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劉躍進

遇見

劉震云老師的小說,喜從瑣碎零星小事寫起,由一件事引出另一件事,接著又引出另一件事。讀他的小說,猶如坐在小院門口,曬著懶懶的太陽,聽一個七八十歲的老太太,零零碎碎地向你嘮嗑:市井兒女七七八八零零碎碎的感情故事。老人飽經滄桑的臉頰嵌滿了皺紋,慵懶的陽光下,唾沫星子四處飛濺,原來講出來的故事是如此精彩,那撲面而來的市井氣息,讓你時而頓足捶胸,時而咬牙切齒,時而老淚縱橫。

嗯,劉老師是一個講故事能手。讀他的故事是一種享受。《我叫劉躍進》主要講述了一個廚子丟包拾包的故事。某天,劉躍進抱著包袱里的所有財產(四千一百元和六萬元支票),在去往郵政給兒子寄錢的路上,因看不順眼一個瞎子拉唱變調的《愛的代價》,故坐下來指指點點,言語間比較狂妄。這時擠在人群中的青面獸楊志看了這幅畫面,很討厭他的這副嘴臉,便臨時加了個班,搶走了劉躍進的包袱。

故事從這兒開始,劉躍進這幾年的所有積蓄都被搶了,他無比氣憤。冷靜下來后開始尋找包袱,接著各種人物相繼出場!有老鄉老高和韓勝利、騙子張端端、工地老板任保良、建筑公司老總嚴格及老婆瞿莉、高官賈主任及其副手老藺、私家偵探老邢及老方、小偷總部長鴨棚曹哥、兒子劉鵬舉、理發師馬曼麗等。

如以上列舉的這些人物,在這個故事中充分發揮了作用。劉躍進尋包未果,求助當地小偷總部曹哥。無果。后展開地毯式搜索,皇天不負有心人終于遇見真兇楊志,便尾隨其后。陰差陽錯撿得到了楊志偷竊的一個包,包里有一個U盤,里面藏著驚天秘密,牽連著幾條人命。乖乖,這可真是一個寶貝!于是廚子劉躍進一下子火了,似乎整個世界的人都在尋他。警察局、建筑公司老總、黑幫勢力、私家偵探、兒子,尋找他的人一波又一波。

劉躍進丟包、尋包、拾包過程中,他的命運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自己丟了一個包,又撿了一個包,一件事變成另一件事,接著又變成第三件事。一只螞蟻變成了另一只螞蟻;頂多一只蒼蠅;但一只螞蟻突然變成了老虎,東西,變成了劉躍進要丟命。

故事情節錯綜復雜,讀來百感交集。

劉躍進,說話不幽默,有些鬼心眼,但成不了事也壞不了事,總的來說是一個老實的廚子。他喜歡馬曼麗,但又開不了口。最大的夢想是把包袱里的六萬元支票兌換成現金,在北京開一個飯店,討喜歡的老婆。對于前妻被別人拐跑,他恨自己無能;對小小年紀就鬼混不成器的兒子,他也無能為力;因為酒后胡來摸了吳三媳婦的臉蛋,被扣了一臉菜,賠了三千六百塊錢的豬手費,也是無奈;圍繞著丟包撿包,他也參與過敲詐,也曾心懷鬼胎,想謀得更多,卻總事與愿違。

讀來可悲也可笑。這就是這么個人物,呼啦一聲跳出書外,在廚房里忙活、蹬著三輪車賣泔水、在大街上疲于奔命、在火車上驚惶失色、在小攤販上吞咽口水(因害怕花錢買吃的)、在馬曼麗遭遇暴打時突然出現、在金錢面前搖擺不定……他真的是一個復雜的人,有著底層勞苦人民的吃苦耐勞,也有著不可避免的鼠目寸光。

與青面獸楊志相比,他多了份責任與擔當;與胖姑娘葉靚穎相較,他多了份機智與能干;與舅舅牛得草相比,他多了份寬容與厚道;與韓勝利相比,他多了一份狡猾與自信。

尤其是故事后面,他的機智與果斷真讓人佩服呀!可以說,他幾乎成了一個英雄,為了保住心愛的女人和兒子(及其女朋友),他周旋于黑幫(曹哥)與白幫(偵探、警察)之間,與他們斗智斗勇,“殊死搏斗”。為了保命,他成了一個英勇的人。

可是為了六萬四千一百元,劉躍進險些丟了自己的生命,讀到最后,心酸不已??赡苁且驗樯媸牢瓷钗磭L人間疾苦,通篇看下來,除開幽默,更多的是覺得可悲。六萬元就成了他生活的全部,回過頭來想想,其實我們很多時候不也是這樣,太在意某個東西,以至于喪失了自我。對于更多需要為了自己的生活掙扎的人來說,道德和責任感從來都不是第一位的,能不能改善自己的處境才是重要的。這樣的U盤肯定不止一次流落民間,可是又有誰,還有誰,愿意登高而呼?捫心自問,我也不會。更多時候我們其實只是一張紙屑,也許有的人大一點,有的人小一點,風一吹,誰都難免隨風搖擺。

拋卻道德的制高點,又有誰夠格去批判去指責劉躍進呢?而與之比相對應的達官富人,一個簡單的手提包動輒十幾萬,驕奢淫逸的生活、骯臟的權錢交易,因錢而釀下的罪過等等更是不枚勝舉。貧富差距,讓富人越富,貧人越貧。

這話題似乎有點沉重,我們談點開心的。除卻劉躍進,有兩個人特別有意思,第一個是小偷總頭曹哥。曹哥患了青風眼,視力不佳。常常一吟雙淚流,拖著一聲啞嗓子問“誰呀?”,拿著放大鏡看書報,摸著麻將問“二筒還是三筒”,躺在藤椅上運籌偷界大事。喜歡讀書,嚷著要辦一個讀書協會,要提高小偷們的文學素養,卻不得不整日在鴨棚里殺鴨子。一個讀書人,掛著買鴨子的幌子,干著偷東西的行當。其復雜度可窺一斑??墒亲x完后,卻覺得這人可愛無比!

再一個便是建筑公司老總嚴格,這個農民的兒子因緣考上大學遇到貴人,勤奮刻苦,終于有了成就。他有著一股子書生氣,也有著一股子的善良與單純,比如,人越吃越胖心眼兒卻越來越??;飯席上從不大魚大肉,始終鐘愛菜蔬五谷;對待友情的珍視、與農民工打成一片等。后來經不住誘惑加入了濁流開始貪污受賄搞婚外情,越走越遠,終被一場車禍奪去了性命。一個農家孩子能奮斗到這一步,實屬不易。作為政治犧牲品,讓他就這樣死于一場車禍,真讓人扼腕嘆息!再次凸顯,貧富之間的尖銳對立。嚴格的死去,宣布:底層勞苦大眾,終究苦苦掙扎在最底層。

最后還要表達,嚴格死得好冤??!

圖片發自簡書App

讀罷此書,除了為人物命運唏噓不已外,驚覺劉老師講故事的手段高明,不知不覺間,嬉笑怒罵了無數次。但還是覺得文章部分內容有點拖沓了,另外結局部分也倉促了點,讀來不夠醍醐灌頂。

哈哈,拙見拙見!


365無戒極限挑戰營? 第045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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