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卡爾杜斯成員舉行茶會的日子,至少在諾伊庫洛姆的記憶中是這樣的。可是到達約定的地點之后那里空無一人,只有一只白底藍邊的茶杯放在同樣配色的杯碟中,散發著略帶橙色的熱氣。
那只杯子放在通常諾伊庫洛姆所坐的位置前,仿佛像是在說著“坐下來喝一點茶,慢慢等一等吧。”
諾伊庫洛姆稍微猶豫了一會兒,在桌子前坐下了。卡爾杜斯并不是什么紀律嚴明的團體,甚至這個茶會也并非什么強制要求參加的活動,或許她的成員們有些別的事要做,又或者只是單純地還在睡懶覺,這都無所謂。諾伊庫洛姆端起茶杯,淺淺抿了一口,紅茶的味道在口中擴散開來,與胃部傳來的溫暖一齊到來的是溫吞的倦怠,諾伊庫洛姆小小打了個哈欠,閉上了眼睛。一起開茶會的成員們看起來還沒有要到來的樣子,那么現在就暫且小憩一會兒吧。
然而,當諾伊庫洛姆剛剛閉上眼睛,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突然傳來,似乎有誰踏著附近的草地急匆匆地跑來又急匆匆地跑去。這附近應該并不會有什么人來去,這片用作茶會地點的庭院并不適合路過以去往任何地方。
而她睜開眼睛所看到的是白色的“兔子”。白色的人影有著少女的身形,胸前巨大的粉色蝴蝶結飄動著,周身環繞著一股異常的氛圍,吸引著周圍人的氛圍。當然,此處只有諾伊庫洛姆一人而已。而注意力被吸引的諾伊庫洛姆就像是某個童話故事中被兔子吸引了注意力的女孩子那樣,追上了那個白色的影子。
諾伊庫洛姆對這個庭院是很熟悉的,本應如此,然而白色的影子卻突然在一個意料之外的地方消失不見。被留下的諾伊庫洛姆只得帶著疑惑東張西望,逐漸前進,她想不出這里有什么可以躲藏的地方,直到她忽然感到腳下一空,重力加速度與空氣摩擦力一同歡迎同樣是白色的人影向下墜落。
在漫長漫長得令人懷疑的下墜之后,諾伊庫洛姆終于在下方看到了白色的地磚。落下的聲音輕巧得仿若一只貓落下,只不過終究還是高跟靴子落在大理石地面的聲音。諾伊庫洛姆拿著手杖在地上敲了敲,地磚下聽起來并沒有什么異常,而響起的回聲昭示這是一片略顯狹小的室內。
抬頭所看到的房間也確如回聲暗示的那般狹小,所有的除了幾扇門之外就只是一個小小的桌子,上邊放著精致的茶具還有茶點。白底藍邊的碟子下壓著一張紙條,上邊以流暢的花體字寫著:“drink me!”而放著小餅干的墊紙上也以相仿的字跡寫著:“eat me!”
“……”諾伊庫洛姆的表情出現了小幅度的扭曲,這種彌漫著可疑氣息的東西怎么想都不是什么可以老老實實吃下去的東西。可是……
諾伊庫洛姆不由得環繞了一下周圍,除了自己掉下來的地方之外就只有一個小門而已。
一個小門……
如果是維若妮卡的玩偶大概是能過去的吧……
諾伊庫洛姆不由得感到了隱隱約約的頭痛。不過好在稍微翻找了一下之后,諾伊庫洛姆總算是在柜子后找到了一個可以正常通過的門。而在走出門之后,諾伊庫洛姆所看的的是一片茂密的森林與其中隱約可見的蜿蜒獸道。
……自己下落了那么久,這里明明應該是地下才對吧……這么想著看向天空,太陽卻仿佛像是在嘲笑著什么一樣閃耀如常。這樣的話……果然還是只能認為。
“就看看這次又是什么吧。”諾伊庫洛姆自言自語般說著,確認了一下手中手杖的手感,向著森林邁出了腳步。
而在森林中迎接她的是……
“午安喵~”看著還年少的女孩子兩根辮子上方一對耳朵搖晃著,“請問這位稀有的客人有看到我的姐姐嘛?”
“不,沒有。”諾伊庫洛姆的表情今天第二次抽搐了起來。雖然不是沒想過這樣的事情,不過可以的話真希望她不要拿自己的團員來玩。總算是控制好自己的表情,諾伊庫洛姆遵循著廣為人知的故事臺本開口:“請問貓咪,這前面是什么呢?”
“這前面嗎?是公爵夫人的家。”這么說著的女孩子臉上是與柴郡貓角色或許相符然而又實在是充滿異常的笑容,“是鳥籠中的,不幸的,寂寞的公爵夫人。”
“……我知道了。”諾伊庫洛姆抬手扶正了帽子,“那我就去拜訪一下寂寞的公爵夫人吧。”
沿著逐漸寬闊起來的道路,諾伊庫洛姆看到了隱藏在樹林中的二層建筑物,還有穿著紅黑配色衣服帶著紅色鳥喙面具的男人兩名。不止是衣服與面具完全一樣,甚至面具下方露出的下半張臉看起來都一模一樣。
諾伊庫洛姆帶著不如說是啞口無言的表情看其中一人交給另一人一只信封:“紅桃皇后邀請公爵夫人前往打門球。”
“是的,公爵夫人接到紅桃皇后去打門球的邀請。”另一人收下信封,重復一遍改變了主語的句子。
遞出信封的人隨即行禮,然后轉身離開。與諾伊庫洛姆擦肩而過的時候對方似乎說了些什么,但是諾伊庫洛姆沒有聽清。
不過……
“公爵夫人么……”確實也是很合適吧。也算是差不多猜出來了屋里將見到的是誰,不過在敲門之后……
“請進。”
諾伊庫洛姆對這個聲音還是感到了相當的驚訝,雖然大概是猜到了公爵夫人是誰……不過……做湯的女仆么……算了,至少不會有那么多胡椒面了,大概是好事吧……在心底嘆了口氣,諾伊庫洛姆打開門,走進公爵夫人家中。
并不算大的房子中穿著黑色禮服的金發女性坐在窗邊翻著手上的書本,另一邊的壁爐前,女仆以嫻熟手法料理著一鍋湯,只是身上的女仆裝怎么看都不是很合適。而在公爵夫人腳旁的地毯上,一只黑色的貓與一只金毛獵犬擠在一起似乎睡的正香。
諾伊庫洛姆摘下了帽子優雅地行禮:“日安,夫人。”
神情中帶著哀愁氣息的女性合上膝上的書本,對著諾伊庫洛姆露出微笑:“日安,突然到來的客人。您來到這里有什么事么?”
“我在找一只兔子。請問您有見過么?”
“不,很抱歉我并不知道。或許你可以去問問皇后,人們都說皇后大人知道這里的一切。”
“感謝您的忠告。”諾伊庫洛姆說著再度行禮,“哦,說道皇后……”
仿佛就像是一直等待著這個時機一般,不知何時已經走進屋來帶著紅色半截鳥喙面具的人遞出了手上的請函:“紅桃皇后邀請您一同打門球。”
“是么。剛好也是外出的衣服,就這么出發吧。”公爵夫人說著站起身,走到一半卻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轉過頭,“這位客人需要我帶您一起去見皇后么?”
“感謝您的邀請,不過我還有些其他事想做。希望您和皇后有一段愉快的門球時……”
“等一下——!”諾伊庫洛姆話音未落就被旁邊的聲音打斷,比起說是英氣的少女不如說會讓人認為是清秀少年的……女仆,不管是身份還是衣著果然都還是有些別扭,手里拿著湯勺就這么筆直地指了過來,作為女仆真是極為不合禮儀的舉止,何況還在大喊,“你讓我做了湯的做好了結果你去打門球那湯要怎么辦!現在是最好喝的時間難道你讓我放冷了等你回來再加熱么!那根本是對食物的褻瀆!”
……比起女仆什么的,怎么看都是廚娘……不,廚師。諾伊庫洛姆想著看向公爵夫人的方向,然而這一方只是看像了打著哈氣的黑貓,“那你給他們喝吧。”
“開什么玩笑!貓狗的食物里不能有那么多鹽和香料!不僅對健康不好它們也不覺得這樣的湯好喝!”
“那……”公爵夫人環視了一下房間,對著諾伊庫洛姆露出了微笑,“只能勞煩您陪一陪我家任性的女仆小姐了。非常抱歉,我現在就得走了,不然皇后大人發起火來可就糟了。”
目送著笑容優雅又帶著一絲哀愁的公爵夫人離開,諾伊庫洛姆再轉過頭的時候,看到是是鋪好桌布的餐桌和盛滿了湯的雙耳湯碗,當然還有喝湯用的湯匙和墊在湯匙下的餐巾。動作格外利落的女仆小姐帶著看起來怎么看實在是不適合服務業的表情看著諾伊庫洛姆,拍著放在桌前的椅子,仿佛接下來就要直接把人拽過去按到椅子上。
諾伊庫洛姆摘下帽子比起遞倒像是塞到對方手里,把手杖立在桌旁,坐下,摘下手套,拿起湯匙:“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土豆濃湯帶著肉類與奶油的香味,而濃厚的口感將兩種味道恰到好處地混合,成為了完整的一體。在相對明顯的奶油味之下還有隱約的香料與其他東西的味道,然而在廚師精準的控制之下這些味道并不會顯得突兀或跳脫,不如說更加襯托了濃湯中為首的土豆與奶的味道。
“多謝款待。”諾伊庫洛姆輕輕舒了一口氣放下了勺子,“很好喝。”
不如說是廚師的女仆臉上露出了有些得意的笑容:“還要嘛?還有很多哦!當我請客都喝掉也沒關系!”
“感謝您的邀請。不過還是,不必了。”諾伊庫洛姆的笑容顯得稍微有些僵硬,畢竟對方看著仿佛就一副要把一整鍋湯都給諾伊庫洛姆盛上的樣子,簡直像是在臉上寫上“看你吃得很開心的樣子我超開心的你把這些也都吃了吧!”
那么一鍋湯諾伊庫洛姆是真的吃不下。事實上她也懷疑那么多湯真的原本是做給她自己和公爵夫人兩個人吃的么……?
被拒絕的女仆帶著“麻煩了”的表情看著那一鍋湯撓了撓頭,小聲嘟囔著:“做多了的怎么辦啊……”
諾伊庫洛姆瞥了一眼門口,先前傳信的那位如果沒有和公爵夫人一起去門球場而還留在這里的話,也許可以叫進來幫忙喝湯吧。
不過女仆小姐卻選擇把湯鍋擱到了一邊,拿出了新的鍋:“先放著吧,給眼鏡和金毛做飯的。”
看著仿佛已經全身心投入新的料理的女仆小姐,諾伊庫洛姆拿起了自己的手杖和帽子:“那么,我就先告辭了。”
“一路走好——”而確實也全心全意開始料理的女仆小姐頭也不回地如是回答道。
走出公爵夫人的宅邸沒一會兒,諾伊庫洛姆再次遇見了扎著兩根辮子的女孩子,仿佛是從哪里憑空出現的女孩子帶著一臉笑嘻嘻的表情把臉湊到了諾伊庫洛姆面前:“不知道從哪里來的白色迷子接下來要去哪里呢?”
“不,還沒有打算,你有什么建議么?”諾伊庫洛姆稍微抬了抬帽子,“另外我覺得小小姐您看起來可是比我小不少的哦?”
“貓可不知道這種事哦~”女孩子笑嘻嘻地說著忽然消失不見,而隨后又從諾伊庫洛姆背后出現,“建議的話~要看你想去哪里了哦~”
“去哪里啊……”諾伊庫洛姆稍微思考了一下,“你有看見一只兔子么?”
“兔子?”自稱貓咪的女孩子歪過頭,在諾伊庫洛姆身邊繞著圈,隨后兩手一拍,“有哦~沿著這條路一直走,帽子匠茶會的友人就是兔子哦~”
“我知道了,非常感謝。”老實說諾伊庫洛姆并不覺得自己所要找的那只兔子會如此輕易的被找到,但線索這種東西有總是比沒有要好。向著女孩子消失的方向抬了抬帽子,諾伊庫洛姆沿著林中被踩出的道路繼續前進。
最先注意到的是音樂的聲音,夾雜著少許的雜音的樂聲仿佛可以聽到時光留下的痕跡。隨后是奶油與糖混合出的甜膩味道,還有熟悉的紅茶的味道,與諾伊庫洛姆記憶中她與她團員們的茶會上所沖泡的似乎是同一種紅茶。而最后她終于看到了那個小院子還有茶會所在的桌子,帽子上帶著花朵的女性轉過頭露出笑容:“歡迎來到永無止境的茶會~請隨意找空位坐下吧~”
原本的茶會未能開始,在這里開始倒也不壞。諾伊庫洛姆找了一個位置坐下,只見桌上不過巴掌大的企鵝玩偶搖搖晃晃地舉起了茶壺,向著諾伊庫洛姆面前的茶杯倒出了紅茶。
“永無止境的茶會么?”
“是啊~時間一直是三點,剛好是茶會的時間~”帶著夸張帽子的女性說著掏出外側也裝飾著齒輪的懷表,遞到了諾伊庫洛姆面前,“既然是茶會的時間,當然要舉辦茶會了。”
“確實。”諾伊庫洛姆喝了一口杯中的紅茶,是極為熟悉的味道,“啊,對了。聽說這里有一只兔子一起在茶會?”
“您說的是那位嗎?”帽子上拴著搖晃小卡片的女性指向諾伊庫洛姆身邊。
白色的兔子玩偶胸前系著粉藍的蝴蝶結,有模有樣地拿著茶杯,仿佛也是茶會的一員。隨后仿佛是注意到了諾伊庫洛姆的視線一般站起身來,放下茶杯,頗為標準地行了一個禮。
“哎呀呀,這真是很厲害的技術。”
“不過是一點小把戲而已,能讓您感到開心是我的榮幸。”這么說著的女性雖然頭上確實是奇妙的帽子,倒也并非是魔術師的禮帽,不如說反而是諾伊庫洛姆的帽子更像是魔術師所用的帽子。
差不多吃罷點心喝夠了茶,也消耗了足夠的談資,諾伊庫洛姆站起身,抬起頭上仿佛魔術師一樣的高頂禮帽:“很愉快的茶會。”
“您能這么說我就非常開心了~”
“那我就聽從您的建議,去拜訪一下那位青蟲好了。”
“希望您能順利找到那只兔子。”
“感謝您的祝福。”
離開院子的時候沒有再遇到那位貓小姐,諾伊庫洛姆想起她或許原本可以問一下關于那位神出鬼沒的貓小姐的事。不過或許也并沒有必要,畢竟她最終要找的那位兔子理應知道這全部狀況。
隨后,或許并沒什么意外的,貓咪與青蟲正在一起。
“找到姐姐了?”
“是的!”
“恭喜。”
“謝謝!”
“您好,白色的小姐。”實在巨大的蘑菇讓諾伊庫洛姆有種自己變小了的錯覺,而坐在蘑菇上給人綠色印象的女性以仿若大和撫子的坐姿側坐在那顆巨大的蘑菇上,從諾伊庫洛姆的位置并看不到長裙下伸出的是什么,“妹妹有勞您照顧了。”
“不,我才是。”諾伊庫洛姆抬起帽子打了個招呼,“受您妹妹照顧了。”
“聽說您是在找兔子,看來并不是和帽子匠小姐一同開茶會的兔子先生了?”
“是啊,很遺憾并不是。”
“那或許就只能問皇后大人了。聽說皇后大人知道這里所有的事。”
“如您所言。”諾伊庫洛姆再度揚了揚帽子,“請問您方便告訴我皇后大人所在么?”
“我是不太喜歡那位皇后大人吶……”這么說著的女性撫摸著蹭到自己胸前的女孩子的頭,“不,沒什么。穿過玫瑰園就可以到達皇后大人的城堡了。我想她一定很開心見到您。”
“玫瑰園么……”
“是的。啊,差點忘記了,您不知道路。我讓妹妹帶你去吧。”給人綠色印象的女性說著拍了拍身下的蘑菇,“方便起見,稍微帶一點吧,會派上用場的。左邊和右邊應該都會需要。”
“我知道了,非常感謝。”諾伊庫洛姆雖然這么說著,可是看著面前那朵巨大的蘑菇……姑且不考慮那邊是左那邊是右的問題……這個東西帶著會有什么用啦……
稍微晚些時候,諾伊庫洛姆知道了這個東西的用途。
“……早就該料到……”諾伊庫洛姆在某個不到半人高的小洞前捂住了臉。
而在洞口,負責領路的小丫頭正嘟囔著“頭可以過去的話身體也……身體也……”
“那個……實在不行的話……”
“這事關貓的尊嚴!”
“啊,好……”
諾伊庫洛姆來到這里之后懷表就已經不走了,究竟是過了多少時間她自己也不是很確定,不過當那聲聽起來充滿了解放感的“成功了!”響起的時候,她嚇了一跳。具體而言,是昏昏欲睡中被驚醒的感覺。
而總算是鉆了過去的貓丫頭蹲在洞另一邊,看著剛剛驚醒還有點迷糊的諾伊庫洛姆用力揮起手:“快點過來啦!”
“好,好的……”諾伊庫洛姆說著小口小口啃著手上的蘑菇,身體漸漸變小,很快便可以順利穿過那扇小門。
“感覺好像娃娃啊……”
“哎?”
“喲嘿~”女孩子說著突然就伸手,把變成了小小一只的諾伊庫洛姆像是抱洋娃娃那樣抱了起來,“這樣會更快——那么走啦~”
“等,等一下啊!”本來準備啃一點另一邊蘑菇讓自己回到正常身形的諾伊庫洛姆的話,就這么消散在空中。
皇后的玫瑰園可以說是這個國家最美的地方,那里由自動人偶把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條,因為姐姐的緣故她沒有去過,但是經常出入的公爵夫人曾經這么說過。女孩子一邊講著這些一邊在小路上奔跑著,終于在一扇薔薇拱門前把諾伊庫洛姆放了下來:“……你還好么?”
“……感覺有點……暈車……不對,暈貓……”諾伊庫洛姆揉著太陽穴,感覺自己有點蒙,“不過謝謝你帶我過來。”
“不用謝~”女孩子兩手叉腰看起來一臉自豪,“那我走啦~”
“一路走好……”
只是這句話說完的時候女孩子已經不見了,只留下諾伊庫洛姆站在薔薇盤繞而成的拱門前,小口啃著蘑菇讓自己回到通常的身高。
說到底薔薇也好玫瑰也好月季也好,實在也是沒多大差別,在并沒有植物學或是分類學之類要求的情況下就選擇用更加順口的名詞也無傷大雅。市面上販售的“玫瑰”來自月季的血緣還更多些,可是商家也未曾在價錢上寫上“情人節月季”,照舊管它們叫玫瑰并且標價15元一支。
種滿薔薇屬觀花植物的玫瑰園簡直是一望無際,諾伊庫洛姆慢悠悠地走著,不知道是在欣賞美麗的花朵還是期望可以在這里找到那只兔子。
不過在找到兔子之前,諾伊庫洛姆先看到的是大量的自動人偶。而且這些自動人偶們正在……
把白玫瑰涂上紅色……
從劇本的角度而言,自己應該過去問為什么為什么把玫瑰涂色吧。雖然原因基本可以猜到……
“皇后大人稍后要來視察,這里的玫瑰應該是紅色的,所以要把這些變成紅色。”自動人偶以略帶機械感的聲音如此說道。
“不,此處是白玫瑰才是正確的因果。”諾伊庫洛姆以平板不帶起伏的聲音如此宣告道。
你們會被皇后宣布砍頭也是正確的因果……諾伊庫洛姆這么想著看向不遠處,逐漸變大的喧鬧聲宣告著皇后大人即將到來。
但是實際到來的人讓諾伊庫洛姆差點丟了手杖。
帶著王冠在人群簇擁下而來的,是有著灰藍色短發的小女孩。
因為頭上還帶著王冠,應該就是皇后了。
從倫理上來講問題很多不如說全都是問題吧!果然這個世界也需要導正。諾伊庫洛姆握緊手杖,注視著逐漸接近的游行團隊,很快在女王的身邊找到了自己的目標:“史!塔!夏!”
“哇——人家只是女王的仆人而已,是人畜無害的時計兔哦!”這么說著的少女雖然手里確實拿著巨大的金色懷表,然而也在背后背著更加巨大的紅色剪刀,“騙——你的啦~”
“你這家伙創造出這種扭曲的世界又是想干什么!”
“哎——明明是非——常合理的不可思議之國哦~只有你這個愛麗絲一~點——都不配合劇本,這可是不行的哦~不配合劇本的角色就要砍~頭~哦~”時計兔,不,史塔夏說著舉起原本背在背后的大剪刀,“啊,不過呢~因為演員不足,所以劊子手的角色也由時計兔擔任了喲~”
“你這家伙打從一開始想擔任的就只有劊子手而已吧!”諾伊庫洛姆一樣舉起了手中的手杖。
“你們!給我服從皇后的命令!不準在我的玫瑰園打架!”小小的女孩子說著擠進了史塔夏和諾伊庫洛姆之間,“呀!”
“很遺憾,話劇看來要結束了~不,或許是換劇本了~”
“我可不準備繼續奉陪這個無聊劇本。”
先前只是沉默著看著的男孩拉著小女孩拉到一邊,小聲說了些什么之后兩人一起,迅速從玫瑰園中消失不見。
“哎呀呀,演員都跑掉了呢。”
“這不是剛好。”諾伊庫洛姆再度舉起手杖,筆直地指向史塔夏,“史塔夏!今天就要制裁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來啊來啊~作為辛——辛~苦苦追過來的獎勵,你來試試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