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酉年冬月,再見那么許多年。

2017年的年頭,從MUJI買下一個本子。

再生紙,白色的封面,淺淺浮雕,刻出一個安靜待開啟的2017。

翻開,給每一天空出留白,同時預留希冀。

當然,也預留可能的遺憾。每一頁只屬于那一天。那一天過去,不再回頭。那一頁的留白就如同一個明晃晃的證據,說著,逝者如斯,逝者如斯。

而在此前,這樣的留白似乎白得刺眼,讓我局促不安,如鯁在喉。

周末見到心理咨詢師好友,談及她抑郁癥的深度體驗。她說,抑郁癥看到的眼前是真實的黑灰色,世間一片被霧氣籠罩,撥不開逃不出,只剩對著鏡子里的自己失聲痛哭。

原來如此。

那是我的2011,曾換城市獨自過渡,麻木遲鈍,幾近崩潰邊緣。自我感更是低到沒有。后來回自己的城市,幾乎每天下了班,面向金色的斜陽獨自開車回家,一邊痛哭,直到眼淚模糊視線不能再開車,才停到路邊摸索手機給好友打電話,那是求助,也是找聽得懂的人傾訴。那也不只是求助,更是求生。

現如今,從來沒有過這樣一段日子,可以不用局促的害怕時間流逝,摒棄一些忙碌但令人滿足的無用功。除了偶感揮霍光陰的奢侈外,還是這樣不急不徐的非常態。

仿佛被隔離在異鄉,時間在胸腔里汩汩流淌。悶著聲音,掩耳不聽,隨他自行離去。

你信來生嗎?

信或不信,此生是否值得如此虛度。

因此,我的熱望是看山看海,在平行世界中極盡可能極致體驗。

而現在,被隔離在俗世之中,眼耳鼻舌身意,皆被時間和世俗的一切毛絮塞滿口鼻,無法呼吸。又如何跟自己獨處,和真實的自己素面相對?知道自己在哪里,做什么,時間又何去向?

少年時,只看晦澀的書。電影也只選藝術質感極強卻需多層次深度思考的大師作。而人生,更是要過得波瀾壯闊,幾近透出危險的氣息,歷經殘酷挫折的死生而從中開出鮮艷詭異又妖嬈的花朵。曾幾何時,非如此不可。看山看海,上天入地,光鮮美麗,暗涌繁復,內里已被蠶食殆盡,死而后已。

慢慢地,慢慢地,學會放過自己。學會疼惜,愛護。當那個求生的欲望在耳邊響起,自己已走到盡頭,一念之差間,船身也從水底倒轉,面向明媚的世界。

歡樂的,簡單的,明快的,就像這個世界上初生的嬰兒,帶著純粹的天真。靠近你,打動你,救贖你。

尤克里里。

(岸部真明聽了一宿,喜愛他的人也是這樣溫暖親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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