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萇偷襲苻登成功后，部下想趁亂繼續攻擊，姚萇并不貪勝，說：“苻登的軍隊雖然一時限于混亂，但是氣勢還很大，不可輕敵。”于是停止了進攻。苻登也集結了殘兵敗將，囤聚在胡空堡，但已元氣大傷。

隨后苻登任命竇沖為大司馬，都督隴東軍事，楊定為左丞相，都督中外軍事，約定一起進攻后秦，又分別通知楊政、楊楷各自率軍在長安會師。

姚萇派他的部將詐降苻登，說要打開城門放他進來，苻登信以為真準備出發。將軍雷惡地在外駐防，聽說這個消息后，飛馬趕來見苻登說：“姚萇此人詭計多端，絕對不可以相信。”苻登這才半信半疑地停了下來。

姚萇聽說雷惡地到了苻登那里，嘆道：“這個羌人很有智謀，現在他到了苻登那里，我們這事肯定成不了。”

苻登聽說姚萇懸起了城門等他中計，大驚失色說：“這個雷惡地大概是個圣人吧，沒有他，我估計就死定了。”苻登見雷惡地如此勇猛而又韜略過人，不僅不加以重用，反而對他極為忌憚，有了除掉他的想法。雷惡地察覺了這些，心中極為恐懼，干脆就投降了后秦，姚萇大喜，封他為鎮軍將軍。

公元391年三月，苻登再次出兵進攻后秦，攻克了范氏堡，隨后渡過渭水，進駐曲牢。

后秦將領茍曜秘密邀請苻登前來，并答應作為內應。苻登于是從曲牢向樊川快速開進，把部隊集結在馬頭原。姚萇帶領大部隊前來迎戰，被苻登擊退了他的進攻，并斬殺了右將軍。

姚萇收集余下的殘兵敗卒準備重新戰斗，弟弟姚碩德十分不解，問：“陛下一向十分謹慎，避免輕率出戰，常常是用計策來奪取勝利。今天本來已經失利了，但是卻要更加奮勇上前再戰賊兵，這是為何啊？”

姚萇說：“苻登以前調配部隊一向緩慢，我們不了解他的虛實，所以要謹慎。今天他能這樣不顧一切，派遣輕裝部隊長驅直入，而且一下子就扼守住了我們的東部，這一定是茍曜這小子與他暗中有勾結，如果我們的攻勢稍微緩一下，他們的陰謀就會得逞了。所以要急速攻擊他們，打破他們的計劃。”于是，他們又進逼死戰，將苻登打得大敗而歸。

前秦刺史強金槌投降了后秦，把兒子送到后秦去做人質，姚萇領著幾百騎兵打算直接進入他的軍營，部屬紛紛勸阻，姚萇說：“強金槌已經背叛了苻登，如果又打算謀害我的話，那么他要到哪里去安身呢？況且他又是剛剛歸附我的，我更應該推心置腹來接納他，為什么要懷疑他呢？”姚萇終于獲得了身為氐族人的強金槌的信任，不因其他氐族勢力的計謀而加害姚萇。

苻登整頓兵馬后又一次進攻安定，被姚萇打敗，退守到了路承堡。姚萇擺下慶功宴款待將士，眾將都說：“這要是您哥哥姚襄執政，他就不會讓苻登猖狂到今天，陛下您未免謹慎穩重得過度了吧！”

姚萇哈哈大笑說：“我趕不上我死去的哥哥有四條：第一，不像他長得那么威武雄壯，讓人一看就畏懼；第二，不像他能統帥十幾萬的軍隊，與天下英雄抗衡，軍旗所指之處，手下將士便會奮勇殺敵；第三，不像他那樣通古博今，了解時勢，能說會道，還能招攬集結賢能英才；第四，不像他統帥的軍隊讓上下全部都心悅誠服，人人能盡死力而戰。我之所以還能建立一些功業，領導你們這些俊杰，只是在計謀策略上有一點長處罷了。”眾人皆嘆服。

不久姚萇就患病臥床不起了，苻登得知姚萇病重，大喜過望，焚香稟告苻堅的神位，然后就率軍進攻安定，姚萇病情稍微好轉一點就親自率兵抵抗。

苻登帶領軍隊沖出營地想要決戰，姚萇卻安排部將從別的地方進攻前秦的營地，苻登害怕后營被攻破，急忙撤退，姚萇在晚上又從側翼迂回出來，悄悄地緊跟在苻登部隊的背后。

天亮的時候才被前秦的哨兵發現，苻登哀嘆：“姚萇這家伙是個什么人，走的時候我不知道，來的時候我又沒有覺察，都說他要死了，現在又冒出來跟我對陣，我跟這個老羌賊同活在一個世上，真是太不走運了！”只好撤兵回去了。

姚萇很有自知之明，也能知人用人，還能屈能伸，只是在他殺死了苻堅，自己當了皇帝后，就再也沒有過過踏實的日子。他睡覺時常被噩夢困擾，回到長安后，病情越來越重，成天夢見苻堅帶領鬼兵來收拾他，害怕得在宮內亂跑，在宮人幫他刺鬼的時候，不小心誤傷了他，不久便不治而亡，太子姚興即位。

苻登聽說姚萇去世，大為高興，得意地說：“看我不拿鞭子抽死姚興這個小子！”于是率領前秦的全部主力進攻后秦。結果被后秦尹緯擊敗，單人匹馬逃亡雍城。二個月后，被姚興擊敗，苻登被生擒后斬首，時年五十二歲，三個月后，太子被西秦所殺，前秦滅亡。

在沒有發動淝水之戰的前秦，東極滄海，西并龜茲，南包襄陽，北盡沙漠，國勢鼎盛，四方俱服，而淝水之戰結束后則迅速走向了衰落和瓦解，僅僅只用了十一年的時間，一個強大的帝國就此分崩離析，徹底消失，北部中國再度陷入混戰和分裂之中。