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年在農村當知青時,我遭遇了一場生死劫。
那是一個炎熱的夏天,嬌陽似火。每天都高高的掛在天上,仿佛要把人烤焦才會罷休。人們恨不得羿能夠重生,發(fā)射一箭讓太陽知難而退。
偏偏這個時候,我生病了,嚴重感冒,扁桃體發(fā)炎。喉嚨疼得吞咽都困難。住地離醫(yī)院很遠,加上知青也沒什么錢,沒辦法,只能去找村里的醫(yī)生看病,因為在衛(wèi)生室看病是可以報銷部分藥費的。
村衛(wèi)生室離我住地有一、兩里地,同屋的知青小妹陪我同行。
那時的村醫(yī)生都叫赤腳醫(yī)生。水平普遍不高。也就是培訓個1_3個月就可以上崗了。
因為知青數量不多,所以醫(yī)生都認識我們,加之我們和那個醫(yī)生曾經同在一個宣傳隊待過,所以很熟悉。
簡單介紹病情后,診斷是嚴重感染,必須注射青霉素才能控制病情發(fā)展。但要注射前要先做過敏實驗。于是,按照醫(yī)生的要求做了過敏實驗。
等的過程開始聊天。剛開始還有說有笑的。大約五分鐘后,我出現面部發(fā)紅,心慌氣短,人變得反應遲鈍,坐在那里一言不發(fā)。醫(yī)生反應非常遲鈍,還開玩笑說我上臺表演不用化妝了。完全沒有意識到我已經發(fā)生過敏反應了。
這時,我看見自己手臂上的汗水如同黃豆般大小呼啦啦直往外冒,覺得氣開始往下沉,當時我意識還比較清晰,但已經無力說話,我只能用手勢告訴醫(yī)生,我心里難受。
他不慌不忙的說:“不會那么巧吧?你過敏了?那還有點麻煩,我看看有沒有腎上腺素,沒有就不好辦了喲”。他在那里碎碎念,慢慢地找那能夠救命的藥。我心里很那個著急,又說不出話來,眼淚都流下來了。我想,如果找不到,我可能馬上就會死去,我父母那么疼我,他們都已經60多歲了,我死了他們不知道會多么傷心難過。
我的思緒在慢慢地飄逸,靈魂也仿佛要離我而去,我強打起精神,告誡自己千萬不能睡去,我仿佛聽到媽媽那聲嘶力竭的呼喚:“妹子,你不能這么離開我們,你死了叫我和你爸爸怎么活。”
暈暈乎乎不知道過了好久,才聽到那個醫(yī)生說:“找到了一支腎上腺素,你運氣真好”。然后慢吞吞的消毒,吸藥注射。這個過程我感覺像過了一年。
我在心里呼喚:“別磨嘰了,我快不行了,快給我打針呀”。
終于等到打完針,我已經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醫(yī)生和同屋的小妹兩個人把我架到衛(wèi)生室隔壁老鄉(xiāng)家躺下。過了很久很久我才能夠慢慢地爬起來。整個人都變得好嚇人,一張臉腫得面目全非。走路東倒西歪。那個醫(yī)生還在和我開玩笑,說你胖得真快。真是少年不知愁來到。他完全沒有意識到一條鮮活的生命差點毀在他慢吞吞的醫(yī)療過程中。
當時自己不懂醫(yī)。不知道青霉素過敏的厲害。后來讀了衛(wèi)生學校,才知道這個情況是非常嚴重,處理不及時,會死人的。
現在想起來,脊柱還陣陣發(fā)涼,太可怕了,我等于在生死邊緣走了一圈。
這件事情以后,我經常在思考一個問題,農村醫(yī)療狀況真的令人擔憂。像我這樣的情況應該算比較幸運的,好歹那個醫(yī)生還知道用青霉素需要先進行皮膚過敏實驗,(如果直接一針打下去,十之八九就成了一具僵尸)更幸運的是他還知道腎上腺素可以治療青霉素過敏。更為關鍵的是我命不該絕,找到了那支救命的藥。但如果沒有皮膚實驗,沒有腎上腺素,那么,將會有多少悲劇發(fā)生。
但那個醫(yī)生醫(yī)術確實有待提高,就他那慢吞吞的性格,非常容易出事,要知道,對于過敏性休克和其它重病的治療,時間就是生命,有時候慢一分一秒都會錯失良機。我能夠活下來,真的是靠了些運氣。
上天眷顧我命不該絕,我挺了過來,才有了今天的幸福生活。所以,我珍惜生命,珍惜活在當下的每一天。
感恩的同時,我想寄語所有的人,關愛生命。千萬不要找那些二不掛五的“醫(yī)生”看病。否則,吃虧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