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了,我的愛人
3牧慕
一個生命的不期然到訪,與我而言,更多的是恐慌。我一直都自詡自己是個負責任的男人。但是,數次在醫院等待手術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真的還是個孩子,我根本不知道所謂的“責任”為何物,所以,才一直信誓旦旦:結婚,負責,給你幸福。
孩子總歸是任性的。連自己有沒有能力都并不清楚,但是卻輕易許諾。當我長成一個真正的大男人之后,我不再輕易許諾了。女孩愛聽甜言蜜語喜愛接受諾言,但是莫沙是這樣清醒的女子,她從不相信。于是,諾言對于她來說,甚至給不了瞬間迷幻的幸福感。她要的什么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所以那個時候,我們都還只是孩子。
那時,我是幼稚簡單的。就像獅子般的橫沖直撞,我以為力量大就可以為王,從沒想到自己要為此付出的代價。我是個商人。商場和情場都是戰場,但是它們卻本質不同。我可能是個優秀的商人,懂得如何進退,懂得為對手留下后路,懂得計算成本。但是這一切并不適用于情場,在這里,我只想占有,而我的對手,卻是那么的“驕傲”。
她的驕傲幾乎已經走到了一個極端——不允許自己失敗,不允許自己犯錯,更加的不允許自己被別人控制。她要自由,她要自己做主。我們的思維并不在一個平臺上。己之蜜棗,誰知道是不是他人之砒霜呢?
那天,當我離開酒店后就一直心神不寧。這幾天來回的折騰,我心力交瘁。莫沙和我都不想要這個孩子,可是她又沒勇氣真的走進醫院那間黑洞洞的房子——不要說她了,光是聽見的和看見的,就足以令我頭皮發麻。在這種情況下,我不忍心也不愿意把她推進去。但是如若不這樣,又該怎么樣呢?
我不知道。
路上堵車很厲害,一個電光火石的瞬間,我什么也沒想,拔腿下車穿過如注的車流,瘋狂的向酒店跑去——我們無路可走,她會不會做傻事?
我沖進房間,沖進衛生間,眼前一黑幾近摔倒。大腦瞬間空白,我感覺自己的世界已經坍塌了不存在了。
莫沙并沒有太大的危險,幾乎在她做這件事的時候,我就已經沖向酒店了。送去醫院后,她很快就脫離了危險。但她一直沒有醒過來,也許是不想醒吧。這個世界,真的是對于我們來說一直不太平。
晚上,我給媽媽打了一個電話。
媽媽坐最近的一班飛機,她風塵仆仆趕來給我的見面禮是一個清脆的耳光“牧慕,你都做了什么啊?”她痛心疾首的看著我。
4莫沙
我和牧慕都不想要這個孩子,可是我又恐懼自己做自己孩子的劊子手。在抑郁與絕望的雙重攻擊下,某天我的意識瞬間就崩潰了。我都已經記不清楚是什么時候的事情了,在牧慕離開賓館后,我砸碎了玻璃杯并用利刃割開了自己的手腕……
我失血過多,孩子已然留不住。在我昏迷的時候,它就悄然的脫離了我的身體。再次回到這個世界時,我居然猶如重獲新生般的輕松。白水水曾經說過,我就不像個女人,連點母性都沒有。看起來的確如此。我年少的時候。只想著自己飛,怨恨一切束縛我的,包括這個我身體中孕育著的我不愛的生命。
我突然想起我以前和她說過,我才不要當媽呢。
白水水一語成讖:沒準你當的比誰都早!
而現在,當我渾身傷痕的躺在一張病床上的時候,我很想念這個死丫頭。水水啊,莫沙真的是完了,一無所有卻滿身傷痕,沒有輕裝上陣反而是一身的包袱。我不知道自己的明天在哪里,也不知道接下來的路該怎么走。
我和牧慕在一起,我沒有了我自己,我只有他,但是我只是他世界的很小一部分。我記得有人和我說過一句話:好的愛情是透過一個男人你認識了世界,壞的愛情是為了一個男人你放棄了世界。
好的壞的?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已經那個無路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