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不長但非常有意思的小說,作者是法國女作家妙莉葉·芭貝里,2009年八零后美女導演莫娜·阿查切把這個故事搬上銀幕,這張劇照是片尾故事的高潮,臺詞異常溫馨,荷妮和格朗晚餐后在門口道別:“晚安,荷妮。晚安,格朗。好愉快的一天?!?br>
荷妮五十四歲,是巴黎一幢高檔公寓的門房。她丈夫早逝,無兒無女,一個人深居簡出,不離開門房半步。幾乎在所有的小區(qū)住戶眼里,荷妮都是一個毫不起眼、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人物,因為她身材臃腫,頭發(fā)凌亂,衣飾粗陋,唯一的業(yè)余生活就是打開聒噪的電視機,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但事實上,荷妮有著不為人知的另一種生活。她以門房的工作為生,少言寡語,盡職盡責,但有一座白天永遠上著門鎖的里屋。每當夜幕降臨,荷妮會帶著一只叫做列夫的老貓,泡上一杯清茶,靜靜地坐在那里,貪婪而滿足地讀著一本又一本的書籍,悠然愜意地享受著自己的世界。在這間小而靜謐的陋室中,一排排書架幾乎占滿了所有墻壁。這是荷妮的領(lǐng)地,她像守護瑰寶一般的全心呵護著,既不想被識破,更不想被打擾。
和其他住戶不同,兩個人看到了荷妮的蛛絲馬跡,并一步步靠近,他們惺惺相惜,溫暖有加,成為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一位是年僅12歲的天才少女芭洛瑪,一位是新搬來的日本大資產(chǎn)家小津格朗。
芭洛瑪是國會議員的女兒,智商超群,心智發(fā)育遠遠超過父母的估量,在家人眼里她孤僻怪異,難以捉摸,絲毫不像一個天真活潑的小女孩。她以敏感尖銳的眼光看著周圍的成人世界,覺得這一切不僅自私虛偽,而且毫無意義,每個人都像魚缸里的金魚,看似整日忙碌奔波,但其實如無頭蒼蠅一般原地打轉(zhuǎn),這個無聊的過程貫穿眾生,直到生命終結(jié)。而她不愿意這樣,所以決定在即將到來的生日當天終結(jié)這場游戲。
小津格朗的搬來讓芭洛瑪找到了真正的交流對象,一老一少頗有默契,相處融洽。格朗神往的描述了與荷妮的相識交往。入住當天,鄰居介紹荷妮認識格朗,談到芭洛瑪一家時,鄰居無不羨慕的說道那是一個幸福的家庭。荷妮不假思索的說道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格朗悠然接口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知道荷妮為自己的貓取名列夫后,格朗毫不猶豫的確認她一定是喜歡托爾斯泰。后來,格朗邀請荷妮到家中吃飯,荷妮聽出了洗手間播放的莫扎特,認出墻上小津電影的劇照,格朗終于確信荷妮有著不為人知的另一面。對此,小小的芭洛瑪卻極為淡定,一錘定音地總結(jié)出荷妮像一只刺猬,外表看起來毫不起眼,甚至不易接近,但其實內(nèi)心有著無以復加的優(yōu)雅。
三個人越走越近。芭洛瑪喜歡并開始依賴荷妮,跟她一起享受巧克力和香茶。荷妮對芭洛瑪敞開心扉和懷抱,更在格朗的感召下日益精神煥發(fā),取下?lián)踉阽R子上的木板,換了新的發(fā)型,穿上漂亮的洋裝,學著自信的接受格朗的約會,勇敢地走出封閉的自我世界,開始準備領(lǐng)取遲來卻洋溢著相知相伴的愛情。
故事在這一刻卻戛然而止。荷妮被一輛疾馳的貨車撞翻,雖有遺憾但卻是充滿幸福的與這個世界告別。正如本來一直計劃自殺的的芭洛瑪所說,死亡如此突然,如此迅速,瞬間就消失無影無蹤,重要的不是何時或如何去死,而是死亡來臨的那一刻你在做什么,而荷妮顯然已經(jīng)準備去愛了。
荷妮是個充滿力量的角色,從始至終我都被她震撼著。一個人內(nèi)心的強大恰恰在于她的不爭不搶和不表現(xiàn),她不急于去證明,更不依賴于別人的認同。恰恰相反,她有著自己堅定而舒適的生存范圍,完全主宰著自己的世界,自然而真實的生長著,搖曳著,盛開著,怒放著。不僅對格朗先生,荷妮對我而言都有著致命的吸引力。在我看來,她是真正的世外高人,是傳說中神秘的隱者,超凡脫俗,返璞歸真,像《天龍八部》里的無名老僧,走過大地,卻不留痕跡。
芭洛瑪說荷妮找到一個很好的棲身所,并說自己以后也要做個女門房。沒錯,是金子何必一定要發(fā)光。五十四歲的時候,如果我也能干著一份門房的工作,然后像刺猬一樣優(yōu)雅的活著,將是一種莫大的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