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片劃破手腕帶來的刺痛感，鮮紅的血液從手腕涌出。緩緩將手放入早已準備好熱水的浴缸中，血液在清亮透明的熱水中如霧般散開，逐漸將浴缸染成了如血液一樣鮮紅。熱水溫度讓我感到了溫暖，不真實的幸福感讓我沉迷其中，不由得讓我有了解脫的感覺，原來自殺這么幸福啊。

在狹小的浴室里，我無力的依靠著浴缸癱坐著，在昏暗的燈光照耀下我看清鮮紅熱水中淚流滿面的倒影，我低聲自嘲道，“哭的真難看，要是靜子還在的話肯定會這么說吧！”

鮮紅血液不斷從手腕涌出，仿佛就是人生最后的遺言，我喃喃自語道“吶，靜子，我馬上來見你。”

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和靜子生活的畫面，這就是人最后的走馬燈嗎？

一

“喂 ,喂 。現在可是上課中。”身邊梳著單馬尾身著藍色短袖連衣裙的女孩隔著走道小聲對我說。這個女孩就是靜子，還是讀小學時候的靜子啊。

女孩甜美的聲音把熟睡的我吵醒，有些不滿的對靜子說“睡一會又不怎么樣嘛，反正老張頭也不會管。”

身為班上的吊車尾，就連班主任老張頭看到我都會感覺厭煩，看到我上課睡覺也會視而不見。倒是靜子這丫頭每次看到我睡著了，總會不厭其煩的叫醒我。

“我回去向阿姨報告也不要緊嗎？”靜子憋著嘴，有些不高興的威脅我說。

“別別別，我不睡了還不行嗎？”

這丫頭有事沒有事就喜歡向我媽打小報告，讓我媽知道了肯定少不了一頓猛抽。

“好好聽課，有不懂的問我。”

窗外的陽光照射在靜子的臉頰上，讓靜子白皙的臉頰染上了金黃色，那雙閃爍著光芒清澈透亮的黑色眼眸一眨不眨的盯著我。

“我知道啦！”我被靜子盯著看有些不好意思，躲開靜子的視線。

靜子松開了憋著嘴的小臉，對我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靜子和我不同，她是班上的優等生，家里也是鎮子上的大戶。相反我家貧窮的叮當響，靜子為什么會對我這么關照呢？在以后的時間里我問過靜子，但是靜子流露出仿佛回想起讓人感到非常溫馨的事情一樣的笑容，俏皮的對我說“就不告訴你哦。”

下課鈴響了，在老師的一聲下課中，學生們各自從位置上離開玩耍起來。我趴在桌子上，歪著頭望著窗外萬里無云湛藍的天空，任由陽光照射在臉頰上。

“看什么呢”靜子站在我身邊，靜靜的陪著我一起看天空。

“天空？好看嗎？”她說。

“好看！”我不假思索的回答。

“沒爹的人又在思考人生了，哈哈！”

我和靜子如此愜意的時光被刺耳的聲音打斷。聽到刺耳的話語，我的眼神有些暗淡和哀傷轉過頭，看著發出聲音的人。那是一個梳著雙馬尾的女孩，徐幸子，這是她的名字。在農村能取這么美名字的人很少，當我第一次見到她時就已經記憶留心。

“徐幸子，你的名字和你一樣很可愛哦。”

這是我和她說過的第一句話，也是這之后，不知為什么徐幸子就喜歡欺負我，經常找我茬。

“不許你這樣說小葉！，我要跟老師說。”靜子漲紅了臉，橫在我身前，雙手緊緊握拳大聲說。我還是第一次見平常斯斯文文的靜子發這么大的聲音。

“切切，就只會躲在女生后面。沒意思。”徐幸子有些不甘心的砸了咂嘴，盯著靜子片刻，便把目光轉向了我，但她似乎從我的目光中看出了些暗淡和哀傷，目光有些退縮，抿著嘴一言不發的離開了。

徐幸子的話讓我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父親去很遠很遠的地方工作了，要很久很久才能回來。”這是母親小時候抱著我聲音哽咽的告訴我。那天晚上母親獨自一人躲在房間哭了很久，就連哭泣的聲音都壓得極低，母親她啊，害怕我發現這一切的真相，但是呢，我都知道了，看著第二天眼睛紅腫頭發白了許多變得憔悴的母親，我裝作什么都不知道，心里卻暗自發誓要撐起這個家。

最后一次見到父親那天，天空就像今天一樣，萬里無云湛藍的天空在我眼中卻透著一股哀傷，湛藍的天空都覺得有些灰暗。

“小葉…”靜子怯生生的聲音傳入我耳中，把我從哀傷中拉回了現實。

“我不要緊的。”

“嗯，不要緊就好。”靜子露出了安心的微笑。

“謝謝你。”

“你說什么，我沒聽清！”靜子一字一頓俏皮的對我說，那雙黑色眼眸圓溜溜的轉動。

“你啊，沒什么”我無奈的嘆了口氣，語氣卻是十分的溫柔。

“吶吶吶~再說一遍吧，剛才真的沒聽清。”靜子彎下腰，閃爍著光芒的清澈眼眸一眨不眨的看著我的眼睛，臉頰上露出充滿孩子氣的甜甜酒窩，撒嬌的對我說。

“謝謝你”我被靜子可愛的模樣敗下陣來，不好意思的側過頭看向窗外，用蚊子般的聲音對靜子說。

那一天，在我看來一直灰暗的天空，逐漸鮮艷起來。

那一天，我渴望這個不是家人的家人成為我真正的家人。

二

“吶，小葉子，知道嗎？今夜月色真美，居然是我喜歡你啊！”剛一下課靜子就湊到了我身邊，向我感嘆剛從課本上學到的知識。

小葉子是靜子給我取的外號，剛開始被靜子小葉子小葉子叫時，頗為不好意思，但是呢，靜子卻說“哎~為什么不行，小葉子明明很可愛嘛，我不管就這樣說定了。”從那以后靜子就開始不顧我的感受，小葉子小葉子的叫我。

“笨蛋靜子，才知道嗎？”我趴在桌子上，歪著頭看著站在我面前的靜子。

這時的靜子變高了不少，身著白色校服，頭上梳著單馬尾比小學時長了不少，比以前顯得更有女人味了。這是高中時候的靜子。

“唉~你居然罵我笨蛋，哼哼！”靜子聽到我的話，露出孩子般的微笑，身體向我靠近，伸出手撓我的胳肢窩。

“哈哈…哈哈別..笨蛋！”靜子把我撓的笑的喘不過氣，但更讓我心曠神怡的是靜子身上傳來的淡淡的香味。

“小葉子,臉紅了哦~”靜子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戳了戳我的臉。

“笨蛋”我有些害羞的用手掌朝靜子的腦門啪嘰一下。

“痛痛痛，小葉子你竟敢打我，哼哼，我回去要跟阿姨說你欺負我。”

靜子雙手抱著頭蹲在地上裝著哭腔對我說，清澈的眼眸圓溜溜的轉著，從眼角向上偷偷看著我的反應。

“你啊，就不能換個法子嗎，每次找我媽。”我無奈的說。一提到我媽就頗有些頭疼，我媽她啊不管靜子說什么都信，就好像靜子是她女兒一般。

“哼哼，誰叫你欺負我的。”靜子站起身，頗有些得意的朝我露出笑容著。靜子的兩個淺紅的小酒窩讓我看的有些著迷。我轉過頭害羞的罵了一聲“笨蛋靜子”。

午飯時間，我剛準備叫靜子一起吃午飯時，靜子被其他班上的男生叫了出去。悄悄的一路跟著他們到了教學樓樓頂。我偷偷的看著樓頂上的靜子和那個男生。

“我...喜歡你，請和我...交往。”那個男生似乎是第一次表白，頗有些緊張。

“對不起，我有喜歡的人了。”靜子搖頭。

靜子毫不猶豫的拒絕了。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了，此時的靜子已經頗有女人味了，對男生們來說相當有吸引力。

我有些好奇靜子喜歡的人是誰，但是一想到萬一不是我，心底就揪心的難受。我和靜子就像家人一般，我不斷告訴自己我和靜子只是家人。想到這里，心臟砰砰的急切跳動起來，我用手掌捂住感受著心臟的跳動。

“唉，這個月是第幾次了啊，小靜她啊真是萬人迷。”

耳邊突然傳來少女的聲音。

“唉...”不知什么時候徐幸子出現在我的身旁，一只嬌小柔軟的手掌捂住了差點嚇出聲的嘴。

“噓，小點聲。”徐幸子墊著腳緊挨在我身邊，脖頸感受到她的呼吸吹出熾熱的氣息。

“什么時候你長這么高了，我要墊著腳才能捂住你的嘴，記得小學的時候明明差不多高的嘛。”徐幸子松開了捂住我的嘴的手，略帶抱怨的說。

“你怎么在這里。”我有些驚訝徐幸子的出現，轉過身看向徐幸子。

“我怎么不能在這里了呢？”徐幸子茶色的眼眸沒有絲毫躲閃，抬著頭一眨不眨的望著我的眼睛。我被看得頗有些害羞，撇過了頭。

“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害羞啊，明明連那種話都說的出，現在卻害羞了。”徐幸子輕笑了起來，笑的非常的溫柔。以前明明是個愛欺負人的瘋丫頭，但是現在卻讓我感覺到她的溫柔。此時的我想起了以前靜子說起的話

“幸子她啊，很溫柔的，對大家都非常好，可是為什么一遇到你就變了樣呢，班上所有人里幸子就喜歡欺負你啊，小葉。”

“我怎么知道，那個瘋丫頭怎么想的啊，我也沒有得罪過她啊。”

“嘿嘿，該不會徐幸子喜歡上你了吧？”靜子露出一副壞笑的表情看著我。

“怎么可能呢。”我不假思索的回答。

靜子表情變得有些沉重，若有所思的想了片刻說“誰知道呢。”

“喂喂，你在發什么呆。”徐幸子發現我走神了，有些不滿的說道，牙齒咬住嘴唇，微微皺著眉頭，帶著抱怨的眼神看著我。

“哦..哦”我有些不知所措。

“你啊，一下課就鬼鬼祟祟的跟著小靜，難道你喜歡小靜嘛？不過你們從小就每天黏在一起，這很也正常嘛。”徐幸子低下頭看著地板，但是茶色的眼眸從眼角偷偷的看著我，似乎想從我這里得到些什么，牙齒死死咬住嘴唇。

“才沒有喜歡靜子。”內心好像被人窺視一樣，我條件反射般的否認了，話剛從口出，心臟砰砰跳動的聲音連我自己都能清晰聽見，與此同時，揪心的感覺由內而外的席卷身心，好難過，好難受。

“吶，那就跟我交往吧。”徐幸子低下的頭抬了起來，眼睛中閃爍著喜悅一般的感情。看到那雙茶色眼眸，一瞬間，我突然明白徐幸子一直是喜歡我的。但腦海里不斷浮現靜子的身影。

“誰知道呢”靜子有些陰沉的說出這句話的那一幕在我腦中不斷重現，不，說不定，靜子也是喜歡我的，對，一定是這樣的，不然靜子怎么可能會流露出那樣的表情。不知什么時候我的目光一直注視著樓頂上的靜子。

“你果然還是喜歡小靜啊。”徐幸子的目光逐漸變得黯然，抬著的頭低了下去，眼淚從眼角順著臉頰滑落。

“嗯，對不起”看著眼前哭泣的少女我除了道歉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也不知道該做些什么。

“你這個混蛋，我討厭你。”徐幸子一邊哭泣一邊用力把我推開，飛快的跑開了，我并沒有追上去，因為我知道我有喜歡的人。

因為徐幸子的關系我更加明確了自己對靜子的感情，我想對靜子說出此時內心的感情，哪怕靜子喜歡的人不是我，好想告訴靜子，告訴她我喜歡她。

那天放學后，我和靜子并排走在無人的鄉間小路上。天空有些昏暗，夕陽綻放出的最后光芒染紅了半邊的天空，皎潔的月亮早早的升了起來。

“吶，小葉子，你看月亮升起來了”靜子興致沖沖的指給我看。

“是啊，太陽還沒完全落下就升起來，太早了。”我思考著如何將自己的感情告訴靜子，但靜子接下的話讓我為之一頓。

“才不早呢，這樣的月色好美。”靜子說完低著頭一聲不吭了。不知是我的錯覺還是夕陽照射下靜子的臉龐，宛如紅蘋果一般，讓人遐想菲菲。

“是啊…今夜月色好美”我用在學校里剛學到的話向靜子告白了。“今夜月色好美。”這是夏目漱石先生對我愛你的翻譯。

“是啊，今夜月色好美。”靜子臉頰酡紅。

我和靜子低著頭，害羞的不敢對視。我們就這樣一言不發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夕陽漸漸完全落下，皎潔的月光在漆黑的夜空中照亮在我們前進的鄉間小路上。

我和靜子的手逐漸靠近，一只嬌小柔弱的小手抓住了我的手掌，我用力的握住了那只小手，那只小手也用力的回握著我的手。

就那樣，我們手牽著手，走在被月光照亮的小路上。

那一天，我突然發現我喜歡上了靜子。

那一天，我和靜子成為了真正的家人。

三

我身著一身黑衣，右肩上戴著孝布。

“媽，以后我會好好照顧小葉子的，所以您就放心去吧。”

此時的靜子一身黑色連衣裙跪在我身邊，眼睛因為哭泣變得紅腫。平日里梳著的單馬尾已經完全披散著頭發，淚眼婆娑，孩子氣的性格此時顯得的端莊成熟。

母親在父親去世后的幾年里，獨自一人撐起了這個家。幾年前濃密烏黑的秀發早已變得蒼白稀疏。

那天早晨，“媽，這幾天你身體不舒服就不要這么早起來做早餐了”

我剛起床看見一大清早就在忙著做早餐的母親，想到前幾天放學回家后看見母親捂住上身腹部，疼痛的癱坐在木質椅子上動憚不得。

“媽不要緊的，只是胃疼而已。吃點藥就好了，老毛病了。”

馬上面臨高考的我，母親似乎是想讓我上大學，這幾個月拼了命的給別人打零工。

“媽，高考完了之后我想去城里打工。”

母親的頭發蒼白如雪，不到四十歲的母親卻蒼老的像五十多歲的人，滿臉皺紋。心中想起小學時曾發誓要撐起這個家的誓言，想盡早參加工作。看著憔悴的母親，心里放棄了上大學的想法。

“不行，絕對不行。”原本溫和的母親聽到我的話，激動的枯瘦的雙手抖動不停，眼神中帶著嚴厲。

“媽，我們家不是有錢上大學的人家啊。”母親聽到我的話有些黯然失色。

“錢的事不要你操心，媽會想辦法的。”

我知道母親打算一個人抗下這一切，但是啊，母親從幾個月前就開始攢錢了。這段時間每天母親早出晚歸，平時還要給我做早餐和晚飯，每天休息時間不到五個小時。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

“媽，你好好休息吧，等我高考完了我出去打零工自己賺大學的學費。”

“知道了知道了，對了把這幾個煮雞蛋帶給小靜，你可要對別人好啊”母親把剛從鍋里煮好的雞蛋裝進袋子里。

“媽，我是認真的，你好好休息吧。”我一本正經的對母親說。

“媽走了啊，小葉，走的時候記得把門關好。”母親壓根就沒有聽進我說的話，急沖沖的離開了家。

“媽...唉”看著母親離開家的背影，我嘆息了一聲，不由感慨要是我有能力撐起這個家就好了，心里更加明確放棄大學的想法。

誰曾想到那是我和母親人生中最后的交談。

不認識的親戚告訴我“你的母親因為過勞導致心臟缺血心功能下降而猝死的。”這句話就如惡魔的呢喃一般不斷的在我腦海揮之不去。

母親的墓碑安葬在山上，本就貧窮的家里現在甚至連給母親買一塊墓地的錢都沒有。

“媽，為什么不聽我的啊。”淚水順著臉頰不斷的落下，不知道跪在母親的墓前多長時間，雙腿已經失去了知覺。

“小葉子，我們回去吧，不要再這樣子了，媽會擔心的。”靜子擔心我再這樣下去恐怕會累倒的。

“嗯”我答應了一聲，試圖站起身，但雙腿失去了知覺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站起身。

靜子嬌小瘦弱的身體抗住我的胳膊，拼盡全力的撐起我的身體讓我站立起來。不知過了多久雙腿逐漸恢復了知覺。我用擔心的眼神看向靜子。

“我不要緊的哦~只要小葉子沒事就好。”靜子帶著疲憊的臉上努力擠出了笑容，靜子那瘦弱的身軀憔悴的樣子讓我感覺一陣風就能將她吹倒。

“走吧，小葉子，我們回家吧。”靜子緊緊的握住我的手，聲音有些嘶啞。

“嗯”我猶如行尸走肉般被靜子牽著回到家中。

“吶，小葉子，我會陪在你身邊的，一直一直哦。”靜子雙手捧著我的臉頰，用她那透露出溫柔的黑色眼眸看著我的眼睛，吻住了我的嘴。漸漸地，冰封的內心開始融化，無神的眼睛逐漸恢復光澤。我緊緊抱住了靜子，頭埋在靜子的胸前，淚水不斷的涌出。

“媽媽她啊，因為想讓我上大學這幾個拼了命的打工。”

“嗯”

“媽媽她啊，每天連五個小時都睡不到。”

“嗯”

“都是因為我，如果不是我媽媽就不會去世。”

“嗯”

“都是我的錯，如果那天我執意不讓母親去打零工。”

“嗯”

“如果那個時候我把媽媽攔住媽媽她就不會過勞猝死。”

“嗯”

靜子聽著我不斷的述說和自責，靜靜的聽著，我不斷釋放著內心的悲傷和自責，而靜子則陪著我不斷的承受這一切。

“吶，小葉子。不管發生什么，我和媽媽都想要小葉子好好地。因為小葉子對我們來說都是無可替代的家人。”靜子的聲音有些嘶啞，但其中卻充滿了溫暖。靜子一只手把我的頭緊緊摟在她的懷里，另一只手非常溫柔的撫摸著我的頭。

那一天我被靜子摟在懷中深深的睡去，猶如小時候在母親懷中一樣，是那么的溫柔，那么的溫暖。

四

“你這個窮小子哪里配得上我女兒了？啊？”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對我怒吼道。

“我和靜子是真心相愛的。”我努力辯解。

“你們這些小屁孩哪里懂得什么情啊愛啊。”男人似乎對我和靜子的感情十分不屑。

“不...不是那樣的”我的話語顯得頗為無力。

“滾回去，我不會再讓小靜見到你的。”靜子的父親說完便轉身進了屋，用力的關上了門。

此時正是七月，熾熱的太陽似乎要將柏油路面烤化。但是我卻感覺不到絲毫的炎熱，倒不如說心如冰封。我和靜子的感情被她的父母所阻擋，靜子被她父親關在房間里不讓出門。

隔天，我再次敲響了靜子家的門。

“混小子，你還來做什么，我不會讓你見靜子，過幾天我就送靜子去城里上大學。”男人壓根不給我說話機會就啪的一聲關上了門。

“小子，你有完沒完啊？說過不會讓你接近靜子的。”

“這是第幾次了？你真當我不敢打你？”

“你要是再敢來，小心我揍你！”

“又來？”

不知道是第幾次，靜子的父親開門看到是我來了，一句話不說直接關門。

在回去的路上，鎮上的人看見我都對我指指點點，小聲的議論著什么。也對，想我這么厚臉皮的人被人罵也是很正常。倒是靜子的父親說是要揍我卻一次都沒有揍過我。但是我是不會放棄和靜子的感情的，我和靜子之間的感情并非像靜子父親所說的那樣，對我來說，靜子是我此生不可或缺的家人。

“嚯嚯，又失敗了吧？！”徐幸子不知從哪兒竄出來的，有些得意的向我嘲諷道。

“是吧。”我應付了一聲，并沒有理會她，加快了步伐。

“喂喂，什么叫做是吧。”徐幸子跑到我前面，歪著頭看著我，那雙茶色眼眸炯炯有神的看著我。

“不理我了啊？我勸你趁早放棄吧！”徐幸子停下了腳步，在我身后大聲說道。

我獨自一人走在林蔭小道上，踢著地上的石子，思考著如何才能得到靜子父母的認可，但是無論怎么思考也得不到結果。現在的我沒有能力養活我和靜子，再加上靜子肯定是要上大學的，而以我的家庭情況大學恐怕是沒有辦法上的。但是我并不想離開靜子，在母親去世后一直陪伴我的靜子，那樣溫柔的靜子，我已經離不開靜子了。前途迷茫，靜子父親不愿靜子跟我在一起才是正常的吧。

不知什么時候已經走到家門口，破舊的房屋，下雨時屋內還會漏水。如此貧窮的我靜子卻沒有任何怨言的跟我在一起，或許，我們分開才是對靜子最好的選擇對吧。

“媽，我回來了。”我一如既往的在門口喊出聲，等著母親開門。淚水忍不住流了下來，豆大的淚珠順著臉頰流下。是啊，母親已經不在了。會等著我回家，為我開門的人已經不在了。我掏出鑰匙打開了門，呆呆的看著廚房，不由得想起母親做菜時的情景。

母親不在了，靜子也即將要離我而去，連我人生最后的意義都要消失了嗎？我這樣想著，趴在床上流著淚睡去。

醒來時，已是黃昏十分，空無一人的房間，紅色的夕陽透過窗戶照射進來，屋內被染成了紅色，顯得十分孤寂。我以后都是一個人了嗎？吶，靜子，我想和你在一起，因為有你我才如此渴望活下去。但是呢，沒有你，我恐怕連活下去都很困難了，所以啊....我來見你最后一面。

我打定了注意，再次踏上了去靜子家的路途。月亮漸漸升了起來，我走在鄉間小路上，此時的天空就宛若當初我和靜子表白時一樣美，但是此時的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我再次敲響了靜子家的門。

門開了，中年大叔看到是我來了，轉身準備把門關上。

“請等一下。”

“小子，你還有什么事？”中年大叔有些不耐煩的問我。

“能讓我跟靜子見一面嗎？”

“不行”大叔沒有絲毫猶豫的拒絕了。

“那么，能幫我帶句話給靜子嗎？”我的語氣帶溫柔，那是人明知道自己即將死亡前，對別人最后的溫柔，溫柔中帶著悲傷。

“說吧”大叔面對我，一雙嚴厲的眼睛緊盯著我。

我沒有絲毫的退縮，用溫柔的目光回應著大叔。

“我啊，喜歡靜子。靜子對我來說是無可或缺的家人，沒有任何人能替代的家人。靜子她啊，在母親去世之后一直陪伴著我，不，在母親去世之前，在我們小時候，她就一直陪伴在我的身邊。靜子她啊，非常的溫柔，平常像個小孩子一樣，但是呢，在母親去世之后，我才發現靜子她啊原來這么溫柔成熟體貼，明明只是個小孩子，不過我也沒有資格說靜子是小孩子，現在的我連自己也養不活，叔叔你不讓我跟靜子在一起這才是正常的，如果這是為了靜子好，那么我愿意離開靜子。或許這才是最好的選擇。謝謝你，叔叔，我以后不會再來了。”我流著淚說完這些話。靜子的父親的眼神中透露出些許驚訝。

“說完了吧？我會告訴小靜的，你可以走了，別忘了你說過以后不會再來的。”

靜子的父親語氣中沒有任何感情。

“我會遵守我的諾言的。”

向靜子的父親深深鞠了一躬，轉身離開。

“你啊真是不死心啊。”在回去的路上，再次碰到了徐幸子。

“吶，跟我交往吧”

“不了。除了靜子之外我不會再接受任何人。”

“是嗎。”徐幸子有些失落的走開了。

回到家中，坐在床邊，掏出了早已準備好的手工刀，對準手腕動脈。喃喃自語說道“靜子啊，這輩子遇到你真是太好了，以后你一定要獲得幸福啊。”

發出最后的呢喃之后，刀片緊貼著皮膚。

“砰砰”房門發出被拍打的聲音。

“小葉子，快開門啊。絕對不許做傻事。”門外傳來靜子有些著急的聲音。

“靜子，你為什么會來？”我打開了門，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的靜子。

“我是逃出來的，你，果然”靜子看到我手上的手工刀，流露出悲傷的表情，牙齒緊緊咬住嘴唇，右手啪的一聲打在了我的臉上。

我有些愕然的看著靜子，有些不明白為什么要打我，還沒當我開口，靜子臉頰上流下了豆大的淚珠，用哽咽的聲音說道。

“什么叫我為了我好就離開我，對你來說放棄是對我好嗎？”靜子發出的聲音就如同小時候保護我一樣大的聲音。

靜子隨后聲音變得溫柔，眼眸中閃爍著淚花說“但是啊，小葉子，你問過我的想法嗎？考慮過我的感情嗎？我啊，不管遇到什么困難都希望我們一起走下去，我們是可是家人啊！”

靜子雙手緊緊抓我的衣服把頭埋進我的胸膛里小聲說道“不管多么艱難的日子里，只要有所愛之人在身邊我就有勇氣走下去。所以啊，絕對不許你一個人先走。”

“嗯，我知道了，以后的日子我們一起走下吧。”我伸出手撫摸著在懷中哭泣的靜子的秀發。

“喲！”一聲不適宜的聲音傳來。

靜子猛地推開我，我和靜子之間保持著一定距離。兩人的臉都有些羞紅。

“又是你啊，徐幸子。”我有些無奈的對眼前的少女說道。

“我是來給你們帶消息的哦~”徐幸子有些玩味的看著我和靜子。

“什么消息？”

“靜子逃出來的事現在整個鎮子都知道了哦，大家都在找靜子在，找到這里估計也是時間問題了。”徐幸子不急不忙的說道。

靜子有些焦急的看著我，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

“你們準備怎么辦呢？”

“不知道”我和靜子老實回答。

“到城里去吧。”

聽到到城里這三個字我和靜子都有些沉默，畢竟我們只是剛剛高中畢業，沒存款到城里恐怕是堅持不了多久的。

“喏，給你們的”徐幸子似乎看出我們的困惑，遞給我們兩個一厚一薄的信封。我打開信封發現里面裝的滿滿全是鈔票。

“這是？”我和靜子都有些困惑。

“薄的那個信封是我這幾年來的壓歲錢。算我借你們的哦，必須要還的哦，實在還不起拿小葉子抵給我也行，門口有自行車哦。”徐幸子笑著看著我們，轉身向門外走去。

“哼哼，才不會把小葉子抵押給你的，我們絕對會還你的。”靜子朝走道屋外的徐幸子喊道。

“對了，那封厚的呢？”

“啊~那封啊，呵呵。”徐幸子停下了腳步，身子背對著我們，扭過頭用一種奇怪的表情看著靜子。

“怎么了..”靜子有些莫名其妙。

“那是你父親給你的。”

“啊.?”我和靜子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對了，小葉子，大叔要我帶句話給你。”

“小子你要是敢讓我女兒受到一點欺負我絕對不饒你。還有，你們都要獲得幸福，要是外面不好過就回來。”徐幸子學著靜子父親的語氣說道。

徐幸子低聲自言自語喃喃道“真是個好父親呢。”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當天夜里，我載著靜子騎了整整一夜的自行車，靜子雙手用了抱緊我的腰，臉頰貼在我的背后。背后的衣服被靜子的淚水打濕，從那時起我就下定決心要讓靜子獲得幸福。

我和靜子在城里租了間小小的房子，房子很小很小，但是足以讓我們互相依偎著過下去。過了幾個月，我用在夜市上買的便宜鐵質戒指向靜子求婚了。

狹小的房間里，我們關上燈點上蠟足。我單膝跪地向靜子問道

“靜子，愿意嫁給我嗎？”

“嗯，我愿意。”

靜子的臉頰被蠟燭的燭光照耀的臉頰酡紅，那雙清亮的黑色眼眸中閃爍著蠟燭的倒影，顯得炯炯有神。就這樣，沒有婚宴，沒有親朋好友的祝福，沒有父母的祝福，我和靜子成為了夫妻，如此簡陋的儀式對我和靜子來說卻是格外的溫馨。

只要能和所愛之人在一起，再寒冷的冬天都會過去，春天終會來臨。

五

我和靜子從鎮里出來了有兩年了，此時的我們已經有二十歲了。初到社會的我們并沒有被這個世界溫柔的對待，相反經歷了世界的殘酷。我和靜子都只有高中文憑，在這個社會的最底層不斷的打拼。我和靜子做過很多工作，但是大多數都是服務員一類的工作，對于沒有一技之長的我們光是生活就要拼勁全力。

猶豫我的不懂世事，很快又弄丟一份工作。兩年來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了。每當此時靜子都會對我說“不要緊，小葉子。你一定可以的，我相信你。”

靜子此時在一家便利店里當收銀員，失去了工作的我打算接她回家。

靜子穿著藍色收銀員制服和一位中年女性站在收銀臺，看樣子應該是同事。我悄無聲音的向靜子靠近，準備給靜子一個驚喜。

“小靜你啊，趁年輕再重新找一個男人吧，有不少人找我要你的聯系方式呢，你不看看你現在找的男人是什么樣的，還要靠你養活，找個有錢的以后的日子也好過些。”中年女性對靜子說。

“大姐，不許你這樣說小葉子，小葉子才不是你想的那樣的人，我們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小葉子是什么樣的人我最了解了。小葉子他啊，現在只是遇到了困境，很快就會振作起來的。我和小葉子經歷過比現在還要艱難的日子，我們是家人，有家人的陪伴就一定能度過寒冬的。”靜子一臉認真的對中年女性說道。

“小靜，你啊，心太好了。”中年女性無奈的笑了笑，眼神中對小靜充滿了憐愛。

躲在角落的我聽到了靜子和中年女性的對話，神情有些暗淡，我知道我自己的無能，明明想自己一個人撐起這個家，卻事與愿違。

我獨自一人先回家了，落魄的走在回去的路上，燈紅酒綠的街景對我來說仿佛不屬于這個世界一般，即便來了兩年還是充滿了陌生感。吶，我該如何活下去呢？我對前途感到了迷茫。

回到家中，我身體跪坐在床邊，上半身依靠在床上，把頭埋進被窩里，泣不成聲的哭泣起來。我恨自己的不爭氣，但是又不知該朝什么方向努力。

不知什么時候睡著了，醒來時靜子已經回到家，正像我一樣趴在床上靠著我睡著了。看著靜子熟睡的臉龐，我忍不住吻上了靜子的嘴唇，輕聲在靜子的耳畔低聲的說“靜子啊，再給一點時間，我會撐起這個家的。”

“嗯”靜子此時仿佛說著夢話般回答了我。

我輕笑著為靜子披上了毛毯。

從那天開始，我開始了自學律師。每天早晨六點起床為靜子做早餐，晚上還要做晚餐，其他時間都在不停地不停地看書，學習。直到晚上一點才睡覺。從那時起，靜子每天早晨起來都會對我說一聲“小葉子，你一定會成功的。”隔年的冬季，我和靜子終于迎來春天。我成功拿到了律師資格證，雖然要到律師事務所實習滿一年后才能正式上崗。但是這對于我和靜子來說無疑是雪中送炭。靜子她啊也默默忍受了許多，我知道我在靜子同事中的口碑并不好，或許在他們眼里我只是個靠女人吃飯的小白臉。但是呢，靜子默默承受了這一切，每天都對我說“小葉子，你一定會成功的。”也是我這一年以來一直努力下去的動力。

在律師事務所里，我被當成潛力股的新人培養，畢竟正常人考律師資格證大概需要四年時間，而且我是以高中學歷拿到了資格證。就連領導也對我說過“小葉你啊，說不定有做律師的才能啊，哈哈。”但是呢，只有我知道，這才不是什么才能，只要一想到靜子默默承受的言論還要一直對我的支持，就讓打著退堂鼓的我不得不前進。是的，為了撐起這個家，為了與靜子有更好的未來我沒有退路的拼了命的努力，終于取得了回報。

在律師成績公布的當天，我和靜子緊緊的擁抱在一起，靜子在我的耳畔低聲說“我相信小葉子一定會成功的，小葉子的努力我一直看在眼里，小葉子每天只睡五個小時，每天還要為我準備早飯和晚飯，這樣努力的小葉子一定能得到回報。”這個世界是殘酷的，同樣這個世界是溫柔的。我拼勁全力努力最終還是得到了回報。在看到我的分數明顯高于及格線的時候，我和靜子兩人抱頭痛哭。那個時候是我頭一次覺得世界如此溫柔，如果你拼盡全力努力了沒有取得成功，那么說不定你只差一點點了哦。這是我對世界的感悟，只要有付出就會有回報。

過了幾年，我的事業上越來也好，很快就成為了著名律師。

有了錢，我和靜子搬了家，買了一間大大的屋子。我讓靜子辭去工作，對于現在的我來說，完全可以一個撐起這個家了。考慮著要不要把靜子的父母接過來一起住。但就在這個時候，靜子有了身孕。面對即將到來的新成員我和靜子歡喜不已，同時也十分的緊張。我在靜子剛懷有身孕不到兩個月時，就買了許多嬰兒的玩具，還要嬰兒的衣服。晚上的時候經常和靜子討論男孩叫什么，女孩叫什么。那段時光對我來說是我整個人生中無比幸福的一段時光。

時間過得飛快，此時靜子已經懷胎八個月了。

靜子坐在床上，一只手輕輕地撫摸著凸起的肚子，另一手拿著一本名叫《野棕櫚》的書念給我聽“她不在了，一半的記憶也已經不在了；如果我不在了，那么所以的記憶也將不在。是的，他想，在悲傷與虛無之間，我寧愿選擇悲傷。”

“你啊，看的什么書呢，安心養胎，別看這些稀奇古怪的書。別把寶寶教壞了。”我用手輕輕撫摸靜子的肚子。

“吶，小葉子，如果我死了你會選擇悲傷還是虛無呢？”靜子睜著一雙大眼睛，眼珠圓溜溜的轉著，俏皮的問我。

“不許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我有些嚴厲的看著靜子。

“知道啦”靜子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子一樣向我眨巴著眼睛。

“呵呵”我笑著摸了摸靜子的腦袋。

靜子說的話就像是預言一樣，原本幸福美滿的時光，在之后的日子里被破壞的粉碎。

那一年，我的家庭將多了一個成員。

那一年，我的工作越發蒸蒸日上。

也是那一年，我失去了全部。

六

雪花在天空紛飛，靜子呼出一口氣，看著眼前的白霧露出孩子般的微笑。

“趕快進來，你現在可是有身孕的人啊，別弄的感冒了。”看著眼前的挺著大肚子站在陽臺上的靜子我有些擔心的說道。

“知道啦，知道啦。這就進來。”靜子有些不樂意的憋著嘴，關上了陽臺的玻璃門。

“阿嚏”靜子打了一個噴嚏。

我急忙脫下這就的外套，套在了靜子身上。

“我不要緊哦。”靜子眨著大眼睛看著我。

“不行，寶寶要是有事了怎么辦。多大個人了還像個小孩一樣。”我有些責怪的說著靜子。

“我知道啦，知道啦，別說我了嘛。馬上當父親就變了個樣了，還是以前的小葉子可愛。”靜子的臉頰凍得有些彤紅。

“乖乖躺倒床上去。”我雙手輕輕揉捏了一會靜子的臉頰。

“是~”靜子歪著頭眨巴著大眼睛俏皮的回答。

“咳咳..咳咳”

“變得有些咳嗽了啊，我今天請天假好了。”

看見靜子變得咳嗽，我有些擔心的說道。

“不要緊的哦~小葉子我不要緊的哦。...咳咳”靜子話沒說一會又咳嗽起來。

“趕快到床上去。”說著我把房間空調打開調到制熱模式。

靜子乖乖的躺到了床上。

“小葉子，你去上班吧。我會乖乖的躺著的。”靜子鉆進被窩只露出一個小腦袋。

“不行。”

“不要緊的啦，小葉子快去上班吧，回來的時候記得買些話梅哦。”

“靜子，你可不能再起來看雪”

“知道啦，去吧去吧。”靜子從被窩里伸出一只手來不停做著趕人的動作。

“好吧。那我出門了。”我穿上了外套，離開了家。

在臨近下班點的時候，手機傳來響鈴，是靜子打來的。

“喂？又有啥想吃的...”我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電話那頭的聲音打斷。

“先生，你妻子現在在醫院，麻煩你馬上趕過來，事情很緊急。”

“....”我有些呆住了，臨近預產期的靜子現在在醫院中。

我坐車來到了電話中所說的地址。

趕到了急救室。一個白衣男人門口等著我。

“你就是病人家屬嗎？”

“靜子怎么樣了？”我雙手緊緊抓住眼前這人的肩膀。

“你進來吧”白衣男人有些吃痛，掙脫開我的雙手對我說道。

急救病床上的靜子小臉蒼白，見到我進來。

靜子伸出嬌小的手掌抓住了我的手掌。

“小葉子， 你終于來了。”

“你一定要笑著活下去。”

說完這句話，靜子露出安心的笑容，隨后緊抓住我的手掌松開，無力的垂了下去。

“先生請您先出去。”

我被趕了出來，之后發生的事情我已經記不清了，腦海中只剩下靜子的微笑的模樣。

我意識恍惚般離開了醫院，在醫院附近的賓館開了一間房。

終

鮮血因為熱水的緣故，不斷的流淌。此時的我仿佛快睡著了，我的一生就這樣要結束了嗎？沒有了靜子我此生也沒有活下去的意義。也罷就這樣結束吧。對不起啊，靜子。沒有你我是沒有辦法笑著活下去的。

意識變得模糊，漸漸的像似產生了幻覺一樣，我仿佛看到了靜子就在我面前站著，我看不清靜子的臉，我努力的想集中視線但是瞳孔卻逐漸擴散開。心里不由的想起靜子之前念的那段話，我喃喃自語“真的是不詳啊，是怎樣的一句話，我想想好像是“她不在了，一半的記憶也已經不在了；如果我不在了，那么所以的記憶也將不在。是的，他想，在悲傷與虛無之間，我寧愿選擇悲傷。”但是啊，靜子，或許對你來說是希望我活下去的。可是沒有你的話，活下去對我又有什么意義呢？讓我獨自一人活在世上，對我來說無時無刻都是煎熬。

掉落在地上的手機響了起來，恐怕是醫院讓我來處理后事了吧。

接通電話傳來的一句話。

“小葉子，話梅呢？”靜子的聲音不可思議的從電話那頭傳來。

“....”我目瞪口呆的張大了嘴，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小葉子說話啊。”

“靜子，你不是...”

“那個...時候我都以為我要死了呢，才說了那些話。”電話那頭的靜子似乎頗為不好意思。

“我的話梅呢。”每讓我感慨一會，靜子似乎對話梅很感興趣。

“你啊，先讓醫院派人來旁邊的賓館吧，來晚了我恐怕就不行了。”電話那頭傳來靜子大聲叫喊醫生的聲音。

“笨蛋，你可不許死啊。”靜子用帶著哭腔的聲音對我說。

“吶，靜子。還好我沒有選擇虛無啊。”

“嗯。活著真是太好了。”

我和靜子兩人都躺在病床上，后來聽醫生說，靜子在急救室時大概應該是因為我的到來感到安心，身體的疲倦感使靜子昏睡過去。當我問起靜子為什么會進急救室時，靜子把頭埋進被窩里一聲不吭，我大概就猜到這丫頭肯定是趁我不在又跑到陽臺看雪去了。醫生說因為感冒導致劇烈的咳嗽讓靜子差點流產。

我和靜子每天都在盼望著孩子的出生，想象著以后帶著孩子一家三口看雪時的場景心里就覺得非常的溫暖。

吶，靜子，幸虧沒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