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白茶心
從明天起,做一個幸福的人
喂馬、劈柴,周游世界
從明天起,關心糧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從明天起,和每一個親人通信
告訴他們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閃電告訴我的
我將告訴每一個人
給每一條河每一座山取一個溫暖的名字
陌生人,我也為你祝福
愿你有一個燦爛的前程
愿你有情人終成眷屬
愿你在塵世獲得幸福
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海子》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如果你有一所大房子,你希望是什么樣的房子?孫燕姿在“完美的一天”里唱到:
“我要一所大房子
有很大的落地窗戶
陽光灑在地板上
也溫暖了我的被子”
麗絲說,我想要一所大房子,我希望是,像海子詩歌里的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開。是的,海子在詩歌里,表達的是對自由的人生的向往,對幸福的追尋,對世界的祝福。但是,海子也在詩歌里寫到“從明天起”,那就是說這還是個夢想,并沒實現,所以又有了淡淡的悵惘。
麗絲的夢想還沒有實現。麗絲夢想中的這所大房子,是麗絲一直以來的渴望和內心的寄托。她渴望了很多年,也努力了很多年。豐滿的理想雖然暫時還沒有敵過骨感的現實,但是麗絲依舊念念不忘,也相信必有回響。
1.一枚有流蘇的心形胸針
麗絲小時候的愛物是一枚心形的胸針,紅色的透明的心,周圍是金色的邊,邊上還有流蘇墜著,麗絲記得自己幾乎每天一早起來就要悄悄地來到柜子前,把胸針掏出來賞玩一番,再戀戀不舍地放回去。
麗絲成長在一個多子女的家庭。麗絲家里一共7口人,有3個子女,父母親,加上外公外婆。麗絲排行第三,從小麗絲沒有自己的房間,只有一個小小的柜子。
柜子不大,是在父親辦公桌的右邊。麗絲將自己的一些衣服放在里面,還有自己的最心愛的東西,有過年時候得到的壓歲錢,有自己的心愛的小紐扣,有幾只蝴蝶形狀的發夾,還有麗絲最寶愛的那枚心形胸針。
麗絲睡在哪里呢。她沒有固定的床,有時候跟父母睡,有時候跟外婆睡,有時候跟著姐姐睡。來客人了也有時候睡地板或臨時搭的床上。
后來,麗絲長大了,開始住各種各樣的宿舍。小學的時候是一個大通鋪子,十幾二十個小女孩子一人鋪一張席子,占一小塊地方。
睡了一晚上,第二天通通都滾到了一邊去了。麗絲帶著一個小小的袋子裝著換洗的衣服,還有一點日常用品,就放在床頭的架子上,那枚胸針也帶著。
中學的時候是一個很大的房間,一排排的上下床。有時候住上床,要爬上爬下,床搖搖晃晃吱吱呀呀地響著,像是沒嘴老婆婆在唱山歌。
有時候住下床,常常有灰塵或者上床的雜物掉下來。所以學姐們會教大家找來舊報紙,用圖釘釘在上床的木板上,防止東西掉下來。學校蚊子多,大家幾乎都用帳子。
麗絲覺得帳子是給自己一個獨立空間的最佳禮物。有的同學用的蚊帳是粉色的,透明的蚊帳里,掛著自己喜歡的小飾品,貼著自己喜愛的明星的畫和貼貼紙。
麗絲用一頂舊舊的棉蚊帳,那頂蚊帳不是透明的。每次把帳子拉上,便沒有人知道麗絲在不在,在里面做什么。麗絲在帳子里用一個手電筒,看了許多的小說。有時候,還悄悄地寫一些日記。
麗絲的胸針跟著她去了幾個學校,只是因為顛沛流離,胸針在一次換床位中永遠地遺失了。麗絲哭了很久很久,把它寫在日記里,記在心里。
2.一臺丟失主機的笨重電腦
后來上了大學,一間一間的宿舍,住過8人間,6人間,4人間。只是從來沒有自己的獨立空間。一人只有一個書桌,一張床。一般都是書桌在下面,有個小小的書柜,可以自己拉上簾子,在里面自成一統。
麗絲記得不上課的時候,她總是窩在書桌那里,在昏黃的臺燈下,讀讀書,練練字。大學的時候,她把圖書館能找到的小說幾乎都讀了一遍。有時候,舍友會笑她,你又讀小黃書啦。因為她讀許多很老版本書,紙張是灰黃色的。
宿舍有個同學,常常咳嗽,也有人愛打呼嚕,吵得麗絲常常睡不著。那時候,她希望有個大大的房子,沒有人吵自己,可以發呆,可以安眠。
畢業后,麗絲跟幾個同事合住一間房間。那是一大套當地人建的房子,里面是一間一間的隔間。每個隔間有一個小小的洗手間,沒有廚房,更別提客廳什么的了。麗絲希望有個書桌,但是那只是個夢想。
麗絲后來得到了一臺舊的臺式機,是朋友送的。她想開始寫點東西。可是有天下班回來,才發現有人爬墻從衛生間的窗戶進來,把主機搬走了,剩下笨重的顯示器。麗絲哭了。
那天晚上,麗絲走在熙熙攘攘的街上,只覺得每個人都面目可疑,都像是偷了她主機的人。她去報案了,可是除了花了一個下午錄筆錄,便什么也沒有得到,只是怏怏地回來了。那天晚上,麗絲沒有吃晚飯,餓的頭暈,一直想念她的主機。
麗絲那個時候的男朋友,談了兩年戀愛,跟麗絲說,我買不起房子,所以不能和你在一起。這里的房子太貴了,我要回老家去。麗絲說我們可以一起努力,可是還是沒有以后了。麗絲只能憋回自己的眼淚,像一條在海里游泳的魚,水和眼淚,不知道哪個更咸。
麗絲后來也談過一個異地戀,對方說,我在這里有個房子。所以,你要不過來,要不就分手吧,我不可能去一個沒有房子的城市生活。麗絲見過,其實就是一個小小的一室一廳的房子,在一個烏漆墨黑的筒子樓里,樓道里貼滿了各種狗皮膏藥般的廣告,還有亂倒的垃圾。
3.一座海風吹起窗簾的大房子
麗絲一直希望有個自己的房子。從大通鋪,宿舍,隔間,到自己終于可以住一個單間,再到住一套單身公寓,麗絲花了好多年的時間。
這些年,麗絲也一直在攢錢,她想擁有自己的一個房子。麗絲想要一個大大的房子,朝著海,像廈門環島路邊上的別墅一樣,有大大的落地窗。早晨陽光灑下,一屋子的燦爛。晚上霞光瀲滟,映著海水美輪美奐。
可是,麗絲離小小的房子都很遠,她攢錢的速度一直比不過房價的漲幅。去年好不容易攢上一個小房子的首付,誰知房價飆升了接近一半,麗絲看著來離婚要買第二、第三、第N套房子的人,回去哭了一場。
哭完后,擦干眼淚,麗絲想,也許我沒有先有小房子的命,我會直接擁有一個大房子。麗絲把她的房子畫了下來,她畫了藍藍的天在微笑,白白的云調皮的飄在海面上,紅色屋頂的大房子依偎著窗外的高大的喬木,海風吹起窗簾,像吹起美麗女孩的長發。
有朋友去拜訪麗絲,看見這幅畫,便問她畫的是哪里。她說是自己未來的家。有朋友便嬉笑著說麗絲可能要等到下輩子。心里說她是癡心妄想,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連一套小房子都買不起,還想住海邊的別墅?
但麗絲從來沒有放棄,她想,蝸牛有爬上樹梢的一天,兔子有跑贏烏龜的一天。總有一天,在這個世界上,她也會有一座房子,大大的房子,面朝著大海。那座房子春暖花開,裝下她一生的夢,那個房子里有自由的空間,有幸福的味道。
杜甫曾經寫過,“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風雨不動安如山”。麗絲也希望,有一天,所有像她一樣的人,都可以有廣廈,有歡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