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上有一個地方,依然朝氣蓬勃,大群動物可以自由地奔跑。那個地方生生不息,時間好像停頓,成為大地上最大群野生動物最后的棲息地,這就是塞倫蓋蒂大草原。”
—— bbc
serengeti源自馬賽語,意思是無邊無際的草原。它占地3萬平方公里,是野生動物的天堂,棲息著世界上種類最多,數量最龐大的野生動物群。
進入國家公園大門不久后,我們遇到了一群朝中部遷徙的角馬。可能是車輛的到來驚嚇到了它們,角馬一直躊躇不前。后來司機讓我們把車的頂篷放下來,不要作聲,它們這才排成一排,依次穿過公路。
很多人以為動物遷徙就是角馬過河,其實并不是這樣。
東非的食草動物一年四季都追隨雨水遷徙,從出生到死亡,永不停息。
2月,角馬在坦桑尼亞出生后,就跟著大部隊在草原上順時針前行,待到六七月時會跨過馬拉河到達對面的肯尼亞,也就是紀錄片中最廣為人知的“天國之渡”。
遷徙大軍一般由斑馬打頭陣,角馬為中鋒和絕對主力;羚羊殿后。食肉動物大多不遷徙,因為有自己的領地。
角馬是一種非常膽小的動物,它們知道馬拉河中埋伏著鱷魚,因此盤桓不前。只有當一頭勇敢的領頭角馬跳入河中,接著少數“敢死隊”隊員才會緊隨其后,然后大部隊趁勢尾隨。
這是一段3000公里的漫長旅程,途中不僅要穿越獅子、花豹、鬣狗埋伏的草原,還要跨越布滿鱷魚的馬拉河與格魯美提河。有大批的角馬將死在路上,但同時也將有大批幼崽在途中誕生。因此,這是自然界最偉大的遷徙旅程。
我該如何描繪塞倫蓋蒂給我留下的第一印象?
遼闊——地平線并不遙遠,起伏的山陵、茂密的灌木每每阻斷了視線。然而當我們駛過一座又一座山丘,卻被密林意味深長地遮住了視野,那暗示中的遠方,又絕非“遼闊”兩字所能概括。
野性——動物并不常見,半人來高的荒草,不解風情地隱匿了野獸的蹤跡。然而當兩只山羚追逐打鬧,當色彩絢爛的飛龍蜥從路邊逃匿的時候,那野性的氣息,卻又搔得人心癢。
詩意——沒有河流小溪,綠色的草場四面皆是,顏色并不豐富,藍天白云,也并不比世界其他角落多出幾分壯闊。然而那晴空萬里下,漸漸枯萎卻依然頑強泛濫的野草,偶爾幾棵恣意伸展的合歡樹,或是奇形怪狀、骨瘦嶙峋的老樹遺骸,卻又仿佛一首傳唱已久的遠古史詩。
突然我們的司機停了下來,指著前方50米的地方說,看,花豹!我們大眼瞪小眼,除了一棵樹以外什么都沒看到,于是司機決定帶我們繞到更近的另一邊。
豹子的姿勢,是曾經在明信片上見過無數次的經典造型——高臥寒枝,眺望遠方。
前往酒店的路上,我們幸運地看到了樹獅,司機說是為了躲避蒼蠅和大象。坦桑尼亞只有兩個國家公園的獅子才會上樹。非洲的百獸之王就這樣懶懶地掛在樹上,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突然畫風一變,立刻從萌萌噠轉換成兇神惡煞了。
一群嬉戲的小獅子。
動畫片《獅子王》中的榮耀石,原型就來自坦桑尼亞。而在當地斯瓦希語中,獅子的發音就是simba。
亙古不變的非洲大陸,金色的落日正挾著血色的晚霞,從暮色低垂的云層里緩緩下沉。云彩和大地間被劃出一道天際,恍若一場烽煙滾滾的追逐,永不消停。東非標志性的平頂樹,靜靜立在霞光中,見證著這一天又一天的生命奇跡。
終于,云層越來越厚,沸騰的土地萬籟俱靜,四周滑入了濃稠的黑暗。
在坦桑幾天看到的鳥類,可能超過我之前生平見過的總和。
最后一天,塞倫蓋蒂送上了大禮:一只剛剛捕獵成功的獅子!躺在草中的是一只小角馬的尸體。
在溫情脈脈的面紗下,大自然從未掩飾它殘酷的一面。小角馬落地3分鐘內必須要學會站立,15分內學會奔跑。不能站立的會被無情遺棄,成為獵食者的口中餐。它們生下后不久便要跟隨大部隊遷徙。有不少角馬在途中累死或者被捕獵者吃掉。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在這片大陸得到了最好的體現。
這時得手的獅子卻離開了它的獵物,慢慢朝我們走來。當時距離僅有一米,我屏住呼吸,感覺血液已經凝固。然而它似乎并不理會我們,徑直朝深草中走去。
司機說,那邊應該有它的幼崽。于是我們在烈日下等待,期望能看到它們過來進食,最終仍沒能如愿。不久其他得知消息的車輛陸續過來,游客們拿著各種望遠鏡,卻難以覓到蹤跡。死亡的陰影,就這樣被生機勃勃的大地,藏得嚴嚴實實。
在這片永恒的土地上,我們片刻駐足,就將匆匆離去。
在塞倫蓋地的三天,我們目睹了活生生的傳奇,臨到離開,仍然意猶未盡。希望多年后,我能帶著家人重返這片土地。一起看下城市以外的精彩,世界本來的樣子。 再見,坦桑尼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