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沙洲,邂逅沉寂千年的工匠精神

? 寂寞沙州,邂逅沉寂千年的工匠精神


春節期間,小王子攜秦先生游覽了敦煌。作為土生土長的甘肅人,到近30歲的時候才來拜謁渴慕已久的世界級藝術殿堂不算太早。從飛機降落在敦煌機場的那一刻,內心的激動便難以克制。對敦煌,對莫高窟的情感始于10多年前余秋雨先生的《文化苦旅》,全書37篇文章,開篇就談敦煌,而且是感情最充沛,最濃墨重彩的4篇。

在沙州夜市吃完晚飯,走在有點空曠的陽關大道上,冬天的風凌冽、蒼涼.

2000多年前,漢武帝派張騫出使西域,開辟了連接東西方的絲綢之路。絲綢之路上,各國使臣、將士、商賈、僧侶絡繹不絕,而敦煌作為絲綢之路的要沖,便成為連接東西方的貿易、文化樞紐,“咽喉鎖鑰”。《漢書》中說:“敦,大也。煌,盛也。”站在朔風肅肅的陽關大道上,盡情暢想千年前那個繁盛的國際化大都市,期待第二天的莫高窟之行。

莫高窟坐落在敦煌城東南25公里的鳴沙山東麓。由于是淡季,現場購票,等待2小時后便可參觀。先是在數字展示中心觀看介紹敦煌莫高窟歷史文化背景的主題電影《千年莫高》和展示精美石窟藝術的球幕電影《夢幻佛宮》,然后乘坐大巴前往洞窟參觀。莫高窟735個洞窟開鑿在高約15米到35米的崖壁上,全長1680米。為了保護洞窟壁畫,僅有10個洞窟向游人開放。而這10個洞窟正是從前秦到元代,10多個朝代民俗風貌、歷史變遷的藝術再現。

導游一扇又一扇地打開洞窟的門,循著她手中手電筒發出的微弱的光,那些承載著千年前一代又一代藝術工匠辛勞與智慧的雕像、彩塑、壁畫開始在眼前流動。從公元366年樂樽和尚開鑿的第一個洞窟開始,千年的生命緩緩流淌,從佛經故事到民俗歷史,從“醉臥沙場君莫笑”的魏晉南北朝那些豪邁奔放、強悍苦難的動蕩,到色彩瑰麗、線條流暢、華麗大氣的隋唐大一統,再到五代,到宋元,熱情奔放逐漸凝固,線條越發精細、沉著和理性。感受著一千年的呼吸和藝術巨匠們流淌的辛勞和智慧,我不得不感嘆,是怎樣的一種虔誠和專注,才能讓他們在這茫茫大漠、崖壁之下經年累月,一刀一斧地砍鑿,一筆一劃地描繪。

想想我們生在物質高度發達的今天,卻依然充斥著粗制濫造之作,不得不向他國尋找遺失在歷史大潮里的工匠精神,實在慚愧。

然而讓人嘆為觀止的除了這些藝術巨匠們的專注,還有巧思。導游在介紹大佛時講到,所有的大佛如果與其平視,都是臉大身長,因為匠人們在設計大佛時便考慮到他們的供養者是在甚至高達幾十米的大佛下仰視大佛的,為了讓大佛從客戶的角度看上去比例協調,工匠們便把大佛各個設計的臉大身長。我們今天所追求的客戶導向早在千年前便在茫茫大漠里有了惟妙惟肖的闡釋了。而在小王子看來,比起專注,這種客戶導向的巧思便是工匠精神的另一層境界。

就在我和秦先生連連感嘆的時候,導游帶我們到了16窟北壁的藏經洞。清光緒26年,道士王圓箓打開了這扇藏有5萬多件珍貴文物的洞窟的門,也開啟了莫高窟沉寂千年后顛沛流離的命運。這里的帛畫、刺繡和經卷吸引了西方探險家和漢學家們的注意,斯坦因和伯希和們千里迢迢跋涉至敦煌把這些珍貴文物的三分之二帶到了大英博物館、法國國家圖書館以及俄羅斯、日本等國的各種公私文物收藏機構。

全世界都在研究敦煌,而敦煌研究院的專家學者們還得從國外購買敦煌文物的膠卷。

那是一段關于晚清貧弱無能的屈辱的歷史,在今天看來多么諷刺。同樣諷刺的是我們崇敬、探求的日本、德國的工匠精神已經在這荒涼大漠里沉寂千年了。

就像敦煌研究院的學者們用自己的苦心鉆研最終贏得西方學者的承認:“敦煌在中國,敦煌學也在中國”一樣,我們所追求的中國精造的夢也終將實現。

我們,是飛天的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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