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片來源:來自朋友攝影作品
秋色越來越薄,越來越讓人向往。在稀薄的秋色里,我不小心走進一段悲傷里,這樣的悲傷使我有些戚戚。
到門衛師傅那里拿東西,門衛師傅熱情的煮茶留我,我們有時候會聊的很開心,放下手里的包裹,與門衛師傅說起冬日煮茶的一些事情。他問我喜不喜歡喝熬茶。我說喜歡,熬茶越喝越有味。
看著門衛師傅在小茶壺里注入清水,加放茶葉,鹽,又從一個小口袋里拿出一些中藥一樣的植物加入其中。我問他那些是什么東西。他說是些野草。煮茶可以任意搭配一些芳香植物,大多還是解表的中藥,配上蔥姜治療感冒。這些熬茶常識還是奶奶教我的。憑著奶奶給的一些記憶,和門衛師傅聊著熬茶。
不經意間看到他眼里掠過一絲酸楚,只停留了片刻,但我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他內心里的悲傷。我不再說話了,靜靜地等著茶水沸騰。
屋子里暖暖的,有些煤爐的煙塵味。門衛師傅問我父母是否健在。我說父母都在,特別慣著我。他說能不能打開他的視頻播放器聽一會音樂。我覺得很奇怪,這里是你的辦公室,你可以聽音樂啊。點頭應著,對他笑笑。
播放器里先前是一段視頻,內容是父母為兒子的終身大事忙碌操心。再往后開始穿插青海民歌,女兒要出嫁了,母親抱著女兒一件件事,一樣樣活的交待。有段唱詞讓我鼻子發酸:娘的肉,要出嫁,娘的淚兒流不斷;娘的娃,已長大,娘想娃兒淚不干。
我突然想起母親,我們姐妹們一個個出嫁后,各自過活,都以孩子上學為由很少回家。自從大姐走后,每每回家,都能遠遠看見母親,母親不再像從前那樣神采奕奕的等,看見的是日亦瘦小的母親,眼眶紅腫,神情憔悴。我們說著話,眼淚就會往外滾。女兒出嫁的不舍都使母親淚不干,那么離世之痛,泣血難書啊。
作為父母疼愛的我,很少回家,自當心傷。對門衛師傅說,唱的太傷感了。門衛師傅忍著眼淚說,其實老輩人特別心疼小輩人,有時候小輩們想不明白,非得在家鬧分家,一點都不能理解老輩人的心。老人們在是福氣,可憐我已經沒有去處了。
原來門衛師傅的母親已經離開了他,這些天他已經上無老了,下班不知道該去哪里,煮茶已經變成了一種紀念的儀式。
播放器里的民歌一段一段演繹我們身邊的故事,壺中熬茶一遍一遍忍受烈火煎熬,中和了藥的苦澀,茶的清香,沸騰著,滿屋生香。在茶香縈繞的門衛辦公室里,我們喝著釅釅的熬茶,相互安慰著,各自化解著此生不愿遇見的離別。
從門衛出來的時候,外面秋色正好。明艷艷的秋葉開在枝頭,似蝶在舞。從我們學著戀愛開始,憧憬過無數次完美的愛,為了所愛,努力改變自己,分分合合的愛情故事里,傷了的心,沒人會懂,碎了的情,無處修補。拖著疲憊,回到父母身邊,他們一遍一遍的勸著多吃點,多睡會。他們很想幫助失戀的孩子重拾甜蜜,即使失戀的孩子心情不佳,魯莽的頂撞幾句,也會小心翼翼的帶領孩子走向陽光。
父母越是到老了,越發疼愛自己的孩子,他們歷經艱難,所以不愿讓孩子受半點委屈。
想著父母之愛,收到朋友發來的平安秋景,湖水倒映著岸邊的樹,穩穩的將堤岸掬在中間,就像父母的愛,永遠將兒女捧在手心,使人溫暖。
感謝朋友的分享,讓我那顆被揉碎了的心落入池水,重聚湖心,漸漸收攏。走出悲傷,需要陽光不斷的照耀,稀釋痛苦的容劑是來自父母永遠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