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來新單位那會兒,說是懵懂無知也好說是無知者無畏也罷,反正做了很多現在看來不可思議甚至是近乎笑話的傻事,當然這絲毫沒有對我強大的心靈造成任何傷害,倒是給我的回憶徒增了許多笑料。
上班第一天,同事互相介紹完,不知誰提醒我樓下的主任是遼陽人,也許是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想找個人聊聊,或許是遼陽人給了我極好的印象吧,至于主任這個頭銜我是沒有多大概念的,調來之前我是老師,接觸最多的就是我們教研室主任,手下有幾個到十幾個老師。
打聽到主任的辦公室位置我一路小跑了過去,門虛掩著,我松了口氣,來的時候我還擔心人不在別撲了空,我使勁敲了敲門,不等里面的人回答我就迫不及待地進去了,完全不顧沙發上還坐著一個客人,我徑直走向了辦公桌后面的主任。
我簡直急不可耐到無禮,單刀直入地做起了自我介紹。為了套近乎我還強調我家和他家只隔不到一個小時的車程。
主任帶著溫和的笑容聽了我的介紹還不時地點頭應和著,問我分到了房子沒有,辦公環境還適應不,生活上還有什么困難等等,他的態度讓身在異鄉的我感覺暖暖的,他的氣質也完全在我的意料之中。
我記得聊天最后我還不知天高地厚地說我沒別的事就是來看看他,好像我是一個來慰問下屬的領導。現在想想當時的主任對我的行為該掩飾多大的驚訝與好奇。
隨著對單位官銜等級的了解,我也知道了這個主任是僅次于老大和老二官位的主任,甚至掌握著我們的生殺大權,后來由于一些事由我也知道了當時坐在主任辦公室沙發上的也是一位不小的領導。
那之后見了主任我就多了一分禮貌與謙遜,與當日比不見了丁點兒的熱情,生怕心底的那份老鄉情被誤解被貶低。
報道上班第二周的一天,開完方案討論會,科長讓我打印一份轉場方案給合作單位來洽談的領隊,打開電腦桌面上的文件,我看都沒看不假思索地就按了打印鍵。
打印裝訂一條龍整個程序下來也不過半個小時,待送走領隊,我無所事事無意中瞥了一眼打印機,一看燈還亮著就慢騰騰過來想關打印機,鬼使神差地拽了一下紙盒,發現沒紙了就又按部就班地放紙進去,竟又忘了關打印機,剛剛坐定瞬間我就聽到了那個讓我哭笑不得的聲音,打印機竟然自動打印了。
剛剛的文件由于沒紙的原因沒有打完,待裝了紙又接著開始打了,看著一張一張的紙陸續出來,我抓狂到不知如何是好,大腦一片空白。
文件已經送出去了,少了二十幾頁,可以說是不完整甚至無用的,由于我的過失造成的后果我是不敢想也沒空想的,情急之下我將前面的五十幾頁又重新打印加上后面打印的一起裝訂起來。
拿著文件我以百米的速度飛奔出辦公樓,我知道那個領隊已經坐車走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禱他在這座限速20公里的城區內不要走太遠,此時在車隊要車是肯定來不及了,站在辦公樓前的大街上我手足無措,內心慌亂到了極點,雖然攔住過往的車輛求司機載我一程追個人也不成問題,可偏偏那天沒有一輛車的影子。
無可奈何的我邊垂頭喪氣地往回走邊思索著怎樣申請車輛把文件送到百公里外的合作單位,承認錯誤誠懇道歉是我唯一能做的了。走著走著,對面一個有些熟悉的人影闖入了我的視線所及,是救星是我暗暗祈禱生了效,那個領隊站在了我的面前。
我興奮地有些失態,張大了嘴巴已經掩飾不住內心的狂喜,就差抱住他大笑了。原來他是回來取自己落在會議室隨身攜帶的水杯,耽誤了他的行程卻挽救了我的失誤。
我恭恭敬敬地呈上了嶄新的還帶著我的體溫的文件,還善意地撒了個謊說文件有改動,所以又打了一份給他,我清楚他還沒來得及看文件。
說這些并不是掩飾我的過失或者為自己的粗心找借口,只是單純地不想給單位抹黑破壞我們的形象而已。
經過了多年的磕磕碰碰,跌跌撞撞地一路走來,雖然如今的我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職場小白了,可我還依舊有些神經大條,不時地會冒一股傻氣犯一些幼稚錯誤,完全不可教化。
就在昨天,在百人的會場,我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因為離開會只有兩分鐘了,不知是地太滑還是椅子太澀還是我一直想著怕和我一樣迷糊的兒子午覺睡過了頭,反正結果是我在進座位的時候結結實實地趴在了桌子和椅子中間的過道上。
我能聽見身體撞擊椅子和桌子發出的聲響,我趴在那是不想起來的,我知道前面的人聽到聲音定會回過頭來一探究竟,要是我也會有這個好奇心的。可旁邊的同事以為我摔休克了忙過來拉我,狼狽地爬起來我迎著前面百人齊刷刷摻雜著各種情緒的目光。那一瞬我竟出乎意料地一下子淡定地坐在了椅子上跟什么事兒都沒發生一樣拿出了筆記本。
生活本來就是這樣嘛,它從來都不是完美的代名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