烤羊肉,今天小弟從城里買了羊肉回來,大家一起吃,陳六看著上好的木頭就這樣被燒了,他靜靜地坐在那里,什么都沒有做,也什么都做不了,那一刻陳六感覺自己無比的寂寞。

這時小侄女跑過來,“大伯,你什么了,大伯的洋娃娃也不見了嗎?”陳六看著孩子說:“是啊,大伯的洋娃娃也不見了”小侄女說:“大伯沒關系,我叫爸爸多買幾個洋娃娃就好了”陳六望著孩子眼里滿含了淚水,一時間說不出話,好像在說:“買不到了買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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