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對你的恨隨風而去,我對你的愛也不知飄向了哪里。
2017年8月27日? ? 星期日? ? ? 陰
局里培訓中場休息,我隨人群走出會場,迎面恰好與秋風撞了個滿懷,我不禁感嘆:天涼好個秋!
我舒展了一下身體,向操場走去。沒有學生的操場靜得出奇,出來休息的老師們也十分有素質(zhì),沒有人大聲喧嘩。
抬頭看操場邊的垂柳,依依裊裊,亭亭灑灑,在秋風中歡快的跳著舞,我突然有一種感覺:做一棵樹也很好啊!一直站在這里,直到成為永恒。
我被自己突然產(chǎn)生的想法逗笑了,明知是不可能。
我靜靜地向垂柳走去,準備與它細語幾句,告訴它我對它深深的愛戀,卻忽然聽到有一個聲音再呼喚我:“子皿!”這個聲音好熟悉啊!在記憶的深處?在曾經(jīng)的夢里?還是在幻覺中……
我尋著聲音看去,就在我轉(zhuǎn)過身的一剎那,一個熟悉的笑臉竟然躍入眼簾,是……
是你?那張已不再年輕的臉,那滿頭的灰白。我努力搜尋著記憶……沒錯,是你——我的初戀!
依舊是那個笑容,依舊是那雙多情的大眼睛……依舊是我熟悉的一切,曾經(jīng)只屬于我的一切。
我笑著和你打招呼:“你也來了?”而今的我,沒有激烈的心跳,不再有少女的嬌羞,一切是那么自然。
“我是代替別人來的,好久不見!”笑,還是那樣愛笑,笑容里藏著深深的皺紋,詮釋著歲月的無情。
是啊,好久不見!一別二十六年!我們已將知天命!
二十六年,九千多個日日夜夜,我把你塵封在了歲月里,塵封在了內(nèi)心最深的角落里,從不打開,不去觸碰,是怕長好的傷口會浸出血跡。
只是偶爾,在不眠之夜,在月明星稀的孤寂里,你如一個溫暖的水寶寶,捂熱我的歲月。
二十六年的光陰,我曾恨過。
恨。
恨你許給我的所有誓言,在彼此環(huán)境改變后全部被你扔進風里,完全不在乎我的感受,讓我不再相信愛情。
輕諾必寡信。
是的,“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的誓言或許就是你輕易說說而已,而我卻執(zhí)著的篤信,奮不顧身的,卻被你騙得好慘。
于是我發(fā)誓,刪除有關你所有的記憶,清空對你所有的愛戀,還自己一個全新的自己。
二十六年的光陰,我曾苦苦的思念過你。
有人說,愛情讓人意亂情迷。
在最美好的年華里遇見了你,我的心不再孤寂。每次眼神的交匯,我們都能讀懂彼此的情意……
雖然一切都不復存在,你已被我刪除記憶,在某一個時刻里,我還會忍不住陷入思念的深淵里。
多少次路過你家門前,把目光深深地望向院里,希望你此時正抬起頭,然后我們的目光相遇。
多少次想走進你的工作單位,好好地看看你,和你聊聊這么多年我們過得好不好,問問你是否在某個時刻突然想起我。最終,我沒有勇氣。
時間真是好東西,它是世界上醫(yī)治創(chuàng)傷最好的良藥。
當愛與恨都交織在心里,最終,我把對你的思念揉進歲月里。
山不轉(zhuǎn)水轉(zhuǎn),水不轉(zhuǎn)人轉(zhuǎn),我們在這里不期而遇。然而我早已經(jīng)忘記過去,你已經(jīng)成為我記憶中的一個符號,只是在我生命的長河中停留了一下而已。我已不在乎你是否愛過我,你是否會想起我,對我是否還有那么一點點情意,這已經(jīng)都無所謂。
“兒子考上哪里的大學了?”我客氣地問候。
“哦,秦皇島!”他的話也十分簡潔,仍是笑。
“會議開始了,我們?nèi)ラ_會吧!”我和他擺了擺手,消失在人群里,沒有回頭。
是的,沒有發(fā)生什么,沒有激烈的心跳,沒有熱淚盈眶,沒有熱烈擁抱,也沒有留下任何聯(lián)系方式,只是遇到了曾經(jīng)認識的人,只是打個招呼而已。
錯過了就錯過了,只愿彼此安好吧!
今夜月不圓,風也睡了,我披著夜的紗衣,向黎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