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中的一個小人物——劉冰

可能源于自戀吧,每次看電視劇或電影,我總會很自覺的把自己帶入到主人公的情景中。比如看黑客帝國,覺得自己會像尼歐一樣擺脫虛假勇敢面對現實;看肖申克的救贖,覺得自己是安迪,最終怎么也會逃脫生活的樊籠。這幾天看了一部電視劇《天道》,起初也一直為男主和女主所牽引,以至于女主死后一度不想再追。可恰恰最后兩集,一個小人物——劉冰的命運,卻帶給我最為深沉的震撼。

圖片發自簡書App

時光拉回到2005年。劉冰,一個北方貧困縣進城的農民,在電腦城租了一個小柜臺賣音樂光盤。他在男主丁元英經濟最困難的時候,從他那兒低價進了一些國外原版音樂大碟販賣,這也就是他和丁元英后來說的“唱片之緣”。

后來,古城三個音樂發燒友,在丁元英的幫助下建立格律詩公司,生產音響和音響架。音響,主要是購買國內頂級生產商樂圣的套件,再按丁元英的思路組裝;音響架,是和王廟村的農民簽訂生產協議,由農民生產,格律詩包裝。生產出的格律詩一號音箱雖在國際市場上得到認可,但定價昂貴。

按照丁元英的謀劃,格律詩和樂圣公司通過經濟糾紛,打一場阻擊戰,互相承認,實現聯合。王廟村的三個音樂發燒友因缺乏風險承受能力和遠見,主動退出格律詩公司股份,職業經理人肖亞文執掌格律詩,并在丁元英的指導下贏得了官司,提升了格律詩的品牌價值。

王廟村的音樂發燒友之一,就有劉冰。他雖然退出了格律詩股份,但并沒有離開格律詩公司,依然以辦公室主任的身份開著寶馬四處閑逛,但并沒有什么工作可干。

眼看著開創的公司蒸蒸日上,而公司所有的收益卻和自己沒什么關系,自己只能領著一份死工資,而且這份工作也朝不保夕,劉冰內心急劇的不平衡可想而知。這當然沒有逃過丁元英的法眼。丁元英交給劉冰一個檔案袋,告訴他這是格律詩的內部機密文件,適時可以給新董事長肖亞文,用來保住他的工作,但不能用來要挾。

然而,經歷過開寶馬,出入高檔酒店,有秘書服務的生活之后,劉冰再也回不到原來平凡的小老百姓的日常當中了,一份工作滿足不了他的需要。他以機密文件為要挾,向格律詩和樂圣兩家公司出價,妄圖得到20%以上的股權、總經理的職位和豪車。這個妄念最終害了他,所謂的機密文件不過是一疊白紙,他同時遭到兩家公司的嫌棄,最終跳樓自盡。劉冰身上積聚著貪嗔癡的種種非分之想,小說作者的解釋就是等、靠、要的弱勢文化。

等。劉冰雖然作為股東和辦公室主任,在公司管理上,既不具備核心技術能力,也沒有主動出過什么主意,更沒有什么獨特的見解,他等待著葉曉明和丁元英的指揮,自己只會開著寶馬車四處兜售辦公室主任的名片。

靠。劉冰認為和丁元英有唱片之緣,和前董事長歐陽雪是老鄉,和總經理葉曉明是哥們,和樂圣分公司經理熟悉……他在所有的關系中都希望靠著別人,遇到貴人,而沒有想過我能為這段關系的實質進展貢獻什么。

要。基于等靠,劉冰錯誤地估計了自己在關系中的分量。他認為舀到碗里都是菜,能賺一筆是一筆,要到一點是一點,希望得到超過自身努力的額外收益,卻從沒有想過對自己的人生進行長期規劃,從而在行業內留下了無能、貪婪的形象,毀掉了自身的職業生涯,也把自己逼上了絕路。

弱勢文化,不是因為你處于弱勢境遇,而是因為你具有弱勢的思維。德不配位,必有災殃。

身為一個小人物,出生于一個貧困縣的貧困村,創業初期的劉冰成長環境決定了他不具備更多的眼光和見解。能力的不足并不會使他走到絕境,他完全可以像其他的村民一樣,靠一份手藝踏踏實實的過活。然而,妄念卻使他走向了生命的盡頭。他希望得到貴人的提攜、破格的提拔,超額的利潤,卻從來沒想想這些幸運為什么會落到他的頭上。

當然,從普通人的認知,總感覺劉冰縱有錯誤,還不至于要把他推到絕地,但為什么小說會給他這種安排呢?難道僅僅是為了增加戲劇的沖突嗎?仔細想想,應該是作者把妄念推到聚光燈下解剖的一個高招:一介百姓認為的貴人,卻是潛伏的大鱷,于丁元英不過是普通的戰術,于劉冰卻是山崩于前的坍塌。丁元英雖和顏悅色,但幾次三番跟劉冰說他們倆兒是唱片之緣。劉冰沒有聽出弦外之音,認為以極低的價格從丁元英手中收取唱片是幫了丁元英一個大忙,而他從沒想過自己開著丁元英的寶馬是不是和自己的功勞相配。

小人物的不幸源自妄念,源自對自己和他人不準確的認識。

滄海一粟,管中窺豹,細思極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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