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我來說,“旅行”這兩個字,是我始終不能抵抗的誘惑。
身體里大概有一個永不安分的靈魂吧,安穩的日子過久了,它便會跳出來警告我,該出去走走了哦~
我記憶最深的一次旅行,是畢業那年去過的西塘,現在想來也是四年前的事了。那是我第一次也是目前為止唯一一次,一個人的旅行。
后來的出走,有跟朋友,有跟家人,可大多是走馬觀花的到此一游,那種旅行時自由灑脫的心境倒是久違了呢。
這篇稱不上攻略也算不上游記的文,是從西塘回來之后突然想記下來才完成的。
本來想選郁可唯的《時間煮雨》作為背景音樂,可是找來找去不知道怎么插入,就放棄了。
我記得在江南青旅中下著綿綿細雨的夜晚和離開南方時歸途的列車上,這首歌一直單曲循環陪伴著我。
直到我現在每次聽到這首歌,都會想到那一段旅程和那時自由自在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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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人生需要一次說走就走的旅行,但我想,我還沒有能力,也沒有勇氣,一個人說走就走。
其實計劃這趟旅行,已有半年之久。半年以前,我還在計算機、英語、現代漢語、古代漢語中繞來繞去,盡管最后也沒有繞出個所以然。也許是壓抑了太久 ,所以才那么急迫的想要逃出我的框架。
來西塘之前,我曾在腦海里描繪了很多次西塘的模樣,粉墻黛瓦,或綠水人家,抑或是在煙雨迷蒙中緩緩撐來一艘烏篷船。我以為,這便是江南,江南應該婉轉成一首詩,溫柔成一位在水一方的女子。
如果說,這便是江南,那么,我一定是理解錯了西塘。
7月19。買了火車票,目的地是嘉興。幸運的是,我恰好坐在靠窗的位子。從煙臺一路向西走過去,也不知道是不是臺風的緣故,山東省內一直在下雨。旅程中最奇妙的,便是遇上這樣的天氣。比如,車停在淄博的時候,還只是有細細的雨絲輕輕地打在車窗上,而到了兗州,雨已變成傾盆。
在這之前,我從來不相信緣分這件事,我也自認為沒有那么巧合的事情會發生在我的身上。可能旅途就是因為未知,才變的美麗。在兗州,我遇到了同去西塘的煙臺姑娘,昕昕。同一車次,同一車廂,就坐對面。后來蓋昕說, 她的這次旅行充滿了傳奇,而我,又何嘗不是?
有人說,旅行要帶上一雙發現美好的眼睛,其實更重要的是要帶上一顆感受美好的心靈。
7月20日,上午6:00,到達上海南。因為昕昕要先去上海看五月天的演唱會,所以送走她,我繼續一個人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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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車在江南的田野間穿梭,車廂里放著和旅行有關的廣播。
鐵軌兩旁種了些不知名的樹,郁郁蒼蒼。樹上開出一簇簇粉色或白色的小花。
江南真是多水的地方,時不時的就會在我眼前竄出一條河,一片湖。遠方是白墻灰瓦的人家,有幾艘木船正停靠在幽幽的綠水之上,湛藍的天空飄著自由的氣息。
我終于可以放下所有的負累,只是看著這樣的風景,刷地在我眼前劃過,又后退... ....
上午8:00,到達嘉興。
一出嘉興火車站,就看到好多賣粽子的,后來聽爸媽提起才知道,原來嘉興的粽子很有名。天氣悶熱,我想快點趕到西塘,意料之中的是火車站附近有很多路公交。因為事先查好了路線,所以我急匆匆的上了k22路,先要趕去汽車北站。在汽車北站輾轉了好久,才找到去西塘的車。漫長的旅途,真的有點累了。
到西塘的時候已經十點多了,一下車就有很多三輪車夫圍過來,問要不要去景區里面,可以逃票之類的話。之前早就聽說過這些三輪車夫的惡劣事跡,但我實在是懶得再跑了,就上了一個老大爺的車,忘了講價,也忘了給旅舍打電話,讓這個老大爺狠狠的宰了我60塊。不過也還好,還在我的計劃范圍之內,就算了吧。
我努力的不讓這些小事情來影響我準備好的,美麗心情。
穿過唐家弄,老大爺把我帶到彩云堂門口,很不錯的一家青旅。大廳裝修的很有情調,墻上掛滿了照片、明信片;桌上堆著一摞摞雜志,和旅行有關;角落里還有三臺電腦免費上網。
最喜歡的還是彩云堂的小院子,要不是天氣悶熱,我真想在這里呆上一個下午。
在大廳休息了一會,前臺的姐姐把我帶到彩云堂的后門,說從這里可以進去景區里面。
我穿過一條叫做“石皮弄”的小巷子,聽說這是西塘最窄的一條弄堂,也叫“一線天”,只能容下一個人通過。走出石皮弄,便是熱鬧的西街。
不巧,第一次到西塘恰好趕在周六,來來往往的人群,像是要把這古老的青石板踏破一樣。
我不想毀了我對西塘的印象,所以干脆選擇不逛。坐在送子來鳳橋上,看著來來去去的游人寫下的留言,有人幸福,有人哀傷,有人失落,有人彷徨... ...
我也想在別人的世界里重新審視一下自己,可是我卻突然不知道,我該用怎樣的詞匯來描述我現在的狀態。旅行,就像是林徽因寫過的“窗子以外”,我們始終是在窗子以外看著別人在窗子以里的生活。
我索性不去想自己,只單單記著這眼前的風景。
我努力的試圖略去這一層層包裹起來的人群,想要探尋西塘本來安詳的模樣,是不是有我想象的粉墻黛瓦,綠水人家,還有緩緩撐來的烏篷船?
都說現在的古鎮太商業化了,完全找不到當年的江楓漁火,也沒有夜半鐘聲。其實時代在進步,我們實在無需對這座千年古鎮提太高的要求,相比于烏鎮,西塘已經幸運多了。
在我的理解中,西塘,更是一種生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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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西塘,華燈初上,一串串的大紅燈籠在塘東街掛起。晚上的酒吧街很吵,狹窄的巷子里到處都是招攬生意的人,我去了一家名字叫做“可以聽歌的小酒館”的酒吧,和外面吵吵嚷嚷的喧囂比起來,這里還算比較安靜。
酒吧不大,好像只有一樓,盡管如此,零零散散的座位還是全部都坐滿了。有人唱歌,有人喝酒,有人談天... ...我也不想再說些什么,任憑這流動的音樂,把我帶回過去,又回到現在。
早就知道,一個人旅行注定要忍受孤獨,特別是在這燈紅酒綠的酒吧街;特別是在這吵鬧的人群中;特別是聽一個陌生人說,所了解的膚淺的自己;特別是在別人幸福的對比之下... ...
其實,我并不想談到關于自己的任何。我只是走出來,看看別人的世界,僅此而已。
7月21日。早。
六點鐘起床,天氣一如既往的悶熱,收拾好自己,帶著相機,走出青旅。我想看看清晨,西塘的美。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周天,還是我出來的晚了點,石皮弄里、小巷子里、橋上,已經到處站滿了人。雖然悶熱,但是也有絲絲微風不時吹過來。趁著清早,我閑逛到煙雨長廊,去了幾家有情調的小店,很多小店里都有綠植,陽光毫不吝嗇的灑下來,也許因為自由的心情,小店里那些可愛的小擺件,也變得眉清目秀了起來。
在環秀橋附近挑了一家餐館,吃了早飯。
天氣太熱,便回到旅舍。
大概是十點多鐘,我在彩云堂大廳見到來自泰州的姑娘,秋慈。很溫婉的名字,很溫暖的姑娘,說實話和我想象中的實在差別太大。后來,秋慈總是說,其實她的性格一點兒也不江南。
青旅要下午兩點才可以入住,陪秋慈在大廳休息了一會,恰好碰到昨晚一起住在六人間的兩個姑娘,一個在北京做時尚雜志,一個在上海做攝影報刊。聽她們和秋慈聊起云南,聊起西藏,聊起廣西... ...
有那么一瞬間,我問自己,生活的意義到底是什么?是朝九晚五上班下班?是拼命工作買車買房?還是努力攢錢等到老了交給兒女來消費?
我突然發現,我生活的圈子其實很小很小。在這個世界上,早就有很多人去過我想去的地方,做過我想做的事,蘊藏著我不會有的閱歷,我需要的僅僅是勇氣而已,其實這一點也不難。
下午,她們退了房,要坐車趕去上海,拖著行李箱,跟我和秋慈道了別,便匆匆走了。我想,這大概就是青旅的魅力,曾經有過交集,卻一輩子不會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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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和秋慈去煙雨長廊上一家餐館吃了午飯,因為小天的推薦,點了小籠包和酒釀丸子,還不錯。回到旅舍,正好碰到在大廳拼命寫明信片的小天。
下午2:00,我終于見到了從上海回來的昕昕。
等到天氣不那么熱,人也漸漸少了之后,我們才一起真正走到西塘中去。
我們都說,來江南如果碰不到雨天,那真是要多遺憾有多遺憾。看來我們運氣很好,聽說浙江已經有兩個月沒有下雨,我們來西塘的第二天,就趕上了西塘的雨。用秋慈的話說,是她一路把蘇州的雨帶了過來。
如果不是一首詩,我想,再怎么精致凝練的詞語也描繪不出雨中西塘的美。
天空憂郁成青灰色,細密的雨絲浸濕了斑駁的白墻,打在灰瓦上,落在一池青水里。
我更能看清西塘古老的樣子,像一位臨水而居的婉約女子,不問世事,帶著蒹葭蒼蒼,宛在水中央。
老品芳。
在西塘特別有名的一家餐館。店面看起來很破舊的樣子,古老的木門透著歲月的斑斑痕跡。
我們點了幾個菜,后來我卻只記得椒鹽南瓜,別的菜名都好難記。
雨越來越大,噼里啪啦地敲在房頂上。
吃過晚飯,雨也漸漸小了。我們順著煙雨長廊一直向臥龍橋走去。
雨后的西塘實在太美。沿途碰到一位大叔,蓋昕讓這位大叔拿著她的平板幫我們合張影,大叔好像很熱衷于幫別人拍照,顯得很
專業的樣子,咔咔咔拍了好幾張,結果我們一看,沒有一張是拍清楚的。
其實,我很樂意在旅途中遇到這樣的小插曲。
天色又漸漸暗了下來,烏云裹成一團。
河道兩旁的店家,掛起燈籠,點了霓虹。
西塘熱鬧的夜晚,又要開始慢慢上映。
沿著酒吧街一直走,沒想到又下起雨來。
雨越下越大,我們只好躲在一座不知名的橋底下避雨。小天說,這才是西塘,真想沖到雨里面去。
我在橋底下,看著旁邊的馬頭墻,白色的墻面有些斑駁,雨刷刷的落下來。
我不知道,是煙雨修飾了江南,還是江南修飾了煙雨。
看著這雨,好像絲毫沒有要停的跡象,我們只好打著傘沿著西街,向彩云堂跑去。
要進彩云堂,必須經過石皮弄,沒想到石皮弄竟然窄到連傘都撐不開,我們只好收起傘。好久都沒有淋得這么徹底了。
回到彩云堂,看到兩個男生站在小院子的涼棚底下,背著背包,很旅行的樣子。
和他們談起,原來是之前在彩云堂定過房間,我忘了他們是從哪里過來,要到哪里去,但我知道他們身上一定裝著滿滿的故事。
一會兒一個男生接了個電話,告訴我們說他的一個哥們定錯了旅舍,訂了憶水闌庭,西塘的另一家青旅。并說這是一路上第三次被他這個哥們忽悠了。
我瞬間想到了一句話,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放在這里形容他們這個不靠譜的隊友實在是再合適不過了。
雨還在下,他們要趕到憶水闌庭去,我們要給他傘也不要,說是已經淋成這樣了就沒有打傘的必要了。
拿起行李,跟我們道了別,留下一句“have a good time!”的祝福,就匆匆走了。
昕昕說,她從此記住了西塘。
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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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22。早。
周一,人果然少了很多。
我們到秋慈推薦的梅干菜燒餅吃早餐,要了一份燒餅,一碗豆漿。
燒餅脆脆的,加上梅菜很好吃,盛豆漿的是幾十年代那種白底青花的碗。碗的邊緣磨上了幾個小小的缺口,我又不得不想到“古老”這個詞。
吃過早飯,我們一人又買了一碗涼粉。像果凍一樣,只不過是涼涼的,里面加了黃桃、檸檬,很好吃。
昕昕和小天贊不絕口,以至于小天到臨走的時候還想再來一碗。
也許,西塘的清晨就是有一種特殊的魅力,吸引著我一天一天的早起。
我想走到那深深的巷子中去,探個究竟。
巷子很窄,路上鋪著的青石板,凹凸不平,踩在上面,發出噠噠的響聲。
天還早,巷子兩旁的店家,都緊緊的關著木門。
巷子里不時有騎著破舊自行車的人經過,按著車鈴,小心地和游人擦肩。雖然天早,不過已有人家在生火,裊裊炊煙在弄堂里緩緩升起,飄到西塘以外去...? ...
我們沿著巷子一路走去,不知在哪一家店的門口,突然邂逅了一只貓。我才終于明白了旅行的意義,我走在別人的世界里,可以不談學習,不談工作,不談愛情,無關悲喜。我可以暫時不去面對我該面對的一切,我只管自由的行走,就像這只貓。
小天說,他來西塘就是要錄一段視頻向他女朋友求婚,他讓我們三個幫他錄一段,開頭要說一說,你心目中的愛情是什么樣子。
我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我再也組織不出任何的詞語來說明愛情,我不知道我是應該贊美她,還是貶斥她。
關于愛情,我的心里已經沒有任何的漣漪,目前在我的生活狀態里,她已經可有可無,就像朋友說過,她現在對男人都沒感覺,更何況是愛情。
22歲,我想首先愛自己,旅旅行,逛逛街,好好工作,珍惜友情和親情。
22歲的我,依然相信愛情。
很遺憾我沒有參與到這么浪漫的求婚行動中去,中午,我們就一起送走了要回蘭州的小天。
這便是我留在西塘的遺憾。
下午和秋慈、昕昕去了貓空,坐在貓空呆了一整個下午,寫了幾張明信片,一張寄給自己,其他寄給朋友。寫好,一起走到郵局,投到郵箱里面去。
今天的晚飯要在昕昕住的客棧里解決,客棧老板人很好,特意做了我們最愛吃的小龍蝦。晚飯過后,又端來一盤西瓜。
因為我們還要去坐船,就沒有逗留太久。
坐船的人很多,我們排了好長時間的隊才等上。
撐船的是個年紀還不算太老的大叔,天氣很熱,大叔已經汗流浹背,看著他一篙一篙,不知道撐過了多少人。
之后,我們便去了烏托邦,一家特別安靜的酒吧。只有我們三個客人。
臺上的主唱小胖,是個很可愛的男生,羞澀的在臺上唱著歌,只唱給我們三個人的歌。
這是在西塘的最后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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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23。早上七點半的車,我們要離開西塘,去蘇州。
六點多在彩云堂的大廳里等待退房,退房的是個值班的老大爺,都辦完以后,老大爺很熱心的幫我們叫了一輛三輪車,把我們送到唐家弄的出口,看我們坐上車以后,揮手道別。
就這樣,離開了西塘。
感覺,像在西塘里面住了很久,但又感覺,時間太短還沒有待夠。
我還記得,向我們笑著揮手的老大爺;我還記得,在淘鼓里會打手鼓的姑娘;我還記得,會做菜的客棧老板;我還記得,給我們唱歌的小胖;我還記得,昕昕沒有找到的晚安柒柒;我還記得,差一點趕不上飛機的小天;我還記得,那兩個走錯旅舍的男生;
我還記得,我沒有吃到的荷葉粉蒸肉... ....
我們都在西塘留下遺憾,等著以后再來補全。
我知道,這便是,我一直理解錯了的西塘。
到了蘇州,秋慈帶我們去了觀前街。
下午三四點鐘,我和蓋昕送走了要回泰州的秋慈。
昕昕說,最討厭送人,先是送走小天,又送走秋慈。
我認為,這便是旅途中最值得紀念的東西。
秋慈走后,我和昕昕又去了木瀆。木瀆很小,雖然安靜,在我的心里卻不及西塘。
晚上在蘇州十一點的火車回家,我們就這樣分開,回到各自的世界里去,各自生活。
我們曾經有過交集,卻一輩子不會再見。
有緣相遇,無緣相聚,天涯海角,但愿相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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