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奇怪又自私的動物,年輕的時候盼著長大,老了又渴望青春,在反復折騰和糾結中,我們時間已不在。
正常情況下,每個人都有段藏埋于心的珍貴記憶,我們更愿意在一份美好的時光里拿出來品味一番。一個人懷舊是出于對生命的一種緬懷,當大多數人都在懷念青春的時候,說明我們整個社會都步入了老年。而現在,父輩已經老去,我們……也正在老去。
人總是對自己辦不到的事充滿了熱情和期盼,這是動物的天性,比如說,時光倒流。青春不能回頭,但人們總是那么渴望,這是一種需求,有需求就存在市場,隨之而來的就是消費,這是亙古不變的定律,我們也可以稱之為商業,而消費青春就是它的一種運行模式。讓我們不妨來認真看看自己,聽著《老男孩》《匆匆那年》,看著《致我們終將逝去的青春》《那些年我們一起追過的女孩》,我不知道有多少人老淚縱橫。我們熱淚盈眶的同時,屏幕的那邊,一群人卻在舉杯歡慶。我想,未來好多年,不管多爛的片子,多業余的導演,只要沾染青春二字,必然賺的體滿盆缽。
先是電影,透著古樸的記憶;現在是人,帶著我們的回憶,我們的青春,到底值多少錢?
美變了味道,就成了庸俗。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紫霞仙子和至尊寶的愛情故事,那舒適的溫暖,讓我們至今留存愈久彌香;那句句經典的臺詞,曾陪伴我們走過青蔥歲月。“我的意中人是蓋世英雄,有一天他會駕著七色云彩來娶我”也勾勒了無數少女的王子形象。于是,我們慢慢發現,光棍越來越多,一群少女等成了老姑娘。最近,某臺再續前緣,紫霞仙子翩翩歸來,至尊寶也回到了年輕,但物是人非,嫁接的美總會透著一種拙劣,就想贗品一樣,雖然有幾分神似,卻終究缺少靈魂。那天,我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大話西游》剛出來,我們把它當作一部喜劇電影,看完過后更多是調侃;再后來,我們慢慢老去,看見的卻是一部悲劇電影,那個癡情的姑娘,不甘的離別。
我們懷念的,其實是那個時代。
有記憶的年紀就有小虎隊的印象,在那個特定的時代里,黑白記憶猶存,三位陽光男孩帶給我們世間最動聽的音調,哪個房間沒有幾張海報,是當時的一種落伍。我們更喜歡那個中分的發型,往往帶著夢中的詩和遠方,曾經以為,他們永遠就是大哥哥一般的存在。直到2010年,某臺組織小虎隊重聚,臺上,他們努力了,想讓一切都回到從前,臺下,我們忍不住掉下了眼淚,不是因為歡喜,我們總算明白,時光一去不再有,歲月是把殺豬刀,任何的美好都經不起時間的雕琢。我們懷念的,不是那幾首歌,也不是那幾個人,恰恰是那個時代,那個帶給我們歡喜激情的青春。
經典換個畫面,會讓人說不出的苦。
我們都曾有這么一段記憶,放假的時光,一個滿滿的懶覺,迫不及待的吃完午飯,打開電視機,一守就是一下午,而霸屏的就是那幾部電影,冬天是《雪山飛狐》《白眉大俠》,夏天是《新白娘子傳奇》,年年如是,百看不厭。最近,某臺組織新白娘子主創人員再聚首,白娘子還是白衣翩翩,婀娜多姿,許仙也恢復了真身,略帶妖嬈。記得有一個小活動,是所謂的經典重現,可惜是電視,透過當時的畫面,再聽兩人對唱,總感覺心里有那么點澀澀的感覺。經典往往帶著時間的味道,讓人流連,是它本身,而不是現實,我們都有一個不愿過去的時光,讓我們走出來,那是一種殘忍,我們更遠有的場景不見,永遠不現。
這世界有類人最會投其所好,他叫商人。我們常說,青春一去不復返,因為珍貴,因為懷念,商人就投我們所好,我們欠星爺一張電影票,于是很多電影就烙上了星爺的印記,以至于小孩已經不知道《西游記》是神話劇、喜劇還是愛情劇;我們懷戀上學的那份純真,于是每個青春電影必然都有學校,都有叛逆,都有愛情,貪婪的植入。藏在內心的渴望,一旦被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剛開始是驚喜,然后是平淡,最后會是反感,我們心底最美好的記憶,一旦被通通碾壓,生活,也就真的成了一潭死水,無風無浪,只等骯臟。
回憶青春的方法有很多種,但這個社會選擇了消費,青春成了消費品,我們可以肆意的窺探別人的過去,可以揭露心底的印痕,老去的心賦予了一種奇怪的心境,恰恰是價值的一種扭曲。我們更愿意做一個抱殘守缺的井底之蛙,讓那份美好和不美好都成為一個心底的秘密,在有生之年,收住那份好奇心,給自己的曾經的青春記憶一份自由。
熟悉的大漠,至尊寶和紫霞站在城樓,另一個叫做悟空的姑娘站在樓下,靜靜的望著眼前一切,眼含熱淚,看著這熟悉又陌生的場景,她知道,時空顛倒了黑白,記憶都在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