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西湖的柳岸邊,此刻卻站著一個發呆的少年。
他叫樸安,今年二十三了。
他站在岸邊,想著自己的心事,西湖的湖水是美的,楊柳依依也美。不過這心事一定是極深了吧?否則這美怎么就唯獨誘惑不了他?
這是他第一次來杭州,如果不是因為她的原因,估計他也不會來了吧?
對,那個女孩,曾經她的女朋友。
01.
在沒有遇到吳晴之前,樸安一直都是一個人,原本他以為他會就這樣一個人一輩子,孤獨終老。
幸運的是這件事情在他二十三歲的時候有了改變。
吳晴是樸安在上班的地方認識的,那時候樸安在工廠里做個物料,算是小職工一名,不過物料嘛,說好聽點是物料,說不好聽那就是負責搬貨物的。
他是一個男孩子,對于工廠的那些細小零件搬起來并不怎么吃力。平時沒事的時候,他們也都閑著。
工廠就是這樣的一個環境,拿一些不高的待遇去養一些閑人,然后靠這些人生產他們用不起的物件。
樸安所在的工廠是廈門最大的一家工廠,主要是生產手機平板以及電腦配件的,也就是俗稱電子廠。
就是在那里,樸安認識了吳晴。
認識的過程很普通,和所有普通人的相遇并沒有什么不同。
他對于吳晴說不上一見鐘情,不過青春期的男孩女孩總是習慣的靠近,然后試著去了解,然后合得來就在一起,合不來就各自離散。
剛開始吳晴對他說不上熱情,也算不得冷淡。不過他們加了好友,這是個不錯的開始。
樸安情商不算特別高,不過在網絡里他有他自己的一套。
而事實上,那時候吳晴除了一雙漂亮的眼睛,其他的并不算特別的突出。她那時候還戴著牙套,銀色的還有點污垢的那種,所以她說話的時候總是要比一般人大聲,而且后來接觸發現她的耳朵有一只不是那么的靈敏。至于身材,除了不胖之外,其他的都不算亮點,平胸,不是大長腿,不過個子也不算矮,大概是165cm的樣子。
剛開始說實話,樸安根本就沒把她放在心上,更沒有想過他們能夠在一起。
剛開始,樸安只是在網上時不時的和她聊聊。偶爾空閑了,他請她吃飯。而她可能當時也是無聊吧一個人,所以兩個人時不時的一起吃飯,聊聊家常,逛逛街什么的。
那時候,他還是一個連女孩子的手都沒有牽過的男孩。
所以,那時候他和她更多的只是肩并肩并排著一起走。
樸安算不上一個開放或者說浪漫的人,他沒有邀請她去看電影,也沒有請她去吃什么咖啡披薩牛排紅酒之類的,當然,他也沒有給她送過一件像樣的禮物。
就是這樣,他們就像是兩個普通朋友。
那時候,他們之間的交情都在飯里。她喜歡吃面,而他好像吃什么都無所謂,也許他根本就沒有什么是喜歡吃的,不過有個人陪著總比一個人吃會比較沒那么枯燥。
樸安在她的面前也不刻意去裝什么紳士,該抽煙還是抽煙,該喝酒還是喝酒。他的性格還不錯,不耍酒瘋,也沒有煙癮。
就這樣兩個人不知道怎么想的,反正兩個人就這樣不咸不淡的相處著,有時候她會給他帶點好吃的,有時候他也會問她要點什么,他不客氣,她也不客氣。
他們之間,就像是兩個哥們,沒有情情愛愛,沒有親親我我,有的只是純純的友誼,純純的交情。
02.
這樣的日子相處了一段之后,樸安辭職了,事實上,樸安的辭職信早就遞交了上去,只是那時候快過年了,廠里比較缺人,而且樸安已經算是老員工了。組長惜才,不過最終還是改變不了樸安的決心。
樸安就是這樣一個人,決定了的事情就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來。
組長一天不批,他就請假,請事假請不了就請病假。
他開了醫院的病例單遞上去,組長沒轍。總不能讓人家不去治療吧。
所以,那段時間,他一直在家,她休息的時候,他們就一起去玩,去吃東西。
就這樣僵持了一段時間之后,他的辭職單批下來了。
等一切都處理完之后,他請了他們那個組的人吃飯,其中包括她。她雖然不是他們那個組的,不過她平日里和組上的關系不錯,更重要的是和他的關系不錯,大家吃的其樂融融。喝了兩箱啤酒,她也喝了一點。
那時候,他才知道原來她的酒量也不差。
之后,他送她回家。她沒有醉,不過喝了酒的女生身上總是有一股難言的魅力。
樸安將這些變化看在眼里,卻依舊保持著距離,將她送回家后,他就開始想著準備離開這座城市去別的地方了。
那時候的他就像是一只剛放出來的鳥,渴望自由,渴望飛翔。
至于何處是家?何處是歸宿?相對來說,那時候對他來說并不太重要吧?畢竟一個人已經這么多年了,早已習慣了一個人來來去去。
03.
離開的前夕,他們之間沒有煽情的對話,還是普通的吃,想吃什么買什么,買什么吃什么。
第二天,樸安就乘坐動車去了上海。
樸安坐在動車上,看著車窗外的世界,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終于結束了,總算是結束了。
廈門,再見,也許再也不見。
到了上海,對他的觸動很大,上海真是一座大城市,一切都那么繁華。
他第一次坐地鐵,第一次親眼看到東方明珠,第一次看黃浦江,第一次走在南京步行街,第一次知道陸家嘴,他還在朋友的帶領下,去過老城隍廟,去過上海博物館,他在外灘拍照,站在外灘看別人手牽手,他笑了。
這一切的一切離他有多陌生,有多遙遠呢?
他那一刻從未有過的沖動,他想出人頭地,他想在上海待下來。
那是臨近過年的前三個月,在偌大的上海找工作沒有想象的簡單。那邊的工廠要先交中介費,那邊的工作大部分都不包吃住,那邊的房子貴,還有很多很多樸安不想做的事情。
他在網上投簡歷,去上海體育館找,去實體店問。
就這樣來來回回,辦了一張交通卡,不是在去面試的路上,就是在面試完回家的路上。
好像找工作是一份工作,那段時間他就像是消失了一般,沒有消息,沒有動態。
當然,這些都是在家人并不知情的情況下做的。
在上海,他最終還是沒能待下去。事實上,他找了一段時間工作后就發現自己根本就不適合在這座城市生存。自己太弱了,學歷不高,能力不足,沒有閱歷,沒有專業,沒有經驗,甚至連經濟基礎都不足以支撐自己一個月。
他猶豫了,也是第一次他迷茫了。
最終,他還是懦弱的選擇了退縮。
他并沒有回到他最最最不想呆的城市。他選擇去了深圳。
04.
在他離開上海的前夕,朋友帶他到外灘,在那里他第一次坐輪船。
價格不貴,可給他的感觸是巨大的。
之后,他還是去了熱鬧的城隍廟,去了步行街,然后回到住的地方已經很晚了。
那一天,他從所未有的覺得挫敗。那是他出來第一次深深的感覺到挫敗,那是發自內心的對自己深深的質疑,他不甘心卻也無能為力。
是的,上海的一切對他來說都有著致命的吸引力,可是上海容不下他。
當你發現自己喜歡的人自己永遠也無法和她在一起的那種絕望,肯定不好受吧。樸安就是在這樣的心情下離開了繁華的上海。
到深圳的第一天,樸安的朋友當晚就給他接風洗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