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鐵上頂著個大媽頭的我，回想著過去的三四個小時，覺得真心啼笑皆非。

今天和娟娟約著去看電影，看完電影下午2點我們又去吃了個遲來的午飯。吃完飯我們又打算去做理個頭發。為了省錢我們兩都在網上團了個附近理發店的券，她團購了個燙頭發，我團了個理發。因為是第一次在那附近逛，找到那家理發店還頗費了些時間。

我們倆的手還未碰到門，店內門口站著的兩個小男生立馬就拉開門引我們去店內掛衣服、放包包。東西放好后又領我們就坐，剛坐穩立馬推薦店里的免費茶飲讓我們選擇，半分鐘后給端來我選的菊花茶。剛喝一口茶又送來什么店里周年慶的喜糖，讓沾沾喜氣。這些吃的喝的端來后那個小哥A終于離開一會，去準備給我干洗的洗發用品和工具。此時得空，從對面的鏡子內看到的都是清一色的年輕男士。

不一會A推著一個小推車過來了，開始給我按摩頭部，邊按邊調整最舒服的力道。按了一分鐘左右，開始干洗。一開始我很好奇，怎么干洗，難道打完洗發水還可以不用水沖嗎？原來所謂的干洗其實就是拿著噴壺先把頭發稍稍噴些水，然后打洗發水。洗完后會再去洗發房沖洗干凈。

打洗發水前A問我用什么洗發水，是普通的還是那種洗完了不油的。因為之前按摩的過程中他問我頭發是不是比較愛出油并且得到了我的肯定。早有耳聞，團購理發會遭遇理發師各種推薦消費，因此打進店開始就建起提防：此次老娘我就是來理發的，任你們說上天也不做其他的燙染。沒想到原來洗發水也有門道。終于，他們的促進用戶消費模式開始了。

“這個洗發水我就用一次，不能長期使用，并不能有真的效果，我就選個普通的吧。”

“你說的也對，好，那我給你用普通洗發水。”

沒想到第一回合這么輕松就贏了，看來此小哥是新人。

頭發洗完后A給領來一個年齡稍微大一點的小哥B，在我坐的椅子站定后開始噼里啪啦一頓自我介紹，講的什么因店內勁爆的音樂聲干擾，一句沒聽清。隱約倒是聽清他問我想剪成什么樣，三兩句話溝通完后，B來到鏡子前介紹他即將給我設計的發型，邊講還邊在鏡子上用筆畫，跟我詳細解釋他即將給我發型設計的樣式、原因。一頓講后終于開始動剪子了。

其實真正剪的時間很短，十幾分鐘就剪完了。剪的過程中先是夸我發質好，夸了沒兩句立馬轉折開始說缺點，打滑易油，不軟。這些缺點導致頭發太服帖，服帖的更加突出了我那不大好看的腦型，使頭發看起來像扣了一頂黑色的帽子。對于這些種種點評，全程我都“哦哦”。剪完B特意拿了另一面鏡子讓我看看前后的效果，帶上眼鏡看到了鏡子中的后腦勺確實又趴又沒型。第一次看清原來因為小時候姿勢沒睡好導致的嚴重后果，內心的防線被突破了。于是在B接下來介紹什么叫塑形時，我沒撐到一分鐘，就表示愿意嘗試。于是B吩咐A去準備需要的工具，B開始拿噴壺將我已半干的頭發再次噴濕。

所有工具準備就緒后，我帶著好奇的心里觀察者所謂的塑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B拿了一打卷發筒，選了其中一個開始在我頭上倒持，擺弄了半天也沒成功，說是我頭發太油太滑了，卷不上去，于是選了個直徑小一半的卷發筒，終于成功。待到滿腦袋上都是卷發筒后已是半個小時后了，可見我的頭發確實不聽話，很難卷上去。

在卷發的過程中，過來一個身著灰色西裝，頭頂非洗剪吹發型的一個男士C。沒等他自己自我介紹，B就開始說C是店長，經C特許，我才能以158的低價格做一次塑形。雖然內心明白，158到底低不低另說，但是C確實算目前我視線范圍內最帥的一個，并且沒有發型師的感覺。在B給我用卷發筒的過程中，C開始跟我聊天。之前A和B問的那幾個問題C 又依次問了一遍。比如：是不是住在這附近？在這附近工作？哪里人？做什么工作？在北京多久了？等等。在問這些的過程中，他拿起我一縷頭發摸了摸，說我絕對是油性發質，跟B說一會給加半只PPT。問他PPT是什么時，人牛哄哄的說肯定是好東西，對頭發好。當時心里還樂滋滋的，聊會天竟然給免費加一好東西。

卷完后，B右手拿來一個裝了透明液體的乳白色不透明的小瓶子，左手上拿著一個紙盒子。從紙盒子中拿出一里面裝著不到10ml精油的細長玻璃瓶，告訴我這就是PPT，158一瓶。當時我的小心臟就受不了了，原來之前自己太天真，并不是免費，加任何一種對頭發好的東西都是得付出金錢的。想想158就158吧，總比最后因為用了那些損傷發質的液體，導致頭發像枯草頂在頭上的好。很容易的，B再次說服我進一步消費。我心里的防線在慢慢的褪色。

點完藥水的過程中，D端來一小碟水果，說是B老師特意讓其準備的，然后就要往我嘴里喂。我立馬伸手制止他，表示自己動手。一開始D以為我在客氣，看出我堅定的立場后，表示他端著碟子讓我方便用叉子取。吃了兩片火龍果后，實在是受不了，就讓他端走了。

藥水點完后，A拿來一個儀器，類似暖氣燈的那種，猜測是幫助塑形的。A剛設定好時間，這會又來了個E，端了一塊披薩，說是B老師特意讓他端過來的，想我這個時候可能餓了。才發現原來已經快6點了，到了晚飯的時間。對于并不愛吃披薩的我，拒絕了又要喂我披薩的E的好意。他估計以為我客套，推辭了兩番，最后他將披薩放在我前面鏡子的右側的小柜子上。

此時的我拿出手機，打算看一會《曉松奇談》，誰知右側的椅子上做了個小哥G。

“你是要來跟我聊天嗎？”此時的我對他們這套路數開始慢慢清晰，稍稍有點感興趣。

“對啊”

“那好吧，我就不看視頻了，跟你聊會。“我收起手機，放進口袋里。

“你打算要看什么節目？”

…
…

于是和G的聊天內容從我看的視頻開始，又從我是哪兒人結束，最后以湖北是個好地方收尾。

我終于摸清他們的套路，在我做頭發的整個過程中，會不間斷的有帥哥過來陪聊。以防我做頭發的過程中太無聊，也借機來打探打探我身上是否有其他消費的可能。G陪我聊了幾分鐘后，把他們系列問題問完了過后實在不知道聊啥就走了。

這時候A坐下來了。在整個過程中，A主要是幫B打下手，遞各種工具、用品，一直都是站在旁邊。這是他第一次坐下來。

“這次換你來跟我聊天嗎？”我開始覺得好笑。

“是啊“

“陪顧客聊天也是你們的工作之一是嗎？”

“是啊“

“你們會安排不同的人來陪顧客聊天？為了讓顧客不無聊？”

“對啊，這樣不好嗎？“

“嗯，挺好的，就是你們聊天的話題都一樣，我不覺得有聊哈”說完我哈哈笑。

小哥A開始被我說得一愣，看我笑了也跟著笑。本來就不怎么會說話的他，此時更是不知道說什么好。

”你們也挺不容易哈，還要陪聊，或許你只想做個安靜的美男子“

A聽完直樂。這時候儀器滴滴的響了，時間到了，A起身移走了儀器，叫來B摘下我頭上的卷發筒。全摘下來后不知又給涂了什么乳白色的膏狀物，涂完吩咐A幫我去沖洗頭發。沖洗的過程中，A讓我稍等了一會，回來給我頭發上涂了一種護發的東西，我猜測應該是發膜或者護發素之類的。這個不太會聊天的A期間沒有借機夸大或者表露自己的好意，默默的做了什么也沒說。

頭發吹干后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我并沒有驚喜。腦袋大的太突兀了，B看見了我的表情，聰明的沒問我對新發型是否滿意，拿出剪子又開始一番修剪。修剪的期間來過兩個小哥，我已然記不清是之前的某兩個，還是不同的人。他倆跟B都進行了一輪同樣的問答。

”B老師，這個發型是上次你給我們培訓的那款嗎？“

“不是，這款跟那天講的有寫差別”

忘了說明，一開始B的那一頓介紹中說了自己是本店的高級設計師，是設計總監級別的，今天是特意被店長安排來給我理發的。并且，在整個做頭發的過程中，每個過來跟我說過話的人一開始都會將B極力吹捧、夸獎一番，夸得那些話也都一模一樣。

修剪好后，看到到鏡子里的自己，還是覺得稍稍別扭。

“新發型挺好，就像換了個人“此時又來了個小哥。

“是啊，要是染個顏色就更完美了”B緊接著說。

新一輪的說動又開始了。他們這一套一套的真是沒完沒了，此時的我由開始對他們工作模式的感興趣慢慢轉變成厭煩了。我堅決表示了自己不要染頭發，B和那個小哥開始了輪番說動，我絲毫沒有動搖。

“為什么你這么堅決的不要換個顏色呢？“那小哥問。

“我擔心染完了顯得人很黑”

“怎么會呢，換個卡其色會顯白，也顯得時尚。”小哥繼續勸說。

“不了“

“為什么呢？“

“你就當這是我的原則吧，堅決不染發“我實在沒轍，只能這樣說。

“我送你一個染發吧，染了真的比現在效果要好。”小哥拿出最后的殺手锏。

“不用，謝謝!”我依然堅定自己的立場。

“真的，我真可以送你一個，我這個月還有這個名額的“依然不放棄說服。

“真的不用，謝謝！”

小哥終于走了，B聽完我兩的對話，終于也不再說服我染了。我以為終于完事了，誰知B又來給我推薦辦各種打折卡。

整段說服無非就是這些卡怎么怎么讓你省錢，怎么怎么優惠，我絞盡腦汁的找回絕的理由。我堅決的態度終于讓B不再費口舌了。

這次理發讓我感慨頗多，今天竟然還能記住那些瑣瑣碎碎，后續的細節再補吧，順道補上娟娟最后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