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她叫初心,沒有人知道她真正的名字,笑話的是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初心,就像她與生俱來就埋在心海里的二字。
初心是什么,初心是夢寐以求嗎?初心是她的夢,初心是她。
她大概是一個浪子,走遍天下才是她的生活,她永遠停不下來,心追逐著,她就這樣子走,好像不會有終點,可她還會是義無反顧地往前走,走去哪?也許是到海的另一邊,也許是到極光的盡頭。
大好河山,她總想都去走一遍,就像里程,她到過這里,哪怕只是路過,都有她的足跡和她呼吸過的空氣。
見慣了大城市的燈紅酒綠,繁華不盡,紙醉金迷。日子就這么過,白駒過隙總是那么輕易,夢想竟不彷徨,也不動搖。
她最喜歡凌晨沉睡的寧靜,最喜歡早晨憧憬的晴朗,最喜歡城市和郊外的清晨,清冷卻不寒心,她說,這是世界的心跳。
她的房間很簡單,桌上卻有一排雅致的旗子,最艷的五星紅旗后面跟著的是條紋相間被各式各樣色彩填充,每支小國旗,都是她的旅程碑,她的點滴。
蒼白無力的死墻襯著房里空空蕩蕩,只有一個她的旅行箱最顯眼,箱里面裝著她必要的物品,她的背包里,一本護照,一個隨手本,一支筆,還有她的夢想。
說走就走的生活在如城市的奴隸的人們看來,好是不現實的,很縹緲的話題,可她偏跟普通人不同,她要走她的生活,她最常待的的地方不是家,而是機場,手里是登機牌,辦托運就像吃早餐一樣平常,國際航班她老是提前三個小時到,為的是她小小的癖好,她喜歡坐窗邊,飛機也許對她來說就像地上跑的車,那么普通,上車之后幾乎都是低頭玩手機的城市病,在登機后也不浪費掉起飛之前的幾分鐘,她卻很另類,她的手機在那時候永遠是飛行模式,托著小圓臉的下巴看著只有巴掌大的小窗外的飛機起起落落,那種神奇,妙不可言。看她旁邊的人們,那是勤奮,四十五度低著頭俯視手機,和好友聊著無盡的話,看著上萬只股票在跌宕,與外商用著急拙的英語談公事,侯著差幾分鐘就開始聚劃算的淘寶,突出的她,是享受著在飛機上的分秒。
她這是要到某個島聽海的心事,馬爾代夫,這個島國,千萬個島像浸溺在深海的顆顆繁星,孤立著卻有像是有這某種微妙的牽連。她來的時候已經完全入黑,遠遠的,聽到海的呼喊,海上微光搖曳的燈塔。
遠方的孤島她是最喜歡的,水上飛機的螺旋槳劃過鏡面般的海面,發動機轟隆聲在半空旋蕩著,給夜靜劃開一道口。
水上飛機,整個過程都是很難忍的,不帶耳塞就要震聾一樣,咽口水都會是痛的,嚴重的時候遲遲不好,坐立不安都好幾天,說來她也都害怕。椰樹風過聲聲婆娑,小小的飛機漆著亮眼的黃色,這兒夜航的鳥不局促,她看到的,已然不是昏花的霓虹燈。這里沒有燈,也不知道是哪來的光。片海上閃著藍藍的銀光,是一面深淵鏡子,把天上的星映在里面去的,乍看又不是,鏡面流動著,如少女的婀娜身姿蕩起的裙擺,那是裙上的銀絲晶鉆的高貴,美艷而深幽。她真的很喜歡她現在的狀態,有夢想的人都會很享受。
當飛機側邊的槳漸入平靜的海面,波瀾卻不驚,她登錄的是小島的機港,旁邊富具東南亞特色的是接待的地方,木藤制的桌椅很有味道,藤桌面上用的是玻璃,屋頂掉下來的黃光燈泡在海風吹拂下在搖綴,桌上的燭光里有安靜的影子。是初心,是她,對設計對空間也很有觸感的女孩。
初心小時候喜歡畫畫,越長越大在同齡人之中她卻不是畫得有美感的一個,她好勝心很強,即便不是最優秀的也要在群體中數一數二,她習慣了出眾,不甘于平庸。這一次次美術作業打擊這她的自信,小學時她只勉強著在期末無論如何都要交上一幅畫來作為末評打分以外,她都不敢再拿起畫筆。后來中學時那次作業老師毫不給面子地打了個草草的50分,從走廊回來還不知情的她從教室門直到回到座位的那幾米,一直被同學掩著嘴巴在笑,她絕望了,徹底否決了畫畫這門藝術,她會無限的羨慕著會詮釋美術的人,羨慕能將線條的跳躍編織成畫面的學美術的同齡人,不過她也只是羨慕,也沒有專門去學,她確是有點懦弱,怕一開始的跌倒,怕一跌倒的挫敗,但也許是有那么一種不完美,這個學美術的夢想卻深深地留在她心里,也好像沒什么可以動搖她的堅定,她的溫存。
初心看著眼前環抱在海浪中的小島,她盤著腿,任水汽在她身上附著,偶爾一個充滿勢勁的浪頭撲過來,將她的頭發打濕,她不介意,她雖不喜歡這種咸咸膩膩的感覺,但她說,那是大海和她的親昵,大海的話,她都細細聽著。
大海說,世界它都看過,都走遍了,世界不大,就像初心這個女孩的心一樣,她裝著世界,裝著一顆遠方的心。大海還說,人們的追求,剛剛好的時候叫執著,過了就叫固執,一樣的都叫執,不同的是人的差別和心態。其實,又有幾個真的懂所有的剛剛好呢?
大海還說......說了很多......
初心也一直靜靜聽著,閉著眼睛看著大海,看大海的黑藍黑藍,看大海的深邃迷人,她終于又拿起了那支掩藏了好幾年的畫筆,一支被年月磨去了尖頭的鉛筆,在紙上畫著她在心上的話,一個懷著夢想的女孩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