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水木刅? ? ? 故事簡介
不得安生
1.
月兒彎彎照九州，幾家歡樂幾家愁。
八月中旬以后，時間陡然間變得緊俏起來，韓佳倩和我也不得不開始收拾行李，雖然我倆還是嘻嘻哈哈的，但總歸是到了要告別的時候了——她南下，我北上，她在省內，我在省外，此后究竟會發生什么一切都難以預料，當初填報志愿的時候還覺不出什么，然而，隨著開學的日子一天天臨近，我倆竟都感受到一種說不出的沉重來。
韓鑫終于決定不去復讀，錄取通知書下來后他糾結了很長時間，拿著毫無分量的郵件，他的心不由自主地揪在了一起，他被無錫一所?？茖W校錄取了，雖心有不甘，但想想家里的狀況便喪失了復讀的勇氣，后來他只好自我安慰，三年總好過四年，總歸是少花了一年的錢，然而，大學一畢業他就后悔了，學歷太低，工作不好找，為此他遭受很多白眼，尤其是其他人大多都還在上學，有的已經開始在為考研做著準備，而他卻不得不邁著沉重的步伐在社會里稀里糊涂地晃蕩，心里發苦無人訴說，身上沒錢饑一餐飽一頓的，日子越發難熬，后來還是黃俊慷慨解囊才讓其度過難關。
“他么的，早知如此，當年我就不上這個破大學了?！表n鑫開始發牢騷了。
“給哥們兒打工吧，你是有文化的人，我比較看好你。”黃俊真誠地邀請，韓鑫掉轉過頭放了個屁，黃俊非但沒覺得無理，心理反而有種變態的優越感。
“真是人窮志短，哎，梁衡你說說，我要是有錢該多好?！表n鑫感嘆了一句，這句話三年后他又同樣說了一次。
“怎么沒看到陸羽，你倆現在——”我遞給他一丫西瓜，他吭哧吭哧埋頭苦干，心里似乎很沉重。
“他心比較大，去找楊琳去了，你說說，他倆是一個世界的人嗎，真不要臉，換做我都得羞死?！表n鑫眼巴巴地盯著我，我只好把剩下的西瓜都推給了他。
“可別這么說，雖然結果不一樣，但，哎，以后的事兒誰又說得清楚呢，好壞只有自己知道，畢竟我們都要開始獨自去面對一個新的環境，以后常聯系，咱都是哥們兒?！蔽乙荒樥J真地安慰道。
“還是你講義氣，可不許看不起哥們兒，以后，哎，就像你說的，說知道會發生些什么，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對了，忘了告訴你，劉欣和我考上一個學校，哈哈，你說這是不是命啊，以前她成績挺好的，都他么怪陳然?！表n鑫有些幸災樂禍。
2.
說起劉欣，私下里一直都覺得甚為可惜，拋開其人品不說，如果沈盛不去世，陳然沒出那檔子事兒，至少也能上個二本。
她一直都喜歡陳然，而且一度發展到盲從的地步，如今她終于開始自吞苦果，想想挺不值得的，陳然也沒考好，雖事出有因，然而我竟從沒為其擔心過，他向來淡定，想的多，看得開，所以一直都沒有小看他。
“你和劉欣聯系了嗎？”我問道。
“我聯系她？”韓鑫腦袋晃蕩了幾下繼續說道，“是她主動聯系我的，這人沒救了，你說我倆考上同一所學校，以后也就是校友了吧，她竟然——”
“你倆現在就是校友，她怎么了，難不成還在打聽陳然的消息？”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嗯，她繞了好大一個圈子，后來我告訴她陳然去了長沙，她竟然沉默了，就是那種冷不丁的，感覺很不好。”
“然后呢？”
“然后——你說也怪了，她竟然開始和我攀交情了，把哥們兒夸上天了，然后就讓我給她定車票，說是我倆一起去報道。”韓鑫一臉的匪夷所思，我心里暗暗發笑，想當初他把大衛的裸體照放到劉欣的書里，現在他倆竟然考上同一所大學，未來這么長，以后倆人是否會坦誠相見也說不準，人生太滑稽，想想都不可思議。
“她也不容易，畢竟是個女孩兒，以后你還是得好好照顧她，出門在外，畢竟是自己人?！?/p>
“你打住——有什么話你直說，哥們兒聽不得拐彎抹角?！表n鑫斜著眼看著我。
“我是說——嗯，其實劉欣長得也挺好看的，櫻桃小嘴高鼻梁，模樣挺俊的?！蔽乙荒槈男χf道。
“哎，說這些沒用，我就是喜歡也得她樂意不是？”韓鑫有些蠢蠢欲動了，突然之間心里竟很焦慮，大學，其實不光是去異地這么簡單，說是開啟新的生活一點都沒錯，一想到李想、韓佳倩、蕙子如花似玉的模樣就覺得心里發虛，她們即將面對新的環境，周圍都是些處于發情期的男生，想想都仿佛吃了蒼蠅一樣。
韓鑫說的一點都沒錯，大一寒假劉欣還和他有說有笑的，回去之后就找了一個無錫本地的男朋友，據韓鑫所說，人矮丑陋就是家里有錢，后來我看了照片，男孩子挺清秀的，依稀有些陳然的模樣，看來韓鑫真的受傷了。
3.
我帶著韓鑫去買行李箱，他一臉古怪地說道：“剩下的就靠你了，”
他一臉賤兮兮的模樣看的我身上發冷，后來我心甘情愿地把他的箱子給裝滿了，一雙耐克籃球鞋、兩件T恤、三條牛仔褲，我為他的不要臉精神所震撼，然而這還不算完，后來他還看上了一個旅行包，我再三強調包可以買，里面的東西我不負責裝滿，他思考再三才同意，我感覺上輩子我肯定欠他的，而且怎么都還不完了。
韓鑫把他高中以來買的磁帶都送給我了，還有當初我買的松下隨身聽，其實是物歸原主，但看著厚厚一摞磁帶還是讓我很是吃驚。
“就這個就敢好意思讓我把你行李箱裝滿？”我一臉鄙視地問道。
“還有這個?！表n鑫遞過來兩個日記本，我一臉狐疑地接了過來。
“不會是校花檔案吧，這個我沒啥用，你是最了解我的，我屬于那種很正派的——”
“你要什么隨便選?！笔抢钕氲娜沼洷荆覜]有任何理由拒絕韓鑫的要求。
“哎，瞧你那失魂落魄的樣兒，真丟人。”
“我以為她從此和我就不再——”
“不再什么，得了吧，李想要是真的狠下心，她家的鑰匙還能不要回去？”韓鑫毫不客氣地揶揄我。
“對對對——還是你看的透徹?！?/p>
“韓佳倩怎么辦？我覺得你還是把鑰匙還回去吧，當局者迷，你這樣患得患失，以后沒好?！表n鑫又開始展示他神棍的一面了，聽的我想抽他。
4.
李想讓韓鑫轉交給我的日記里有一張紙條，上面寫著：“別鉆牛角尖，暫時不想理你?！?/p>
這句話讓我松了口氣，我仔細翻看她的日記本，上面記載了她高三在北京時的生活狀態，她的焦慮不安，她的糾結彷徨，她的喜怒哀樂全包含在里面，韓鑫眼巴巴地想要一睹為快，我直接鎖到抽屜里，用行動制止他如此荒唐的念頭。
“是不是覺得女神也不過如此？”韓鑫一臉壞笑道。
“說什么呢，無論怎樣，李想在我心里都是完美的，她沒有缺點。”我一臉虔誠地說道。
“得了吧，還沒有缺點，你是腦袋進水了，照我說，韓佳倩最適合你，只是你當局者迷，哎，真為你操心，以后你得辜負多少人哦，哎，他么的，不說了，趕快給我買東西?！?/p>
我給韓鑫買了雙新鞋還不夠，他竟然恬不知恥地順走我一雙只穿了兩次的球鞋，我一臉郁悶地鄙視道：“不是，這么熱的天，你穿這個不覺得悶得慌嗎？”
“還行，哥們兒樂意?！?/p>
“可你的腳小，穿著不覺得大嗎？”
“多加兩雙鞋墊就好了，那個——開車帶哥們兒兜一圈，嗯，直接找陸羽，哥們兒要炫耀一把。”
韓鑫把行李箱還有我買的一堆東西都放到了后備箱，然后心安理得地坐在副駕駛位置，我給他當司機，雖不情愿但想到李想臨走前竟然拜托他這個時候給我傳話，所以也就無可無不可。
陸羽見到韓鑫立刻就炸了，他一臉疑惑地看著韓鑫打開箱子，然后一臉糾結地問道：“這就弄完了，不是，你哪來的錢？”
“都是梁衡心甘情愿主動給我買的，怎么樣，是不是很羨慕？”
“有什么好炫耀的，肯定是你死皮賴臉，哼?！标懹鹨荒樝訔壍卣f道。
“梁衡還是一貫的大方，嗯，聽說你和韓佳倩好上了？”楊琳心情似乎好了一些，我微微一笑，韓鑫直接就替我回應了。
“倆人好著呢，哎呦，可把我給羨慕的，韓佳倩現在都后悔沒去北京了?！表n鑫說道。
“是嘛，真看不出來，哼，見異思遷的家伙。”
“你倆什么時候去報道，一起去？”我涎著臉問道。
“我和陸羽一起，韓佳倩估計不想當電燈泡?！?/p>
“呦，看來你倆是好上了，恭喜恭喜，難得陸羽三年如一日，比陳然強?！?/p>
“說什么怪話呢，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懶得理你?！标懹鹉樕隙际切θ荩珶o論怎么看，他都不是發自內心的快樂。
5.
韓佳倩后來還是跟楊琳一起去的南京，其實到南京讀書的還有很多，比如假女人孫大海，化學副科代表胖子等，他們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去金陵之地享受火爐般的天氣，尤其是胖子，耐不得熱，每到夏天都汗如雨下，明知山有虎的勇氣著實可嘉，令人無限欽佩。
“我們一起去看看陳然吧，聽說他今天出院了？”楊琳忽然冒出這樣一句話，韓鑫立刻咧開大嘴狂笑，陸羽立刻就煩躁起來，看得出他一點都不想看到陳然。
“韓佳倩在那兒呢，我也正準備過去，正好，我們一起去看看，以后再見面還不知什么時候呢?！蔽冶硎举澩?。
“最好以后都不要再見?！标懹鹦÷曕止疽宦?，但還是跟了上去。
“那個——韓佳倩去醫院照顧陳然，你心里難道就沒點那什么嗎？”楊琳這是在離間我倆之間的感情。
“我了解陳然，他喜歡的是夏雪，韓佳倩他惦記也沒用。”
“呦，真看不出，你對自己還挺有信心?！?/p>
“那當然，人家兩個早就私定終身了?！表n鑫的話猶如一盆冷水，搞得我們都不知說什么了。
陳然恢復的很好，白凈的臉上又揚起以往慣有的笑容，只是這孫子眼睛一直滴溜溜盯著韓佳倩的小腿，看的我氣不打一處來。
“看來你恢復的挺好的啊，一雙賊眼瞅什么呢，你丫沒戲！”我一把摟住韓佳倩，這丫頭臉一下子紅了。
“看到你倆關系這么默契，我由衷地為你倆高興。”陳然的話讓我費解，他的臉上忽然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我轉頭一看，夏雪突然站在門口，她的表情很僵硬，我立刻覺得尷尬萬分，真想找個洞鉆進去。
“夏雪，快來，陳然剛才又在欺負我?！表n佳倩立刻松開我，笑嘻嘻地跟夏雪說話。
“他跟梁衡一樣壞，你離他倆遠一點就行了。”夏雪想了想笑著回道。
“還是你了解陳然，這家伙惦記你三年了，你可得小心點?！?/p>
“陳然是鞭長莫及，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夏雪的?！蔽叶⒅惾?，他也笑了，意思我明白，他會時常去找李想，想想挺沒意思的，說老實話，我一點都不想和他扯上半毛錢關系，然而，卻總也撇不干凈。
6.
陳然和韓鑫、陸羽一起回去了，我沒去送他們仨，韓鑫滿載而歸，陸羽空手而回，陳然最灑脫，無病一身輕，臨走時他滿含深意地說道：“夏雪，多保重，照顧好自己?！?/p>
“嗯，你也是?！毕难┓路鹩泻枚嘣捯f，但礙于人多，想表達的又說不出口。
“我真的走了，十一或者寒假我再看你?！标惾粍忧榱?，說話都哽咽了，大家都望著他倆，想起他原本成績很好，后來陰差陽錯竟考的一敗涂地，雖然和我沒什么太大關聯，但要說毫無關系又說不過去。
“陳然——”夏雪忽然笑了，她走上前輕輕抱住了他，陳然第一次如此緊張，兩只手竟不知放到哪兒去，我嘆了口氣，拉著韓佳倩出了房間，我倆先后上了車，彼此都沉默著，時間一分一秒特別難熬。
“夏雪她——不會——”韓佳倩糾結著不知該怎么問。
“我倒是希望她真的如此，可惜，有些事兒你不知道。”我嘆了口氣，心里一片茫然，不知如何是好，未來渺?？床磺?，沒成想連過去都變得模糊了。
“不就是和她發生關系了嗎，至于糾結成這樣？”韓佳倩語出驚人，我一臉吃驚地看著她，除了我和李想外，其他人都不知道這個事兒。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你該問為何就你不知道？”
“聽不懂，哎——”
“梁衡，一直以來你活的都很累，你和陳然是一路人，你以為他很瀟灑，其實他比你還糾結！”韓佳倩嘆了口氣，仿佛有太多的壓抑想一吐為快。
“他喜歡夏雪，李想我看不透，還有蕙子，他或許也惦記過，可你想想，哪個人你和你沒有關系，拿不起、放不下、舍不得、忘不了，你這樣下去早晚會累死，我說真的，沒有誰會一直在原地，大家都會變化，當其他人都離開了，就像現在，我們即將去不同的城市，各自開啟新的生活，認識不同的人，見識不一樣的事情，誰能保證我們會一成不變？”
“或許吧，你好像忘了自己，陳然背著我也勾搭過你。
7.
夏雪背著我和劉雅聯系，他倆提前訂好了三張車票，連帶著李廣茂，這是要把我單獨扔下的節奏，一開始我還蒙在鼓里，后來老劉直接找到我，看其面容一點都不好，我心里坦然所以也并不害怕。
“你答應我的事兒都忘了嗎？
“夏雪自作主張，我也沒辦法，不過，他們仨一起結伴同行也不會出什么事兒?！蔽覠o所謂地說道。
“胡鬧，夏雪對你怎樣你都忘了嗎，哼，聽說你和姓韓的那個丫頭走的很近，說說，到底怎么回事兒？”
“劉主任，這是我自己的事兒，我好像沒有義務告知，而且——”
“別廢話，我把夏雪的票給退了，你爸已經訂好了兩張票，這次你必須把夏雪送到學校，別的我懶得管。”老劉氣的揮手讓我出去，他這是直接下命令了，我竟無法拒絕。
我給夏雪打了個電話，她沉默了半天終于開口道：“陳然回家了?！?/p>
“嗯。”
“我爸說你送我去北京?！?/p>
“夏雪——我——”
“我跟你去，我答應李想要好好照顧你的，總得照顧好才行?！毕难┱f的煞有介事，聽得我眼淚都要下來了。
“夏雪，一直以來都該我照顧你的，我對你不好，時常任性，偶爾沮喪，對自己一直都不滿意，喜歡的太多，心亂如麻不知如何是好，哎，我辜負你對我的一片真心，我——”
“我知道的，一直都明白，你別瞎想啊，我和陳然之間沒什么的，我拿他當哥哥看待?！?/p>
夏雪的話讓我心痛的無以復加，她還像以前那樣單純，玻璃心透明，只是我變了，變得面目全非，簡直令人生厭。
8.
陳然悄無聲息地去了長沙，他從武漢轉車，據說車站偶遇李想，倆人在武漢的小旅館里呆了兩天，此后關于李想的消息我一概不知。
“我知道的就這些，真的?！表n鑫在火車上大聲說道。
“他倆——不會——”
“梁衡，喜歡一個人就要充分相信她，你別鉆牛角尖了，哥們兒扯著嗓子跟你打電話像個傻×似的，沒你這樣的。”
“好吧，替我向劉欣問聲好，就說讓她多加點小心，可千萬別被你給騙了?！?/p>
“滾蛋，懶得理你?！表n鑫直接把電話給掛斷了，不一會兒我就收到一條陌生的短信，上面就幾個字：“陳然出發了嗎？”
我沒有回她，他倆之間的事情說起來花落有意流水無情，陳然不動聲色間傷害的可不止一人，劉欣、楊琳、沈嘉一還有其他我所不知道的，都隨著轟轟隆隆的南下火車而暫告一個段落，按照他的性格大學里也不會閑著，一想到他即將去禍害別的姑娘，我就覺得好笑，他愛而不得或者得手了也未知，好多事兒我搞不清楚也懶得去想，未來還很長，以后總不缺見面的機會。
“李想瘦了，我食言而肥了?！标惾贿@句莫名的話讓我心驚膽戰，他倆終究還是發生關系了，我早該想到的，陳然肯定知道夏雪和我之間的事兒了，他一直都在報復我，劉雅是他做的局，他才是幕后的黑手，想到其中的種種情況，我竟恨得牙根直癢癢。
劉雅出發的那天穿了我送的涼鞋，七分褲搭著一件很眼熟的襯衫，當著楊琳的面她把行李箱打開，里面裝的都是我給她買的各式各樣的東西，最上面是我和她的合照，楊琳看到了直接把頭轉了過去。
“梁衡，要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這丫頭眼淚一下子下來了。
“你也要好好的，常聯系，反正總要回來的。”我鼻子一酸，眼淚刷的一下流出來了，陸羽瞬間就笑了，楊琳狠狠瞪了他一眼，他只好閉上嘴恢復沉默寡言。
“你是我男朋友，不許反悔啊?！?/p>
“不反悔，說好的了，記住，不許穿很暴露的衣服?！?/p>
楊琳一聽就捂住嘴偷笑，我瞪了她一眼說道，“還有你也是，不許這么早談戀愛?！?/p>
“梁衡，沒你這樣的，你這不是直接把哥們兒的念頭給掐斷了。”陸羽一臉無奈地看著我。
“你另當別論，你倆要是好上了我比誰都高興。”我拍了拍陸羽的肩膀，這孫子瞬間哭的跟個小丑一樣，鼻涕眼淚蹭了我一身。
“哥，我走了，在家好好的?！表n佳倩沖憋哥微微一笑。
“跟梁衡多聯系，他對你是真的好，你倆要是能在一起我就放心了?！北锔缪蹨I也下來了，他見我譏笑，轉過身竟然跑了，大米粥踢了我一腳，忙著跟了上去，我揮揮手沖她們告別，直到再也看不見了，心里陡然間特別失落，極度空虛之感讓我不想多說一句話，韓佳倩走了，仿佛把我的魂兒都帶走了一樣。
9.
我出發的那天，天氣甚好，老劉和夏老師來送的我倆，在車站我見到劉雅攙著李廣茂，李廣茂瘸著腿一臉生不如死的模樣。
“恭喜你，因禍得福。”我發自內心的祝福。
“就你話多，夏雪，咱倆去北京了可得離他遠點，這人太壞，一不小心就被騙了?！眲⒀排苓^去拉著夏雪，李廣茂差點沒摔倒在地。
“其他的話我不多說了，到了北京好好的?！闭f著他和夏老師就離開了，夏雪一直盯著老劉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見了才回過頭來，可眼睛已經模糊，看得人心疼。
”沒事兒的，夏老師過幾天也就過去了?！?/p>
”嗯?！?/p>
“夏雪，這個地方很熟悉吧？”我忍不住問道。
“你是說高一那年我和陳然來過這里是嗎？”
“你要不愿意說就當我沒——”
“我就不愿意，走吧，我們該進站了。”
夏雪真的長大了，她和劉雅手拉著手進站驗票，我裝作沒看見李廣茂，提著箱子就準備走，李廣茂在后面撕心裂肺地罵道：“梁衡，你丫真不是人，真把哥們兒丟在這兒啊，哎呦，痛死我了，我錯了，真的錯了，求求你了。”
“說自己是混蛋?！?/p>
“我是混蛋。”
“這還差不多?！蔽疫^去攙著他，他一激動眼淚刷的淌出來了，嘴里嘟嘟囔囔地說道：“梁衡，我真怕你不理我了?！?/p>
“得了吧，別這么矯情，你是怕我折磨你。”
“你不也偷偷折磨過劉雅嗎，好吧，我閉嘴，當我沒說，哎，梁衡，其實你真不是人。”李廣茂又罵上了，他說得對，我向來不是個好人，僅憑一腔熱情，做事無拘無束，怎么高興怎么來，可事到如今竟不覺得快樂。
時間一晃三年，我們再也回不到過去的樣子，此刻千千萬萬的人在車站聚集，很快又注定會在不同的地方別離，這些青澀的面容，等待他們的將是新的世界。
“梁衡，你該上車了?！?/p>
韓佳倩發了一條信息，李廣茂瞅到嘿嘿一笑，也不知他究竟在笑什么，一開始我還不明白，后來我狠狠踢了他一腳，滿臉怒色的問道：“是你告訴韓佳倩的吧，你個叛徒?！?/p>
“哈哈——你丫就不能輕點，梁衡，以后你不會安生，只要我在。”
這句話像個夢魘，簡直讓人沮喪，而且不能想，想起來就覺得糟心，看來以后我也無法自由，夏雪在前面沖我招手，我笑了笑，徹底松開李廣茂，隨他去吧，何必再胡思亂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