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 ? ? ? ? ? 一? 追懷
于丹說,孔子只有溫度,沒有色彩。
尚未進入魯地,先平添幾分敬畏之情。腦海中那個表情“溫而厲,威而不猛,恭而安”的萬世師表,那個雙手交合于胸前行揖禮的至圣先師,雙袖間攜裹著齊魯大地的歷史文脈與文化基因,穿越千年,緩緩向我們走來。如沐春風的笑容里,我們分明聽到一個溫暖的聲音響起: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歷史的煙云跨越時空,向心頭涌上無盡的追懷。周武王伐紂滅商后,將輔佐有功的姜太公分封于齊,即今山東臨淄;將創制《周禮》的周公分封于魯,即今山東曲阜,地方各百里。蘇轍有詩曰:“我本生西南,為學慕齊魯”,可見,齊、魯兩國以統一融合的文化實體,很快成為天下思慕的“禮義之邦”。
春秋戰國,群雄逐鹿,社會失序,禮崩樂壞。面對病態的社會,諸子百家都在思考濟世的良方。“久矣吾不復夢見周公!”孔子反思了周朝“禮壞樂崩”的深刻原因,并系統闡述禮樂文化的內涵及其重大意義,由此創立儒家學說,成為禮樂文化的集大成者,成為中華文明幾千年一以貫之的主流文化。也因此,山東的曲阜被譽為“東方圣城”、“東方耶路撒冷”。
“天地君親師”,有幸以教師的身份走進魯地,更感念孔子對教育的偉大貢獻,巍峨如泰山,磅礴如北海;有幸以學生的身份走進山大,更感覺如入芝蘭之室,久而不聞其香,則與之化矣。在對歷史的追懷中重新定義這次行程:這是一次學習之旅,這更是一次尋根之旅,問禮之旅,朝圣之旅!?
? ? ? ? ? ? ? ? ? ? ? 二? 遇見
“所謂大學者,非謂有大樓之謂也,有大師之謂也”,梅貽琦如是說。進入山大的第一天,便冷不防與無數大師撞個滿懷,不,確切地說,是無數個圣人。
山東大學的道路命名,可謂最具中國傳統文化特性。南北為道,全以“德”字冠名; 東西為路,全以“圣”字貫穿。穿越在山大的道路上,猛回頭,便是厚德大道、明德大道、弘德大道、立德大道、成德大道;抬望眼,全是元圣路、農圣路、書圣路、工圣路、智圣路、法圣路、兵圣路、至圣路、亞圣路、科圣路。
道路是一個地域的血脈,山大以獨特的方式將立德修身、見賢思齊的儒家文化融刻進學子腳下的每一寸土地,浸潤進學子身心的每一處筋脈。與先賢對話,與圣哲交流,無形的搖動,無聲的喚醒,世界的喧囂與此無關,國學猶如七十二泉清流,自在噴涌著傳統文化的溫潤與滋養,永不止息。? ? ? ? ?
漸漸地,從無形到有形,山大培訓班的大師們依次登場。? ? ? ?
最風趣生動的,莫過于最開班典禮后的第一堂課。一位淳厚質樸,滿面笑容的教授迎面走來,此人姓張名慶亮,灰白頭發,精神矍鑠,無法判斷年齡。細細研究其簡介,發現其經歷之豐富、研之廣泛、成果之多樣,令人驚詫。
“感謝這位老師的賞識教育”,一開口,張教授便引來大家一陣歡笑。基調一旦奠定便一發不可收拾,張教授操一口方言味十足的普通話,幽默中透著犀利,俏皮中透著深刻,引得全場不時大笑、默嘆、以為妙絕。
對于“新課改背景下的分層教學和走班制改革”這個話題,張教授將自成體系的理論條分縷析,深入淺出,娓娓道來。尤其是在文理選科的問題上,從家族受教育的程度到家庭的經濟收入,從個人的性格到生長的環境,張教授的分析全面而透徹,科學而實用。而其獨創的“漢字腦”識字課程,更是圈粉無數,課后問張教授文言字詞有無“漢字腦”,回復曰:“系列成果,明年推出。40多個文言詞,一天即可學通。開學后,我給你們的學生講一場,你就全掌握了,還有課件。”自信的話語,霸氣側漏!
最引人入勝的,莫過于一堂獨特的國學文化課。一進場,瞬間被一冊宣紙,一墨硯臺,一支軟豪吸引,一位鶴發童顏的老人立于臺上,布衣布鞋,仙風道骨。背后的大屏幕遼闊空遠,“漢字的奧秘和孔孟之道”的標題赫然映入眼簾。翻看手冊,找到教授的名字:殷延祿,不禁會心一笑。這位孟子學院的執行院長,從氣質到名號,都與國學極其相配。
時間如水,風過無痕。殷教授邊揮毫潑墨,邊說文解字,邊傳經悟道。漢字之形、書法之美、孔孟之道次第呈現,完美交融;仁義禮智信、因材施教、啟發教育、教學相長等孔孟精髓春風化雨,潤物無聲。那支狼豪筆噴灑的墨汁,像傳道者撒下的一粒粒種子,隨著遒勁的筆鋒,在宣紙上蔓延,蔓延成一朵朵君子之花。
最觸動心弦的,莫過于對高新區實驗中學的實地訪問,很遺憾,校長的名字至今不曾記得,只記得他在闡述“三自教育”時的妙語連珠。大道至簡,如果用一句話概括教育至高至深的真諦,那就是:最好的教育就是自我教育。自主學習,自我教育,自覺發展,多么樸素的真理,能做到知行合一的又有幾個?但很多時候,不是不做,而是不能做,無法做。教育之流弊是嵌在無數一線教師心里的內傷,心痛到麻木,麻木到沉默。然而,也不乏這樣有膽識的校長,寧鳴而死,不默而生,在荒蕪到極點的貧瘠土地上,遵循規律,大刀闊斧,敢作敢當,將自己教育理想的種子播撒,其心可嘉,其人可敬!?
? ? ? ? ? ? ? ? ? ? ? 三? 感念
未到濟南之前,山東是老舍筆下那個溫晴的冬天,是瓊瑤筆下大明湖畔的夏雨荷,是劉鄂筆下明湖居說書的黑妞白妞,是杜甫筆下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泰山。
來到濟南以后,山東是千佛山上吹散我發絲的那縷涼風,是趵突泉旁李清照紀念堂里的那抹斜陽,是黑虎泉旁流淌的清冽的那股泉水,是公交車旁熱心指路的大媽,是斑馬線上為你讓路的司機,是每一個夜跑里我看過的燈數過的星……濟南從書中走出,融入我的體驗,藏進我的記憶,刻進我的感悟,化為我的氣質。
相逢是首歌,有些地方,注定和你有緣,讓你對見過的人、看過的景,賞心悅目,心懷喜悅。
結業典禮上,年輕秀美的班主任將我們幾日來的點點滴滴做成了視頻,伴隨著她動情的旁白,回首走過的路,心一點點柔軟起來。
再見,山大!感動并懷念班主任的用心,老師的盡心,班委的上心,學員的專心,我們的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