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電梯，破碎】
? ?
? ? 我看見了。
? ? 她被齊刷刷切成了肉塊。靜在電梯里，血都沒濺。
? ? ————————————————————
? ? 往常一樣，他仍是午夜才從單位回家。邊刷著朋友圈邊按下電梯的按鈕，看著那層數緩緩倒數。
? ? 仍是寧靜的午夜，只有陣陣蟬鳴，和幽幽閃著的燈。
? ? 他正對著手機笑個不停，對著一個朋友的朋友圈下方正輸入著回復。
? ? “叮。”
? ? 電梯的聲音。電梯來到了1樓，他下意識的抬頭看。
? ? 電梯門緩緩打開，一雙高跟鞋從縫隙中緩緩露出來。
? ? 這么晚了還有人啊？他這么想。
? ? 電梯門完全打開。他看見的是一個面如死灰的女人，頭發披著。
? ? 他愣了一下。心中一緊，冷汗把襯衫浸濕。
? ? 電梯里冷空氣緩緩爬出來，鉆進他的衣服里，在他的身體里游走。他吞了吞口水，等著那個女人出電梯。
? ? 可她卻遲遲不出電梯。
? ? 他就這么愣著。與那女人對視。那眼神毫無光芒，更像是死人的眼睛，似乎能穿過他的身體，將他的血液凍成冰。
? ? 他發現，那女人的身上似乎有很多細線一樣的東西。那是什么呢？
? ? 電梯門終于又緩緩合上，他終于反應過來，手伸進電梯里，電梯又匆匆打開。他右腳剛剛踩上去，那個女人瞬間就被肢解。
? ? 對。肢解。
? ? 他親眼看見，她被攔腰截斷，頭更是像切肉片似的，一片片的落下來，灑落在地上。膝蓋那部分直接被切離出來，飛撞到電梯壁上。接著她的尸塊整個倒在地上。
? ? 整個過程像是電影里的殺人激光，瞬間將人肢解，分割。
? ? 血也沒流。只是單純的人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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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這已經不是第一起了。”我跟他說。
? ? “我看見了，她被齊刷刷的切成肉塊，血都不濺！”
? ? “嗯。”
? ? 結束對他的詢問，我又去看了一遍監控。
? ? 旁邊的警員問我的看法。
? ? 我看著那晚的監控。那女人似乎是出門買宵夜，進了電梯后，仍然很平常，只是，有一瞬間，她身上突然就多了很多細小的裂痕。并且這次還粘在上面，并沒有馬上裂開。
? ? 情況和他說的屬實。
? ? “又是一起么，你覺得？”那年輕人問我，聲音還有點顫抖。
? ? “是的。”我點點頭，“上次的呢？”
? ? “這里。”
? ? 他調出來上次的監控。
? ? 這次是一個男人，上了電梯后沒多久，也是在某個瞬間，瞬間被撕裂開來。都能看見腸子在空中飛舞。
? ? “這次沒有上次激烈啊。說明……”
? ? “說明什么呢？”
? ? “每次撕裂的程度不同。”我說，“但我們查了很久，沒有找到任何線索。究竟是有人作祟，還是什么……”
? ? “恩……所以還是得不對外公開吧？”
? ? “是的，全面封鎖住這個消息。”我直起腰來，“但我覺得，保密不了多久。”
? ? “警方遇到的這種事很多嗎？”
? ? 我看了看這個年輕且剛來的警員，一上來就讓他協助我們辦這個案子，的確難為他。
? ? “恩，畢竟，有些事情，人類是做不了的。只能當作，靈異事件處理。民間傳聞有些還真是真的，不過我們警方必須一再否認。沒辦法的事。”
? ? “知道了。”
? ? 我笑了笑，“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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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案發后，那個電梯被停用了。有些住戶是聽說了這回事，我們已經簽訂了保密協議。
? ? 電梯里并無任何機關，此后運行了多次也沒有任何事故。
? ? 家屬情緒也十分不穩定。
? ? 這種案件，一年來發生了4起。其實在大大小小的殺人案來說，這4起不算什么。不過確實離奇，毫無證據毫無思路。任何方面的專家對此都沒有推測。
? ? 我們只能作為靈異事件處理。
? ? 第一起。是一個男人，半夜，四肢斷裂，切口十分平整。
? ? 第二起。四肢并無明顯切痕，而身體包括內部器官卻被切得粉碎，還有眼球周圍。
? ? 第三起。男性，比較嚴重，像是直接炸裂開來一樣。
? ? 這次，女人，是腦子被像切肉片一般。
? ? 毫無規律，每次切的力度也不同，但不怎么流血。共同點便是在半夜。
? ? 綜合以上，我決定做最后的嘗試。畢竟總部也叫我放棄。
? ? 我看了看表，凌晨2點。正是案發時間段。我要親自去坐一次那個電梯。實際上，我已經這么試過很多次了。但并沒有任何事情發生……不過如果發生我估計也就沒命了。不過心中想要去探尋真相的心情，是抵擋不住的。
? ? 現在電梯已經恢復使用。相關人員檢測了多次，沒有任何問題。但住戶仍不敢乘坐。
? ? 我按下了按鈕。電梯門立刻打開了。
? ? 我仿佛看見了一些散落的肉塊。角落里的腳，被切成三段的頭，下肢與上肢各倒向一邊，腸子卻連接著。
? ? 這種場景讓我失眠了很久，一閉上眼，那場景似乎就會浮現。也許下一個就是自己，就連那之后跟她坐電梯都是心驚膽戰的。
? ? 但她已經走了。現在我沒有任何負擔。
? ? 我走進電梯，按下頂層。
? ? 電梯門緩緩關閉，抖了一下后，開始上升。
? ? 那數字緩緩的變化，我集中全部注意力，去觀察電梯的任何異樣變化。
? ? 可是都沒有。我看著那橙色的數字不斷變化，接近著最頂層樓。
? ? 周圍一片寂靜，只有電梯的運行聲，還有時不時閃爍的燈光。
? ? 電梯的廣告屏熄著。
? ? 后面的廣告靜靜的掛著。
? ? 咔咔咔……繩索的聲音。
? ? 那樓層數漸漸變得模糊，朦朧，變化得不那么明顯了。但我已經明顯感覺到，電梯開始減速。即將到達樓頂。
? ? 我這次依然一無所獲。
? ? 算了，就這樣吧。這不過是次靈異事件。
? ? 但是，就在這寂靜之中，只有電梯的緩緩躁動。一切都這么平常平淡，瞬間之下，就像是必然，預訂好的一樣。
? ? 世界破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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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看見世界在那一瞬間，支離破碎。
? ? 我眼前的一切，被分割成幾塊后，緩緩滑行游離，世界被這樣切了無數塊。
? ? 我卻完好無損。
? ? 我一開始以為是自己被切成肉塊后看到的世界，不過后來發現并不是，的確是世界分割了，像畢加索的畫一樣，被分成碎塊，分離又隨意組合。
? ? 不過這只是一瞬間的事。世界瞬間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
? ? 電梯仍然在呼呼的上升。剛剛發生的宛如夢境一般。
? ? 剛剛的只是幻覺？
? ? 我努力調整自己的呼吸，抬頭看了看周圍的一切，和之前似乎沒什么變化。
? ? 不過我很快發現。那冰冷的電梯壁的確沒有什么變化，而那原本應該閃動的橙色樓層數，此時卻定在了一個奇怪的11層。
? ? 電梯卻仍在上升？
? ? 并且，按理來說……剛才我離頂層只有2層樓了，現在我卻仍在上升？
? ? 還是我的感知出問題了？
? ? 我試著按下了電梯的開門鍵。
? ? 電梯門緩緩打開，強烈的風從外面涌進來。我確定此時電梯還在運作。
? ? 但外面的情景把我嚇坐在地。
? ? 風呼呼的刮在我的兩側，像刀子一般。而眼前，電梯門完全打開。外面不是應該有的電梯井，而是一個巨大的漆黑世界，高度沒有極限，這個空間好像是無限大的。只有黑暗沒有其它任何組成部分。
? ? 而在這所有的黑暗之間，來來回回穿梭著的，是無數的電梯。
? ? 眾多電梯順著繩索，在著無邊的黑暗世界中，上下往返。無數根繩索，悉悉索索的拉扯著無數個大大小小的電梯。
? ? 電梯布滿整個黑暗的世界。
? ? 我坐在電梯里，害怕得發抖。被眼前的一切嚇得冷汗直冒。盯著看了許久，漸漸緩過來，視線也模糊了，那些電梯變成了一個個方塊，飛速上升，飛速下降。
? ? 我努力站起身來，依靠著電梯壁，往門那里走去。
? ? 電梯門似乎不會關閉了。
? ? 我將頭探出去，誰知瞬間就有個電梯從我眼前掠過，整個世界瞬間被那個冰冷的鐵籠子遮蓋，耳朵被風聲蒙逼。我下意識把頭收回去，發現那個電梯消失在了黑暗中。連繩索一起。
? ? 這是哪？
? ? 我仍隨著電梯緩緩上升。
? ? 我這是要去哪？
? ? 可不過一會兒，像沖破了烏云一般，剛才的情景瞬間消失了，偌大的空間只剩下我這一個電梯，在悄無聲息的上升，并且，我感覺到了明顯的減速。
? ? 要到了。
? ? 電梯在一片平地上停了下來。
? ? 這片平地就這么懸浮在這空間中，沒有任何支撐。
? ? 我調整自己的呼吸，走出了電梯。
? ? 地面是灰黑色的，眼前空無一物。剛才眾多的電梯也消失不見。
? ? 這又是哪？
? ? 我環顧四周，可只有這死灰色的地面。
? ? 不過，一些嘈雜但有規律的聲音傳入我耳中。幽幽的從遠方傳來，我還以為是幻聽。
? ? “沙……沙……”
? ? 我并分辨不出方向，像是圍繞在我耳邊一般。不過當我慌張的環顧完四周后，回到前方，原本空無一物的地上，突然多出了許多金屬殘骸，上面還有截斷裂的繩索。從形狀上，應該電梯。
? ? 這突然出現的情景又把我嚇了一跳，后退了幾步后，我看見了剛才沙沙聲的來源。
? ? 一個老大爺正在掃地。就像街上的環衛工一樣。
? ? 我緩緩走上去，正思索著如何開口，而額頭上也滲出了汗珠。
? ? 誰知他先回頭說話了。
? ? “恩，又來了？”
? ? “什么？”
? ? “又來一個。”他回頭看了我一眼，“我已經清掃了很多了。”
? ? “您在掃什么？”
? ? “殘渣啊……”他回過頭，繼續掃起來，“我覺得快堅持不下去了。”
? ? “請問……這里是哪里？”
? ? “恩……”他似乎正在思考，但手上的動作并沒有停下。我似乎看見了他掃的東西。
? ? 一些黏糊糊的肉塊，還有一撮頭發。器官也被切成了許多片。還有眼球在地上滾。
? ? “啊！”我失聲尖叫起來。
? ? 老大爺回頭看了一眼，頗有深意的笑了笑。“你知道嗎？他前不久還在和我說話呢，結果現在碎成了這樣。”
? ?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 ? 他的聲音越聽越滄桑，他似乎知道這個世界的一切。
? ? “幾年前，世界破碎了。”他說，“所有的一切，變成了二維一樣，瞬間被撕裂，被整整齊齊的切割，但后來又重組了，不過重組的一切很混亂。”他頓了一下，“就像，你的腦袋和你的身體處在不同空間，就像那些抽象畫一樣。”
? ? “然后呢？這樣不就死了嗎？”
? ? “并沒有。只是世界破碎了，但人的意識沒有，所以人們看到的仍然是一個完整的世界，而是事實上，世界已經被整整齊齊切割成了無數塊，然后胡亂的拼在了一起。”
? ? 我覺得這老頭純粹是在瘋言瘋語，但處在這樣離奇的情況下，我也不知道是否相信。
? ? “這和我處的地方有什么關系呢？”我指的是這個空間。
? ? “有哇……正因為如此，人類一旦意識脫軌，就會單體的回到真正的世界，就是破碎的世界。所以……”
? ? 我突然意識到了什么。
? ? “所以……人就會……”
? ? “就會四分五裂，而且是非常整齊的被切割。”他說完，看見了我震驚的表情，“特別是坐電梯的時候，人是垂直上升的，跨越的碎片很多，所以意識容易脫離。”
? ? “可垂直上升的……不止有電梯啊。”
? ? “意識如果是在水平運動，或者斜著運動，一般沒有大問題，吼吼，如果是電梯，垂直上升這樣，就很容易意識脫離，人就被切割了。”
? ? “可……世界上每時每刻都有……”
? ? “恩，都有人在乘坐電梯。但意識脫離也是有概率的，應該是看人的精神狀態。”
? ? “所以這個世界是……”
? ? “管理電梯的世界，防止世界繼續破碎。”
? ? “世界什么時候破碎的？”
? ? “2012年，世界末日。”
? ? “這……”
? ? “所以，電梯為什么有這么多事故，也因為這個。”
? ? 我已經完全信服了他的話。在這個情況下……我覺得我毫無辦法，任何推理，科學，都沒發解釋。
? ? “那這個人……”
? ? “啊……”老大爺看了看地上的碎塊，“他前幾分鐘沒逃出去，分割了。”
? ? “沒逃出去的……會被分割……這么說來，可以逃出去？”
? ? “是的……不瞞你說，有很多人都會來到這里，但大部分人都逃出去了。”他說完繼續掃了起來，“我是這的管理員，說這些話說了無數遍，口干舌燥的。”
? ? “怎么逃出去？”
? ? “找到你坐的電梯。”他指了指我身后，“上去，回去你原來想去樓層就行了。”
? ? 我回頭看去。可原本只有一個電梯停在那里的，現在卻多了十多個，一個個并排停著，繩索懸在它們的上方。
? ? 它們看上去毫無差別……這怎么找？？
? ? “抓緊了，你還有，一分鐘……”
? ? 可惡！
? ? 顧不了這么多了！我直接沖進正前方的電梯里。
? ? 里面一定能看出些不同。廣告……按鈕什么的……一定有些不同的……
? ? 然而，這里面和之前的電梯一模一樣。
? ? 這個就是？
? ? 我還是跑向了隔壁的看一眼。結果仍然……一模一樣。
? ? 廣告……按鈕的設計……電梯壁的光滑感……都一樣……
? ? 這……該怎么辦？！
? ? “40秒……”老大爺在遠處細聲念到，沙沙聲再次襲來。
? ? 可惡……
? ? 我又去了一個。里面的任何裝飾仍然一模一樣……
? ?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既然都是一樣的……如果找到一個不同的……說明……那個便是我要找的，只是那里我曾經沒有注意到過而已。
? ? 我瘋狂的尋找……在一個電梯里呆不夠5秒，就匆匆跑開，奔向下一個目標。
? ? “沙沙……沙……”
? ? 還有多久？！
? ? 我又沖進一個電梯。
? ? “沙沙……”接著老大爺打了哈欠，“又要處理了。”
? ? 為什么會多出這么多來？這個空間到底是為了什么？既然想要防止世界破碎，跟我們想回正常世界有什么關系？
? ? “因為你的空間已經破碎了，所以有很多電梯出現在你的意識里。”老大爺居然回答了我心中的疑問。
? ? 不過……我猛得扒著電梯壁，胡亂的看了一下里面。還是一樣的……
? ? 我猛的轉身，摔倒在地。
? ? 快……下一個……
? ? 可是，面前的是無邊的黑暗。
? ? 電梯已經被我全部搜查完畢。
? ? “10秒……”老大爺隨意的念著，我懷疑是他自己默數的。
? ? 完了……完了……明明都一樣……哪一個是原本我的？
? ? “9……”
? ? 要不隨便上一個算了，賭一把。
? ? “8……”
? ? 我沖進了倒數第二個電梯，準備按下我原本按下的頂樓時，我突然注意到了一個發橙光的東西。
? ? 12
? ? 我霎時間意識到了。我注意到了。我只是注意了電梯的內部裝飾，外部也看了看。卻沒注意到它。
? ? “3……”
? ? “2……”
? ? 那么……
? ? 我跑出去，跑到旁邊的倒數第三個。
? ? 對！就是這個！
? ? 老大爺停止了倒數。
? ? 我按下了我原本按下的頂層樓數。
? ? 我成功了……電梯門緩緩關上。
? ? “1……”
? ? 刷——世界瞬間破碎，分割。
? ? ————————————————————
? ? 電梯叮的一下，緩緩打開。
? ? 頂樓的場景出現在我眼前，只有兩戶人家。
? ? 唉果然……還是一無所獲……仍然不知道碎尸的真相……我已經坐過很多次了……已經見這頂層很多次了。
? ? 唉……結束這次的調查吧……這是靈異事件，我無能為力。
? ? 我決定坐電梯下去。
? ? 不過我發現，有兩個未接電話。
? ? “喂？”
? ? “不好了……出事了……”
? ? “什么？”
? ? “分割……尸體……破碎……再次出現了！”
? ? 【end】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