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這么久的秋水,我們再來聊一聊從大一到大三的夏禪吧。夏禪所在的學校是省內一所不太知名的大學,且宿舍的學習氛圍不是太好。夏禪開學那天是第一個來到宿舍的,宿舍是六人間。楊利第二個到達,趙海第三個到達,劉成第四個到達,夏周第五個到達,丁力最后一個到達。夏禪到達學校宿舍以后,把行李一放。頓時覺得全身酸痛,疲憊不堪,于是爬上了床,鋪了三件套,擺著一個大大的“人”字,躺在了床上,眼睛眨巴眨巴的,凝視著天花板,想著秋水有沒有到達學校了。一陣“,當,當”的敲門聲打破了夏禪的寧靜,夏禪起身去開門。楊利走了進來,楊利寬大的肩膀, 敦實的身材,走起路來左搖右擺。叼著一根煙,對著夏禪說了句“謝謝。”便徑直走向自己的床位了。兩人之間剛來第一天話很少,或者說就沒講過話。第二天一早,趙海來了,趙海留長發,戴眼鏡,個子不高,留有一小撮胡須,看上去十分老練。趙海到達寢室后,一句話不說,甚至招呼也沒打,像忽略了夏禪和楊利,打開了一張大紅紙,拿出來他珍藏的英文版《雙城記》,趙海是個書迷,喜歡舞文弄墨,他喜歡藏書,他也喜歡看書,戴著小眼鏡看書的樣子像極了某位文學大師。劉成第四個到達,這家伙體格健壯,身強力壯,倒像是個體育生,才一進宿舍就把籃球拍得震天響, 剛來那天整棟宿舍都能聽到他拍打籃球的聲音。夏周的出場方式很特別,一來到宿舍,把行李一放,便往學校外面的網吧去了,夏周是一個網蟲,從第一天大家就看出來了。最后到達的是丁力, 他家住在省城,從他家到學校也不遠,所以他慢慢地來到學校。才進宿舍,丁力就笑著說“我們學校的女孩真多,我媽媽還擔心我以后找不到媳婦呢,現在看來她那是瞎操心。”說著,又咯咯地笑了幾聲。丁力有個壞習慣,總喜歡瞟女孩,他來大學似乎真是來找媳婦的。就這樣,機緣巧合之下,六個性格迥然不同的男孩在此相聚了,并在這 20 多平米的宿舍里開始了屬于他們的愛恨情仇,開始了屬于他們的大學生活。夏禪獨自來上大學,一個人在外面,其實有時候也會特別想念家里人,想念家里的月色,想念秋水,想念他們之間的愛情。夏禪到達大學以后還是和秋水保持聯系的,他們一如既往的鼓勵,一如既往的聯系。夏禪從進來大學的那一天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夏禪沒有迷惘過,他只想去秋水的大學讀研,然后和秋水在一起。這三年夏禪是孤獨的,但夏禪知道自己是清醒的,因為他沒有自暴自棄,對生活一直有著盼頭。我們就來具體說說這三年夏禪是如何渡過的吧。夏禪在學校里,經常也是一個人,一個人的操場,一個人的大學,沒有了秋水,夏禪是孤獨的,就像那落單的大雁一樣,找不到南北了。班里的同學把夏禪視為“書呆子。”覺得他內向,而且挺傲慢,大多不愿意與他來往。夏禪的大學,時間是挺多的,沒有晚自習。所以,大一, 大多數同學忙著戀愛,忙著聚會侃大山,忙著學壞,到大三的時候,一個宿舍,除了夏禪,都學會抽煙了。高中的壓抑在這里得到了充分的釋放,大家一時間分不清東南西北了。夏禪不喜歡熱鬧, 加上臉上有傷痕,不太與人交往,因為夏禪喜歡清靜,有時候夏禪自己都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人群恐懼癥。”不太愿意與人打交道。但夏禪知道自己沒浪費光陰,夏禪覺得知道這一點就足夠了。年級指導員,班主任找他談話:夏禪,你要主動和同學交流,不要獨來獨往,不要有自卑感。夏禪還是不理睬,繼續著他的獨來獨往。一堂課上,班里的班長,一位女同學,轉過身來,說“夏禪,我來自外省,我想學你們省的方言,你教我呀。”夏禪有意低著頭,不愿意班長看見自己臉上的傷痕。班長說:夏禪,我是你朋友了,你抬起頭來,眼睛看著我。班長笑著說“好嘛?我的朋友”,這一笑,夏禪仿佛看到了秋水。兩人聊的火熱,第二天,班長約夏禪去圖書館看書,夏禪去了。夏禪拿著那本《高等數學》,班長拿著《線性代數》,兩個去圖書館學習。與其說是去圖書館學習,倒不如說是去增進友誼。兩個人去到閱覽室,像小孩子一樣乖乖地并排著坐著,小聲地討論著數學題。他們真成好朋友了,成了無話不說的好朋友了。夏禪和班長,兩個人都買了自行車,每天晚飯以后,都會一起去騎自行車,沿著那條有水,有橋的大道騎自行車。有一天班長胃痛,夏禪冒雨去給班長買了止痛藥,但班長說了句“不用了。”夏禪就沒有拿出來那瓶止痛藥了,直到現在那瓶止痛藥還在夏禪書柜里,凡事班長留給夏禪的東西,夏禪都原封不動的保存著。他們還一起去爬了山, 去到山頂的最高處。班長對著對面的山大喊著“我,夏禪,永遠是好朋友,永遠為彼此著想的摯友。”回聲一陣又一陳傳來,夏禪說“大山聽到了,傻瓜,別再喊了,不然喊破嗓子了。”此時班長總是哈哈地笑著。他們還一起去看了電影,看電影那晚,班長化了妝,穿了一件紅色的衣服,如仙女下凡一樣,夏禪至今還記得電影名稱,電影叫做《當幸福來敲門》,電影屏幕發出的光照在了班長臉上,一瞬間夏禪從班長的身上看到了夏禪的影子。班長睜著大大的眼睛,坐在座位上一動不動。夏禪,伸手捏了捏她胖乎乎的小臉,班長沒有說什么,夏禪又捏了捏她的臉,然后一把把她摟入懷
里,班長還是沒說什么,夏禪害羞的說“你為什么不生我氣。”班長笑笑沒說話,夏禪送班長回到學校,到班長樓下,班長跑過來對他小聲講到“夏禪,你可是第一個捏我臉的男生。”然后轉身跑回宿舍了,她一跑,飄逸的長發便散落了開來,他們之間似乎是友誼,又似乎超過友誼,他也不懂他和班長算什么關系。有一個冬天,班長從外地學習回來。打電話給夏禪,“夏禪,我一個人害怕,一個人在車站感到害怕,現在很晚了,你睡了嗎?你可以來車站接我嗎?”夏禪沒有猶豫,下了床, 披了一件咖啡色外套,拿著一件棉衣,便去接班長了。
到達車站以后,車站人已經散光了,班長一個人孤零零的佇立在空蕩蕩的車站里,小臉凍的通紅, 脖子上圍了一塊圍巾。夏禪來到班長面前,捏了捏她紅撲撲的小臉,為她披上了棉衣。二人打車離開了車站,一路上班長都在問:你最近干嘛了?我沒有在學校,是不是和其他女同學去圖書館看書了?夏禪說“沒有,沒有,去圖書館我只和你這樣的好朋友去。”夏禪一邊說著話,一邊不自覺地朝著班長身邊挪。班長由于舟車勞頓,在車上睡著了,等她睜開眼,夏禪已經靠著她肩膀了。班長醒了,夏禪用手拉住了班長的手,夏禪的手頓時冒了汗,緊張,害羞,高興,激動…夏禪也說不出? 來,只知道自己很想這樣牽著班長的手,不放開。他確實沒有放開,緊緊握住班長的手長直到到學校才肯松開。有一次他們去騎自行車,自行車輪胎癟了,夏禪去宿舍拿打氣筒,下樓的時候就聽見班長在打電話。夏禪躲在一旁聽著,聽完這一通電話以后,夏禪知道,班長是有男朋友的了。一路上夏禪悶悶不樂,一直低頭騎自行車,以前騎車之前,他總喜歡捏捏班長的臉,然后跟在她后面, 說“我要在后面保護著你,要能夠隨時隨地的看到班長,保護班長的安全。”但那天沒有,他把自行車騎地飛快,沒有等班長,然后一個人回學校了。夏禪在回學校的路上,思緒萬千,“你呀,你呀,你腦子里想什么呀?你不愛秋水了嗎?大學談戀愛很正常呀,為什么班長談戀愛你卻高興不起來,班長談戀愛不是一件好事嗎?我應該為她感到高興呀。你們是好朋友呀,你不能往戀愛方面想。”總之那晚,夏禪失眠了,第二天起來以后就把班長的聯系方式刪除了。有時候兩個人不是怕在一起,而是怕在一起卻不能以戀人的角色出現。從那天起,夏禪就主動避著班長。不知道哪天哪根神經錯位了,夏禪突然跑去拉著班長的手講到“我喜歡你,可我覺得我配不上你,說完便消失在人海里了。”從此兩人相忘于江湖,各自把各自歸還于人海了。夏禪心里其實特別害怕失去班長這位好朋友的,因為他對她有種特殊的感情,更多時候,他希望她好,更多時候他把她當知己,把她當摯友,所以他決定不再去打擾她了,但他至今未刪除班長發給他的照片,至今保存著班長給他的
《月亮與六便士》。有些人是真的怕錯過,因為一錯過便是永遠。夏禪知道班長有男朋友以后就再也沒有和班長聯系了。宿舍里其他同學也有著屬于他們的愛恨情仇,拿丁力來說吧,他也是一個重感情的人。丁力雖然平時不愛學習,喜歡游蕩,看上去就是一個滿身惡習的不良少年。但不是那樣的,丁力性格開朗,喜歡交朋友,喜歡跑跑跳跳,喜歡自由自在。丁力上大學以后也談了一個女朋友,他女朋友叫馬諾,不是大學生。是丁力在酒吧里認識的。丁力的女朋友,比丁力大五歲,染著一頭金黃色的頭發,個子高挑,相貌出眾,追隨者很多。丁力經常在宿舍講“知道嗎?我能追到我女朋友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事,追她的人可以從我們宿舍排到校門口了。”說完,總是哈哈地笑了起來,那種笑,不是傻笑,而是滿臉幸福的笑。看得出來,丁力把馬諾當做全世界,他的眼里只有馬諾,而馬諾不這樣想,馬諾的全世界還有路人甲,乙,丙,丁。事情是這樣的,丁力有一天晚上約了馬諾在學校后面的電影院看電影,丁力還提前買了兩張電影票。本來兩人已經約定好了的,可馬諾卻放了丁力鴿子。馬諾解釋說她母親生病了,就住在省城醫院里,自己需要去照顧一下她,既然電影票已經買了,也不能浪費,讓丁力約上一個同學去看電影。丁力聽了以后,沒有生氣,而是很溫和地說“那好吧,你的事情重要,你先去照顧阿姨,我們下次再去。”丁力約了劉成,兩人便去看電影了。看完電影,時間已經不晚了,兩人疲憊的走在大路上,路燈下,兩人的身影搖搖晃晃,似乎疲憊到了極點,就這樣向學校的方向走著,劉成在前面走著,丁力在后面走著。突然劉成轉過身來,對丁力說“阿力,我們走錯方向了,應該從那邊走。”丁力說“我又沒喝酒,你別騙我了,讓開, 讓開,別擋著我。”丁力一把推開了劉成,看見前面有一男一女,丁力揉了揉眼睛,這不是我女朋友嗎?她咋么會在這,接著丁力看見馬諾和那個男人在接吻。丁力忍無可忍了,上去對著那個男人的腦袋便是一拳,一拳便把那個男的打的鼻青臉腫。然后揪住馬諾的衣領,狠狠地便是一記耳光, 罵罵咧咧地說“果然舞女就是舞女,只知道勾搭男人。”馬諾哭著說“丁力,你太過分了。我追求的不是愛情,我追求的是婚姻,你不要自欺欺人了,好嗎?你每天都說喜歡我,可喜歡能當飯吃嗎?喜歡只是你這個年紀的事,而我需要安全感,需要一個好丈夫,就你剛剛打那個男人,他和我早就認識了,而且他事業有成,為人正直,各方面都挺優秀,不是他幫我墊付了我媽媽的手術費,我媽媽
早就沒了!”馬諾,哭地越來越傷心,看到丁力也哭了,馬諾上前擦了擦他眼角的淚水,然后對丁力說“丁力,我知道你很好,本來我是想和你提分手的,可沒想到今晚在這里遇到。我已經過了談戀愛的年紀,假如我再年輕幾歲,我還可以和你談浪漫,談愛情,可我比你大五歲,我已經不適合那樣了。你回學校吧,回去好好讀書,忘了我吧。”說完,馬諾和那個男人上了車,匆匆離開了。丁力很難過,那天晚上丁力走路很吃力,身體軟綿綿的,劉成一路上都攙扶著他。丁力回到學校, 回到宿舍,一句話沒說,便上床睡覺了。第二天晚上,丁力一個人悄悄地跑到酒吧買醉,舍友們并未知情,丁力很晚都沒有回來。班主任王老師來查寢,問到丁力去哪里了。大家搖搖頭,班主任對舍長夏禪說“夏禪,你趕緊打聽一下丁力去哪里了,打聽清楚一定要及時告訴我,知道他安全回到宿舍,老師我才放心。”夏禪說“嗯,好的,老師。”夏禪撥通了丁力的電話,電話那頭傳來聲音 “喂,喂,馬諾是你嗎?馬諾是你嗎?說話呀。”說完,就聽見那頭傳來喊叫聲,哭聲,咳嗽聲,吸鼻涕的聲音,舍友們都懂了。這家伙跑去買醉了,跑去一個人喝悶酒了。夏禪趕緊和其他幾個舍友一起,去丁力經常去的那個“夏日陽光酒吧”找他。還沒到就看見丁力在路邊瘋跑,抱著路邊的一根電線桿自言自語。“馬諾,你知道嗎?我不能失去你,我的心已經和你在一起了,我的眼里只有你,你就是我的全世界呀,失去了你,我便斷了與世界的聯系。我會孤單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越說越傷心。舍友們看見以后,連忙把他拉住,夏禪說“別亂跑了,丁力,丟人不,別在大街上丟人了,快跟我們回去。”丁力喝的爛醉如泥,大喊大叫,舍友們沒辦法了,只好強行把他架上了一輛的士車。到宿舍樓下又攙扶著丁力回了宿舍。回到宿舍,丁力仍未消停。瘋狂的抽自己耳光,然后一個人在衛生間里不停的嘔吐,還不斷地叫著馬諾的名字,舍友們都覺得他挺瘋狂的。趙海說“至于嗎?為了一個女人,把自己弄的如此不堪,至于嗎?”夏禪說“大家先別討論他的愛情了, 先給他弄床上吧,讓他睡覺吧。”丁力從衛生間出來以后,夏禪給他端去了一杯茶水,讓他醒醒酒。之后幾個人一起,把他抬上了床。那天晚上,丁力一直在叫馬諾的名字,叫了一個晚上,舍友們都記得,記得他那份刻苦銘心的感情。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丁力沒有喊叫,洗漱完后,背著書包,照常和舍友們去上課了,那以后丁力沒有提及過馬諾,宿舍里也沒有提過馬諾,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一樣。年輕時的愛情總以為忘記一個人太難,可是稍微長大一點就知道,其實忘記一個人沒有那么難,只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舍友劉成大一之大三都沒有談過戀愛,他總說“談戀愛費時耗力,我最喜歡的還是我的籃球。”劉成喜歡打籃球,大一那會他的籃球技術還不是太好,他每天晚上一有時間便一個人去球場練球,他總和夏禪,夏周,趙海,丁力,楊利說“舍友們,總有一天,你們會在學院籃球隊里看到我,會看到我馳騁球場的身影。”夏禪他們都點點頭說“我們相信你,劉成。”劉成經常一個人沒課的時候去練習籃球或者去看其他厲害的“人物”打籃球,如愿以償, 大二學院籃球隊選拔,劉成以優異的成績進入了學院籃球隊并成為了學院籃球隊的主力,擔任學院籃球隊隊長,帶領學院籃球隊參加全國大學生籃球比賽,并取得了優異的成績。楊利在這三年里, 忙著做家教,補貼家用,楊利在外面租了房,很少回宿舍,夏禪他們去過他租房子的地方。房子不大,房子里堆滿了各種資料書。楊利挺能干的,至少他的家教做得很成功,他的夢想是以后當一位老師。夏周是個游戲迷,也是一個宅男,對于他而言“天大,地大,打游戲最大。”大一到大三打了不少游戲,他的大學時光基本在宿舍渡過。大三開學后,丁力沒有大喊大叫,夏周也沒有打游戲了,夏禪忘記班長了,劉成退出籃球隊了,楊利不干家教了,趙海不留長發了。整個宿舍都像變了似的,原因可能就是“經歷這么多,也該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