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三晚上,一個讓我慌了的電話
那是2014年的春節,我在老婆的老家過年。大年初三的晚上,我往家里打電話,爸爸的手機沒人接,我就打媽媽的電話,通了。
“喂,媽,我爸手機沒人接,忙什么呢?”
“你爸住院了”,媽媽停頓一下,說話了。
“什么,住院了?怎么了?”,我有些緊張。
“心梗,現在好點了”媽媽低沉著聲音說。
“什么?心梗,怎么回事?我明天回老家”,我的臉色變了,心也慌了。
“你爸說不讓你回來了,那么遠。”爸爸在旁邊叮囑媽媽,媽媽轉告我。
我不可能不回去。
匆匆和老婆孩子告別,伴隨著眼淚跑長途。
第二天一大早,吃過早飯。岳父岳母安慰我不要擔心,既然在醫院了,就沒有大礙了。
孩子剛一歲多,我抱抱她,拿起車鑰匙就往外走。老婆囑咐我路上慢點開車,到家說一聲,并把一些吃的用的放在了車上。
北方的冬天,天亮的晚,鄉村的路上沒有人。
車里有些冰冷,更冷的是當時的內心。
開著車,想著媽媽在電話的話,真的很后怕。心梗,生死只在一瞬間;如若不慎,陰陽兩相隔。
很快進了高速口,我擔心自己精力不集中就打開了車載CD。想像爸爸得病時的樣子,以及這種風險性,淚水流了下來,我差點永遠沒有了爸爸。
爸爸在初二的晚上和幾個堂兄弟去看望他們年邁的姑姑,晚飯時喝了不少白酒,又沒有吃飯。結果在初三的早上5、6點鐘,爸爸感覺胸口劇烈疼痛,汗珠往下掉,而且感覺疼痛的面積越來越大。媽媽趕快去叫二叔,就這樣,爸爸忍著劇痛,由二叔開車送往縣醫院。大概十五到二十分鐘,到了縣醫院,直接進了急救室,一查,心肌大面積梗死,醫院馬上注射溶血制劑,這才保住了性命,但未脫離危險期。
400公里的路程,中間休息了一次,中午兩點左右到了醫院。
父親的眼淚
把車停好,弟弟下來接我。
弟弟幫我拿著東西在前面帶路,我跟在后面,心里忐忑不安。穿過大廳,坐上電梯,來到心血管病房區。推門進入,媽媽看見我,從床邊上站起了,笑著說,
“來了”
“嗯”我回答媽媽,接著去看在病床上的爸爸。
正躺在病床上輸液的爸爸,對我露出笑容,卻難掩激動。
爸爸花白的頭發,胸口粘著監測心跳的設備,手背上插著輸液的針頭,我的淚水“嘩”地涌了出來,抽泣著。爸爸看到兒子這樣,也難過的掉淚,還說“俺說不讓你回來了,大老遠的”。可憐天下父母心,不管怎樣,當父母的不愿給兒女添麻煩。
弟弟使勁懟了我一下,說:“醫生說,咱爸不能激動”。
我努力克制住自己,開始問治療的情況。
“嗯,我真沒覺得怎么樣,就是放心不下你奶奶”,爸爸說。
“這是什么話,你沒了,那我們呢?”我含著淚花說。
“我有同學在這個醫院,一會我去找找他,看看什么情況,順便打個招呼去。”
我想盡辦法讓家人放心一些。
艱難的選擇
放還是不放,主治醫生建議放心臟支架,先做心臟造影檢查血管中的血流情況,但是我對心臟支架不是很了解,但需要我做決定。我上網查了,負面信息居多,又咨詢從醫的同學,給的答復是“能不放就不放,放了之后就得一直吃藥了”,但是不放,又存在可能復發的風險。
陷入艱難的選擇之中,我一方面詢問爸爸的感覺,一方面求證支架的利弊。爸爸是第一次得這個病,之前心臟沒什么問題,這次誘因是飲酒過量且未吃主食,如果順利過了這一關,注意飲食習慣之后應該沒有大礙;而如果放了支架,之后將持續吃藥,且支架是有有效期的,據說10年,那10年之后怎么辦,爸爸還沒六十歲呢。
決定不做支架,好好靜養,戒煙戒酒,不能情緒激動。
尤其是情緒不能激動,不能用力。說是在醫院當時有個患心梗的病人在治療期間,去衛生間上大號,突然病情復發,搶救無效去世。。。
奶奶的牽掛
從醫院出來,回家看望奶奶。
奶奶還在家里等待她兒子的消息,奶奶已是90歲高齡,但耳聰目明,絲毫不糊涂。
“你爸宗著啦?(你爸怎么樣了?)”坐在椅子上的奶奶看見我就問,我感覺出她的緊張,老淚在眼里打轉轉,
“我爸沒事兒,奶奶你放心吧,就是再住幾天院”,我拉著奶奶的手,聽見我說沒事兒,奶奶的兩行淚滑出眼眶。我眼睛一濕,邊安慰奶奶邊幫擦掉眼淚。
“咱奶奶說么也不信,你回來之前非得說去醫院看看。”弟妹說,“俺哥說沒事兒,你放心了吧”。
“沒事兒好啊,我不放心啊",奶奶終于放心了。
順利出院,復查時又出狀況
兩周后順利出院,又過了兩周該去復查。
一天我正在開會,接到爸爸打來的電話,
“你忙著嗎?醫生說還讓我住院呢,我覺著沒事兒,有時候是有點胸悶”,爸爸把情況告訴我,征詢我的意見。
“還得住院?嚴重了嗎?”我急切地問,心頭一緊。
“醫生說,還是有點不好,最好住院觀察”,爸爸接著說。
“那就接著住院觀察吧,不能馬虎”,我不敢掉以輕心。
回頭我又給醫院的同學打了電話,詢問了情況,幸好沒什么大礙。
就這樣,又住了一周的院,再次出院。
之后,我每天給爸爸打電話,我怕了,怕哪天聽不見爸爸的聲音了,害怕。
結束語
常回家看看或常打個電話問問,最大的悲哀莫過于子欲孝而親不在;
家人的依靠是我們,努力扛起這個家;
愿天下父母幸福安康,愿各位珍重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