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三）賴蛤蟆與天鵝肉

”上樓去 我要把小姐好哄，我就說呀~~”

一陣無板無眼的唱腔從辦會室的窗縫和門縫擠出，擴散到這不大不小的校園，隨之飛出的是歡聲笑語。

往日，一到星期天，學(xué)生回家了。老教師牽掛家里的老婆孩子，回去團圓了，只剩小下幾個青年教師 ，陪伴著寂靜空曠的校園。

八十年代，還流行著一句話，”家有二斗糧，不當(dāng)孩子王。”那些農(nóng)村考上師字頭的男生，大部分都分配到所在鄉(xiāng)鎮(zhèn)教書，找個農(nóng)村媳婦很容易，有工作和非農(nóng)村戶口的女孩子會繞著走。

田建和春花是中學(xué)同學(xué)，春花復(fù)讀了兩年考上田健所讀的師范。因為是老鄉(xiāng)加同學(xué)，入學(xué)放假時他們會搭伴同行，兩人談起了戀愛。

春花馬上就畢業(yè)了，捎信說要來學(xué)校，一是想分配到此校，二是和田健商量怎樣去告知父母，把關(guān)系確定下來。田健美滋滋的，幾個青年同事也高興的湊熱鬧，在宿舍準(zhǔn)備了宴席，要為他們好好慶賀慶賀。

小麻雀“嘰喳、嘰喳”的叫聲，今日也感覺比往日清脆動聽。

“吱了、吱了”間接不斷的蟬鳴，也感覺比從前高吭和嘹亮。

接近中午，春花才騎著車子匆匆趕來，田建他們急忙迎上去。看到春花紅腫的眼睛，誰也沒敢說話。春花把田健叫了出去，說她娘說什么都不答應(yīng)他們處朋友，如果她不聽話，就一頭撞死。

隨著攆出來的李明軍和春花也是同學(xué)，聽到春花的話就說：“春花姐，咋天你捎信說今天來學(xué)校，我們都高興的不知道干啥好。田建等了你兩年，盼星星盼月亮似的，咋能說分手呢，你也不忍心看他失落痛苦的樣子吧。”

春花又流淚了：”原先我不好意思給父母說我和田建談朋友，想畢業(yè)后分到一起再告訴他們。沒想到父母卻給我找好了相親對象，逼我相親。我說我有男朋友了，一聽說是教師，就炸鍋了~~~死攔著不讓我來學(xué)校。

正說著，春花的母親和弟弟攆來了，他們趕緊上前打招呼。

“誰是田建？也不搬塊劈照下自己，賴蛤蟆想吃天鵝肉，當(dāng)老師還想娶我吃國糧的閨女，沒門。”一邊說，一邊拉著春花朝外走，看春花擰著不走，她拉開架勢就要把頭往墻上撞。

春花被拽走了。

他們回到宿舍，氣氛有點沉默，剛才的好心情變成了沮喪。外面的鳥叫也顯得單調(diào)無聊，蟬聲也枯燥難聽。

“別愣著，該吃的吃該喝的喝。”田建斟滿了所有的酒杯：“喝吧。”他一仰脖子喝干了酒杯，臉上頓時上了色。

“別喝了，田哥， 我們再想想辦法去做做春花家的工作，春花對你是有感情的。”李明軍勸道。

“不了，我這賴蛤蟆，不想吃天鵝肉，我是老大，你們聽我的，今后不提這事，有了女朋友也不慶賀。但誰在工作中取得了成績，一定要痛快的喝一場，沒有酒，白開水代替也行。”

“好，我們開開心心的喝。”

幾杯下肚，話就多了起來：”我們是賴蛤蟆嗎？我們雖然考的是師范，師專，但我們也是出類拔萃的。預(yù)選得五六十人才能選一個，終考也得超過好多對手才能上榜。同樣是師字頭，女生成了天鵝，我們卻是賴蛤蟆。我們要干好工作，引來天鵝。干杯，干杯，干---”歡乎聲在校園內(nèi)回蕩著。

最終田建和春花沒能走在一起。田建后來還真娶了個“天鵝“。一個分到這所學(xué)校的師妹看上了他。他也因為工作出色，升了職，生活美滿幸福。

春花，也在父母的安排下嫁了人，后來聽說婆家出事，丈夫下崗，加上夫妻感情一直不好，生活一直不如意。她常抱怨父母斷送了他的幸福，也時常后悔當(dāng)時自己的軟弱，選擇了一條自己不愿意走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