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一盆薄荷,在初冬的澳洲。

薄荷是一個月前李少爺給我的,沒有任何的征兆,李少爺就把它交到了我的手上。少爺說:好好待它。

或許是便宜,也或許是情懷:在初次澆水的日子里,除了感嘆著與薄荷的邂逅外,并沒有太多的感悟,而僅僅有著養肥了我就把你當蘸料配菜吃了的的念頭。

不覺間,初冬已過去了大半。

本以為它會挺不過這段有些寒冷的日子,沒想到卻茁壯成長了起來,并迅速在我的課桌上蔓延開來。漸漸的,我有點舍不得吃它了。雖然這是一把菜,但作為一個生命,且又活的如此滋潤。不得不說,他是幸運的,每日悠閑的曬著太陽,喝著凈化過的自來水,在溫室里瀟灑的活著。偶爾注視著它,還幻想著它會不會像田螺姑娘那樣變做一個女子來報恩。

只是它終究是一棵植物,沒有思想,只有生命。

而每次到woolworths超市,總是下意識的去看看其他的薄荷,打量著他們的身姿和我的那盆是否有太大的不同,可是,他們終究是菜。也許他們被帶回家就馬上被吃掉,也或許他們中也有如同我的薄荷般被人供養起來。各自的命運,都不得而知。只是當我慢慢的發現它開始茁壯成長時,這,也是一種報答吧。雖然不會說話,但這慢慢綻開的一片綠,就是無聲的感謝。我會好好陪你,度過這段時間。

這片綠便逐漸成為我生活中的一部分,當我伏案寫作時,他成為了我護眼的法寶,我總會多看它兩眼,甚至會把鼻子悄悄的靠近它,只為感受一下它的氣息。而每次出門在外,也會留有一絲對它的掛念。心里總是會想:窗子有好好關上嗎,會不會突然刮風下雨,傷到它。它看起來生機勃勃,卻總也感覺會不堪一擊。

朋友都笑我有些神經質,竟然會對一株植物產生如此大的牽掛。在他們看來,這與情愫無二了。更何況這只是一株薄荷,它的使命不過就是一種蔬菜,是最終都會變為盤中餐的匆匆過客。

可我還是悉心照料著它,也很好奇它這樣生機勃勃的狀態還能持續多久。既然它以優雅的姿態持續生長,那我也定不負這一番心意。

漸漸的,它的生長狀態只能用“肆意妄為”來形容了。而當初那個小小的花盆卻也容不下它有些錯綜復雜的根莖,我便琢磨著給他換一個大一些的生長環境。

說干就干,腐植土、鏟子、手套還有新的花盆,一切準備就緒后,我小心翼翼的去觸碰它身體最為重要的根莖,把它從原先花盆的泥土中慢慢的剝離開來。卻也不經意間碰斷了它的幾縷根莖。我的內心很是自責,在內心無數次的懺悔后,終于完成了工作。

可從那天起,它的狀態卻不比以往了。它開始枯萎,失去了往日的風采;甚至連它的味道我都探索不到了。也許是我之前給它“搬家”的時候,傷到了它的根莖;也許是它對新的土壤不太適應,我都不得而知。但我唯一知道的是,我和它的緣分已然走到了盡頭。

我很難過,可我也很慶幸在它“風華絕妙”的日子里拍下了它的倩影。這都是它存在過的證明,是在我生命中留下的痕跡。雖然我與它今后再無交集,可是每當在超市里看到其他的薄荷,我總是會想起它當初那“翩若驚鴻、婉若游龍”的姿態。

我會想:我曾經擁有過這么美好的你,我真幸運。

所以世間萬物畢竟還是以緣份相逢,而每一個相逢的生命都是彼此的過客;無論結局如何,保持一顆善心,好好對待每一個生命,才是最好的相處方式。

養一盆薄荷,在初冬的澳洲;持一顆善心,行走在這個世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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